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起了一陣騷動。
“不準吵!否則明天停水停食!”
騷動立止。
“蠍子李,帶上你的好同伴,出來吧!”
在半夢半醒之間,我聽見一把清晰聲音在叫喚,透過眼皮,我感覺到有光線傳來,但是,這並未到“餵食”時間,怎麼會有光呢?
未能容我多想,便有人把我輕輕推了一下,只聽見老李在我耳邊說道:“悟空,起來了,到我們出場了!”
“出場?”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牢房外面站着一名蒙面黑衣人,手上拿着火把,正看着我。
這火把引來周圍牢房囚犯的注意,都在抓緊鐵欄杆,看向我這個方向,眼神中流露出怨恨與渴望。
我站起來冷冷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同樣也在注視着我,警告着我說道:“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蠍子李,你提醒他一下!”
老李向那黑衣人點點頭,朝我低聲說道:“兄弟,在這裡坐牢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就像我,十年前……算了,還是不說了!記住了,兄弟,小不忍則亂大謀,有機會出去的話,再想別的吧!”
老李竟然親切地拍了拍我肩膀,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何對我的態度突然產生顛覆性變化,但是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接受他的好心勸導,於是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老李看見我誠服了,便語氣平和地向黑衣人道:“可以了!”
黑衣人“嗯”的一聲,然後擡頭看着牢房頂上,舉起手上的火把揮舞了幾下。
忽然,從上方投食的缺口上掉下一條粗麻繩,直達牢房地面。
那黑衣人喝道:“爬上去!”
老李抓過繩子,遞到我面前,道:“你先上!”
我接過繩子,使勁拉了幾下,發現頗爲結實,便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我慢慢地往上爬,不敢操之過急,擔心手上這繩子會忽然斷裂,或者上頭忽然鬆開了繩子,從這高度摔下去,鐵定粉身碎骨!
我一邊爬一邊在心中計算,原來從牢房下面到頂部,足有三丈高!
沒想到,我竟然安全爬出了牢房!
我從一個兩尺寬的圓形缺口爬上之後,發現此時才真正的回到了地面,腳踏實地!
此時,正是深夜時分,雖然能夠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看見星月的美麗光芒,但是,我根本無心享受,因爲在我五丈之外,包圍了一圈手持火把的蒙面刀斧手,以及箭矢上弦的蒙面弓箭手,以致我根本分辨不清這周遭的環境,能讓我看到的,只是黑壓壓的一片!
我不禁一聲嘆息,心中只有一個感覺——插翅難逃!
看來老李的提醒是對的,我真的不可以輕舉妄動,否則我要麼成爲魚肉,要麼成爲刺蝟!
我是第一個上來的人,隨後是老李,而遠處的兩個牢房出口又各自爬上來兩個人,讓我大爲驚訝的是,我竟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長公公!
長公公一看見我,原本滿臉淤青發愁的臉上,立即露出了哭喪臉,然後嚎啕大哭起來,要向我奔來!
誰知道,那押解他的蒙面人一把就將他扯住,喝了一句:“想死嗎?”說完,一拳將他打到在地!
我憤怒起來,大罵道:“混蛋!住手!”一邊罵着,一邊想要撲將過去!
但是我還沒拉開腳步,就被腳鐐羈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我面前立即射來三支長箭,距離我頭髮僅僅相差五寸,算是給我的一個嚴正警告!
老李將我扶起來,說道:“兄弟,不要衝動!衝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我看了看老李,又看了看周圍的蒙面人,朝淚流滿面的長公公叫道:“不要驚慌,我一定可以救你出去的!”
“自己的小命都未必保得住,還想救人?笑話!”這時候,一把傲慢陰冷的聲音從刀斧手和弓箭手背後傳出。
我朝聲音看去,只見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短矮胖子,從人羣中走出來。
此人並沒有蒙面,胖圓臉上的*,把眼睛擠成一條線,他皮笑肉不笑咧着嘴,上揚着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顯出一副陰險可惡的表情。
老李客氣地說道:“監獄長,好久不見!”
“原來這人是監獄長?老李竟然還認識他?”我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那監獄長髮出尖銳的嘿嘿笑聲,道:“蠍子李,終於又到了你上來的時候了!”
老李拱手拜道:“感謝監獄長的照顧!”
監獄長問道:“這次有信心嗎?”
老李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但仍然信心十足地回答道:“這次的對手不好對付,不過相信不會有問題!”
監獄長陰笑了一下,道:“那就好,你先等等吧,你排在最後!”
老李拱手一拜,道:“好的,監獄長!”
監獄長看着他身邊的蒙面隨從,問道:“誰先第一的?開始吧!”
那蒙面人向監獄長拱手一拜,然後向我和長公公身邊那押解我們的蒙面人一揮手,蒙面人就將我和老李、長公公和另一位一名壯漢各自拉到邊上,餘下二人在場地中間,高聲喝道:“第一輪,降魔金鐗對開膛剪!”
我低聲問道:“你們在聊什麼?排在最後是什麼意思?”
老李好奇地道:“難道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我,和你,排到最後,比武!”
“比武?就這麼簡單?”我已經隱隱覺得不會是好事,但還是禁不住問了一句,“把我們當猴子看完就拉倒了?”
“看下去,你就明白!”老李淡淡一笑,不作解釋,似乎他是不想多加解釋,不過在我心中已經做好最壞打算: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比武,準確來講,應該會是你死我活的決鬥!
押解降魔金鐗和開膛剪的蒙面人,爲他們解開了手銬腳鐐,並且向他們奉上武器,之後就退到一邊,讓他們開始廝殺。
我對這降魔金鐗和開膛剪毫不認識,就連他們的名號也是聞所未聞。
這降魔金鐗年紀較大,將近風燭殘年,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而開膛剪也只不過四十來歲的光景,活力充沛。相比起來,降魔金鐗顯得老成持重,一直緊緊地注視着對手,而開膛剪雖然面對着眼前的老者,但那眼珠子並不老實,一直在左顧右盼。
降魔金鐗說道:“年輕人,不要看了,來吧,早點分個勝負,事情就好解決了!”
開膛剪向降魔金鐗拱手一拜,高聲道:“好!前輩,承讓了!”
說完,雙手拉開他手上的大剪刀,向這降魔金鐗招呼過去。
這老者雖然身體狀態貌似不如他的年輕對手,但是面對那氣勢洶洶的利剪,卻是絲毫不懼,不緊不慢遞起金鐗隨意揮打出去,沒想到,只是這一下,就把開膛剪震出一丈遠,還把他的大剪刀打飛到了一邊,斜插入地上,沒入泥土之中足有半尺深!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降魔金鐗的功力竟然深厚如斯,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監獄長也撫掌讚歎道:“前輩風采不減當年啊!厲害,厲害!”
我心中一陣苦笑,沒想到,在這監獄之中,竟然是臥虎藏龍之地,我們這些自以爲是江湖的一流高手,對他們相比起來,簡直就是蝦兵蟹將遇到海龍王!
開膛剪不甘心地抽出大剪刀,再次撲向降魔金鐗,老者再次漫不經心地揮出金鐗,便又把開膛剪打飛開去。
開膛剪趴在地上,口中噴出大口的鮮血,之後便昏迷了過去,這場比試竟然在兩招之內結束,實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
監獄長一聲陰笑,道:“勝負已分!來人,把那暈倒的傢伙丟回牢房裡去!”
蒙面人爲開膛剪帶上鐐銬,用那粗繩子捆住開膛剪的身體,吊着放入一個牢房通道口,將他滾落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