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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丈高的石山,突然崩開了山頂。
山石猶在崩落,煙塵瀰漫不絕,而十六道人影卻從山頂的豁口中飛躍而下,其中十三人身披銀甲,另外三人,則是一位老婦人,與兩個中年男子。
“哎呀,這般摔落,只怕師姐承受不住……”
即使修士與凡人不同,卻不能御劍,也不能施展遁術,從高空墜落,與石頭沒有兩樣,憑空摔下去,後果難以想象。
韋柏被大弓掃下山頂,嚇得不輕,而他這人善於說話,似乎只是爲了他人着想。
而他的師姐卻不領情,叱道:“哼,縱然摔死,也好過落入妖族之手!”
韋合只管緊緊抓着韋春花,閉緊雙眼,聽天由命道:“師伯,弟子陪你……”
風馳電掣,數百丈轉瞬即過。
眼看着衆人就要摔在山谷之中,突然有人喝道:“韋合,祭出雲舟——”
“啊……”
韋合尚未明白過來,腳下已出現一片雲光,足有六、七丈方圓,恰好將衆人託在其上。
正是雲舟,卻是出自無咎之手,他隨身攜帶的雲舟不止一個。而云舟剛剛顯形,便失去了靈機,旋即閃動幾下,復又化作一塊玉片往下墜去。即便如此,得以借力,墜勢大減,一道道人影“撲通、撲通”摔在地上,雖也狼狽不堪,卻均無大礙。
不過,無咎落地之後,翻身爬起,收了雲舟,卻身形搖晃,忙撐着大弓,這才堪堪站穩身形。
廣山察覺異常,喚道:“先生——”
無咎微微氣喘,沒有吭聲。
之前,當他以月光之印牽動聖殿的氣機,修爲突然暴漲,儼然便是地仙高手,奈何一時法力紊亂,根本不足以對付衆多的妖族高手。情急無奈之下,他想到了撼天神弓。而當他時隔多年再次拿出大弓,射出烈焰長箭的那一刻,所提升的修爲瞬間被消耗殆盡,並連累境界有所下跌。爲此他不得不強行封住修爲,卻致使氣息遲滯而難以自我。
撼天弓,過於消耗修爲,若非藉助機緣,以他人仙的境界,根本射不出那驚人的一箭。由此帶來的弊端,讓他有苦難言。
“廣山,無先生強提修爲,法力反噬,幫他一把——”
韋春花以及萬聖子,接連看出無咎的窘態。而月族的兄弟們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嚇了一跳,忙奔過來,便要出手相助。
無咎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妨。
韋春花已被韋柏與韋合攙扶起來,擡眼一瞥,神色微變,也忙催促道:“不敢耽擱,快走——”
山頂的轟鳴聲,似乎還在迴盪。而三十多道人影,相繼出現在半空之中。萬聖子與妖族的高手們,不失時機的追來了。
“先生——”
廣山伸出大手。
無咎不再推辭,一把抓着廣山,危急關頭,不忘吩咐道:“兄弟們,不要丟下韋家弟子——”話音未落,他已被廣山帶着騰空躥起。而顏理等兄弟也抓起韋春花三人,甩開大長腿往前跑去。
至於又跑向何方,沒人多想,只管奔向空曠的無人之處。
而不消片刻,話語聲在頭頂響起——
“無咎小子,你手中的人骨龍筋弓,依老夫之見,應爲上古神器,你若能再次射出神箭,倒也令人奈何不得,而你修爲不濟,根本駕馭不了神器,也難以施展神器的威力,不若連同你的小命,一同留下來……”
藉助銀甲護體,擋住了相貌,也掩蓋了修爲,曾經的無先生很是唬人,也顯得高深莫測。而他在聖殿中意外現出真身,旋即也泄露了底細。
此時萬聖子隨後追來,再無顧慮,只有滿腔的仇恨,與熾烈的殺機。何況在他看來,對方根本逃不出萬聖島。而《萬聖訣》,亦將失而復得。尤爲甚者,還能得到上古神器,也就是那把人骨大弓,也算是妖族死傷慘重,以及萬聖殿被毀的一個意外的補償。
轉瞬之間,萬聖子已帶人追到了數十丈外,一羣亡命而逃的人影就在腳下,他擡手揮動,一道四色劍芒凌空高懸,隨即嗡鳴一聲,帶着異常強橫的殺機呼嘯而去。隨同的妖族高手不甘落後,各式法寶紛紛出手。
廣山奔跑正忙,忽覺殺機降臨。他忙鬆開無咎,舉起開山斧揚聲斷喝:“生死在此一戰,結陣——”
兄弟們隨其就地停轉,瞬間結成一個小小的戰陣。
恰逢先生出了狀況,危急時刻,月族的勇士們挺身而出,要憑藉九星戰陣,以及手中的鐵叉鐵斧,與妖族的高手大戰一場。
卻聽有人沉聲道:“本先生在此,還輪不到兄弟們拼命!”
話音未落,一道銀甲身影拔地而起。
無咎被廣山帶着跑路,總算是得以歇息,稍稍緩了口氣,沒想到萬聖子已帶人追來了,並發動更爲強大的攻勢。
妖族的高手也就罷了,萬聖子並非尋常之輩,乃是地仙之上的高人,且神通莫測,廣山等人或能抵擋片刻,而最終還是凶多吉少。
絕不能讓兄弟們步入鬼偶公孫的後塵,也絕不能讓任何人死在此地。
無咎拔地而起,人在半空,左手持弓,右手抓住弓弦猛然一拉,白骨大弓瞬間“嘎吱”作響,金色的弓弦閃閃放光。而烈焰長箭尚未呈現,他卻悶哼一聲,雙臂顫抖,竟遲遲拉不開弓弦,並搖晃身軀,從半空之中墜落下來。
與此同時,萬聖子急衝而下。他所祭出的四色劍芒與妖族高手的攻勢,排山倒海而至。見無咎負隅頑抗,他不屑冷哼——
“哼,你毀了聖殿,再也沒有妖力的相助,休想再次拉開那把神弓,給老夫受死——”
韋春花三人被戰陣圍在當間,一時安危無憂。而看着勢不可擋的殺機,以及當空墜落的無咎,韋春花絕望之下,禁不住閉上雙眼,仰天長嘆——
“唉,此番劫難,皆由老身一手釀成,來世再報先生的人情……”
她曾經瞧不起無咎,嫌棄對方是個油嘴滑舌之輩。而此時卻被無咎的捨身忘我的氣概所深深打動,何況三番兩次被對方搭救,又聯想到了韋家的死裡逃生,她不由得敬佩起了那個年輕人。奈何劫難已定,後悔已晚,唯有發出長嘆,表達她的敬佩與愧疚之情。而她正自絕望之際,又不禁猛然睜眼。
只見無咎當空墜落,卻並未摔在地上,而是“砰砰”踏着廣山與顏理的肩頭,繼而昂首挺胸凜然出聲:“九星戰陣,所向無敵——”
廣山與顏理心領神會,與兄弟們瞬間靠攏,小小的九星戰陣,霎時威勢渾然而堅如磐石。
無咎的兩腳緊緊踏着兩位壯漢的肩頭,銀色的戰甲在日光下閃閃生輝,左手的大弓再次舉起,右手抓着弓弦猛然用力,旋即只聽得“嘎吱”作響,弓開如月,而金芒閃爍的弓弦之上,依然沒有出現烈焰長箭……
萬聖子與衆多高手已撲到了三十丈外,瘋狂的攻勢更是近在咫尺。他以爲大仇得報,揚聲冷笑——
“呵呵,戰陣或也不俗,卻還驅使不了神器……”
而笑聲未落,某人的右手突然多了一根丈五長的玄鐵長槍,隨即便聽一聲怒吼——
“鎮妖神槍,開——”
便如驚雷炸鳴,玄鐵長槍所化的利箭脫弦而出,去勢之快,竟發出“隆隆”的破風聲響。
萬聖子首當其衝,劍芒崩潰。鐵槍的槍尖也隨之折斷,而丈餘長的槍身還是帶着難以想象的威力呼嘯而至。即便他有過前車之鑑,奈何過於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急忙躲避,依然爲時太晚。護體妖力“喀嚓”崩碎,腰腹頓然炸開一個血洞。他驚得翻身栽落,而那道黑色的閃電威力不減,“砰砰”又接連洞穿三個妖族的高手,繼而化作一道淡淡的黑色光芒消失在晴朗的半空之中。
而無咎射出他的鎮妖神槍之後,依舊是昂首挺立,只是銀甲籠罩面頰,變成了詭異的血紅。隨着萬聖子墜落,曾經的攻勢頓然瓦解,妖族的高手們紛紛後退,四周一片混亂。他似乎在咬牙切齒,冷冷道:“再敢靠近一步,殺無赦——”丟下一句充滿殺氣的告誡,他轉身落入陣中,傲然無畏話語聲,突然變得簡短急促起來:“走——”
廣山不作遲疑,抓起無咎的手臂縱身往前。兄弟們帶着韋春花三人緊隨其後,直奔空曠盡頭狂奔而去……
妖族的高手們,眼睜睜看着仇敵離去,卻沒人敢於貿然追趕,而是惶惶聚在一處,各自的臉色透着恐懼與茫然。
萬聖子坐在地上,半截衣衫已被血水染紅,他伸手掐動法訣,狠狠拍在腰腹之上,被撕裂的血洞瞬間癒合。只是他臉色蒼白,神情疲倦,金黃的眸子有些黯淡,顯然所遭受的重創並未痊癒。他又摸出幾粒丹藥吞下,喘息片刻,這才慢慢站起身來,轉而看向那羣逃向遠方的人影,恨恨道:“修士入侵萬聖島,殺我族人,毀我聖殿,搶我傳承功法,當年與玉神殿的約定就此作廢……”
衆人稍稍振作,七嘴八舌——
“祖師所言有理,玉神殿毀約在前,你我又何必困守萬聖島……”
“且殺向北邙海,殺向盧洲……”
“據說盧洲是個好地方,丹藥、法寶取之不盡……”
“祖師,千萬不能饒了那個無咎……”
萬聖子擺手打斷衆人,繼續出聲道——
“那小子的上古神器,過於兇狠霸道,除了老夫之外,萬聖島沒人能夠抵擋。而老夫亟待閉關幾日,眼下不便急着報仇……”
“總不能讓他逃出萬聖島,我高乾願帶人追趕……”
“哼,你意在《萬聖訣》吧……”
“祖師,晚輩不敢……”
“古原,即日找尋鍾奇子的下落……”
“遵命!”
“再傳令下去,不日之後,所有的妖族高手,隨老夫殺出孤島!老夫要爲妖族討還公道,當然也饒不了那個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