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點了,凌暨要登機了。藍瀾嘴上不說,心裡一直記掛着,順手去摸口袋裡的手機,纔想起來丟了。
“阿姐,我手機給丟了,阿暨就要走了,我想跟他說聲平安……”
話落,低下頭去,一張小臉不禁染上了一抹紅暈。
藍梓應下,卻發現她的手機上只有白羽瀚的電話,“我讓他幫你問候下,你就別提心吊膽了。”
聽到這話,她只能點點頭。
“好好的睡一覺,養好精神,什麼也別想了,知道嗎?”藍梓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留在這裡陪你。”
“不用的阿姐,你回去就好。”
“不害怕?”
她搖頭,在藍梓的注視下走回臥室,躺在了牀上。
藍梓替她整理好被角後,才離開。卻沒發現藍瀾的一雙眼睛在她離開後,又重新睜開。
睡不着。
她起身走去陽臺,夜裡涼風習習,怕再次凍感冒,又多添了見外衣。
擡頭,望着皎潔的明月,突然很是思念遠在另一半球的母親。這個世界上在沒有一個人,願意爲她傾盡所有,不在乎回報,只知道付出。
“媽,好好保重身體!”
她在心底默默祈禱完,回屋,拉上了窗簾,像是得到了母親的迴應似的,朝柔軟的牀鋪上躺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打開落地窗,走去陽臺,一擡眼,就能看到對面廣告位上,掛着男人的海報。
他一如往常,神情嚴肅立在那裡。雙眉微蹙,透出凌厲的目光,像是能看透眼前人的心思一樣。
藍瀾低頭,竟不敢與他對視。她曾在這裡發過誓的,要好好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他。如今,卻因爲一點小事情,頹廢成這幅樣子。
“你現在的樣子好醜。”對着窗戶上的玻璃,她自言自語着,“所以,想配得上他,繼續加油吧!”
努力朝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後,她轉身回了臥室。
只聽“啊”的一聲,細長的尖叫頓時響徹整個房間上空。
藍瀾指着眼前的男人,一臉的驚訝,“你……你怎麼……”
“聽說你出事,就回來了。”凌暨淡淡地迴應着,臉上佈滿了倦容。
“不,不是,出差了嗎?”她驚訝的就連說話都說不完整了。
“嗯,剛到目的地,就聽見舒克跟白羽瀚打電話,他們說起你的事,我才知道。”
她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心口一直撲通通地跳着,沒有要平息的跡象。
“來回坐了一整夜,累。”說完,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朝牀上一躺,擡手指了指桌角的玻璃杯。
藍瀾會意,立馬打開了飲水機,端過去了一杯熱水。凌暨接過,輕吹了一口,剛要喝下,被她一把奪了過去。
“小心燙。”她輕聲細語地提醒着,眉宇間的霧霾被熱氣薰繞下,慢慢散去。
只見她跑去客廳裡,又拿來另一隻水杯,來回給他濾着,不一會,手裡的玻璃杯已經沒那麼燙了。
“給。”她先遞過去了半杯,看着他慢慢喝下,將水杯接過來後,又遞過去另一隻。
“還要麼?”
凌暨點頭,看着她忙綠的小身影又衝去客廳裡,腳步間已經輕快的蹦蹦跳跳起來,嘴角也慢慢上牽。
直到他喝完第二杯水,她纔將水杯收了起來,順便又接滿一杯,放在他牀頭。
“不是已經到了目的地麼?幹嘛還回來!”她心底莫名的氣了起來,“我都這麼大個人了,還用得着你擔心嗎?”
眼中強裝出來的鎮定,被凌暨一一看在眼裡。他嘴角輕挑,並沒有回答。
而藍瀾的氣還沒有消下去的意思,“你也真是的,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意氣用事啊,工作重要,還是……”
“自然是你重要。”他接過話,眸色靜默地看着她,“工作黃了可以再談,你出事了,就補不回來了。”
“我哪裡有事?”她低下頭,眼珠在眼眶裡來回轉着,打算尋個可以說得過去的藉口,“就是不小心,被人潑了點水……”
“那怎麼暈過去的?”
“跟別人無關!”她連忙擺起手來,“是我自己沒吃飯的緣故,醫生都說了是血糖低……”
越說聲音越小,此時她很怕凌暨繼續追問爲什麼沒有吃飯。
“從醫院裡回來後,我就吃了,吃了很多的!”搶先一步趕在他之前,她趕忙答道。
說完,又低了頭,再也不敢看他。
“劇本的事,還有潑水的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凌暨自顧地開口,可心裡還是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你手機呢?”
聞言,她猛得一驚,他怎麼知道她丟手機的事?
“丟了?”他追問,緊盯着她轉動的眼珠。
“嗯。”她小聲地應着,“也不知道在哪裡丟的,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他輕聲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倒頭躺在含有她體溫的被窩裡,眼睛微閉,像是沉睡了過去。
連夜都是在飛機上,他一定休息的不好吧。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替他蓋好了被子,正打算離開,不想突然被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拉了過去。
一聲低哼從她嘴裡呼出,整個人就躺進他懷裡。
“我。”臉上又紅,嘴脣咬了又咬,“待會還要去片場的。”
“病了就休息。”他淡淡地迴應着,手裡擁緊的動作沒有停下。
“沒有,就是,就是低血糖……”她將腦袋埋進他懷裡,說實話,她很想他,更想跟他待在一起,可眼下劇組因爲她已經耽誤了很多進程,她不想再耽擱下去。
似乎能感受到她心中所想,凌暨收了收長臂,再次用力,“就一會。”
她點頭,腦袋又朝他懷裡按了按,直到感覺到身邊呼吸聲漸漸平穩,她才從他的手臂裡抽了出來。
熟睡中的凌暨,不見往日裡冷峻的面容,反而睡顏安詳而酣醇,讓她第一次看到他竟然也有可愛的一面,彷彿像個大男孩,忍不住讓人親吻他如雕像般完美的側顏。
終於,她還是收回留戀的目光,轉身走出了臥室,看着他疲憊的面色,她實在不忍心打擾。
對着穿衣鏡稍作整頓,她拎起包包,將門輕輕一帶,出了門,不想門外竟然看到了舒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