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卜旭有限的翡翠知識中,他知道半賭和全賭的區別。全賭,就是毛料沒有任何磨皮或者開窗,就像買西瓜的時候,隔皮猜瓜。而半賭,就是在磨皮或者開窗的情況下,賭沒有看到的部分,這就好像讓買西瓜的商販開個三角窗一樣。
嚴格來說,其實屏州公盤交易的那些切開的明料,連半賭都算不上,因爲賭性很小,切面的情況,基本上表現料子的大體情況。這就好像把西瓜一切兩半,成熟情況基本明朗。
卜旭進院之後看到的料子,都是原生態的,他本以爲,都是全賭的料子,還沒來得及做任何的分揀和加工。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這特麼根本就不是翡翠毛料,只能稱之爲——石頭!
就算卜旭是個初哥,但也知道,翡翠毛料,就算是全賭的料子,也得有一些表現,才能稱之爲毛料,比如皮殼,比如花紋,比如癬、蟒帶、松花、綹、裂,外殼上總得有些翡翠原石的特徵,才能稱之爲毛料。
而全賭的料子,之所以被用來全賭,就是因爲特徵不明顯,沒有搞頭。但是再不明顯,也還是會有一些跡象,只是這些跡象出翡翠的可能性極小罷了。
但是眼前的這些矇頭料,外殼上卻是一無所有,什麼特徵都沒有,什麼表現也沒有,就是石頭,可憐而卑微的石頭。
就算是切石的地方切下來的下腳料,都比矇頭料的品味要高。
還拿西瓜來說,矇頭料,根本就是半生不熟的西瓜,任何一個瓜農都能看出來,這個瓜不行,火候還早着呢。
卜旭幾乎能想象得到,開了天眼之後,面對一堆灰濛濛的石頭的場景。
想到這裡,卜旭暗自運轉了一下經脈,穩住心神,然後站起來,笑着說道:“這些料子表現確實一般,”
陳老闆有些尷尬:“是啊,不過前幾年,也有人從矇頭料中開出了好東西,開出了滿色陽綠的料子,價值上千萬呢。”
卜旭一愣,不是吧?西瓜紐子當中,混入了變異品種的成熟西瓜?
彭江山猶豫一下,終於說道:“這事很多人都知道,其實那塊料子是兩層殼,外殼表現很差,內殼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
“真的嗎?”卜旭裝作隨意的問道。
“是的。卜老弟,你要不要碰碰運氣?”彭江山笑道。
“彭哥,你……學壞了啊。”卜旭沒好氣的說道。
“師父讓我帶你來的,我有什麼辦法。”
“哦。”
卜旭明白了,季老頭這是想殺殺我的威風呢。
那麼,是遂了他的意認慫,還是打開天眼碰碰運氣呢?
想到這裡,卜旭暗中召喚了五行子,用意念問道:“最近還能開一次天眼,是吧?”
“是的大人。”
“我記得還能持續兩息?”
“大人,上次幫人調理身體,消耗了一些法力,本來只能堅持兩息,但是後來你突破了一條心脈,實力和神魂都強化了很多,如果您不擔心疲勞的話,我可以持續四息的時間。”
“咦,突破心脈的時候,你怎麼沒說?”
“你沒問啊。”五行子弱弱的說道。
“哼!那我問你,這四息的時間,能不能分成兩次?”
“原則是可以的,但是多啓動一次天眼,會增加你我的神魂消耗,我建議縮短持續時間,第一次持續一息,第二次持續兩息。”
卜旭聽明白了,如果只啓動一次天眼,那就是持續四息,如果分兩次啓動,就是一息加兩息。
瑪德,搞得和家用電器一樣,啓動電流很大啊。
卜旭有些猶豫不決,這些矇頭料,發現翡翠的概率太低太低了,哪怕只消耗天眼一息的時間,也很有可能是白忙乎。
還不如找個靠譜點的賭石鋪子,實打實的尋摸點好東西。
但是如果就這麼走了,季師傅那個老頭,怕是又要長篇大論的呱噪一陣子,實在是有些心煩。
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彭江山的手機響了。他嘰裡呱啦說了幾句本地話,然後遞過手機,笑着說道:“師父要和你說話。”
卜旭好生無奈的接過來,開口問好。
“卜旭啊,你以前從下腳料中發現過寶貝,這次的矇頭料,肯定也能有所斬獲吧?”季師傅樂呵呵的說道。
暈,這老頭這麼記仇?感情第一次見面時的不爽,現在還記着呢。
卜旭心裡突然就拿定了主意,浪費一息的天眼試試,不爲別的,就爲了儘量堵上季老頭的嘴。
否則的話,這次一旦讓老頭佔了上風,他怕是要時不時的說教一番。
更何況,這一息的天眼時間,還是打通心脈意外得來的,和之前的計劃相比,並沒有什麼損失。
幹了!只要能搞出一塊低端翡翠,也能堵住季老頭的嘴。
哪怕希望再小,也要盡力一試。
卜旭笑着說道:“季師傅,我還在挑,爭取有所得。”
季師傅哈哈大笑:“好好挑,如果有好東西,我親自幫你解石。”
“我先謝過了。”
……
沒有退路了,幹吧。
怕就怕,這些矇頭料子中,連低端翡翠都沒有。
還有,這裡的料子太多,怎麼操作也是個大問題,畢竟時間只有一息,換算成現在的時間,只有兩秒多一點。
兩秒的時間,是不可能看完這些料子的。尤其是院子裡的那一大堆,就算看到了其中有寶物,也無法分揀出來。
所以,卜旭瞄上了倉庫里正在分揀的那些料子,行不行的就這一哆嗦了。至於陳老闆揀出來的這十幾塊表現還行的,也搬到倉庫裡,一起接受天眼掃描。
於是卜旭藉口小屋裡光線不好,要求把那些料子搬出去。
然後他還讓陳老闆吩咐工人停工,說要仔細查看。
陳老闆很懵,還是執行了卜旭的要求。
彭江山則有些不忍,很明顯,師父的激將法奏效了,卜旭這次會栽個跟頭。
卜旭裝模作樣的在倉庫裡翻動查看,其實是把石頭儘量平鋪,以便後期準確找出寶物。
足足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他才停下手裡的動作,走到陳老闆跟前,笑着問道:“如果我有看中的料子,按照什麼價格?”
“不要錢不要錢,白送。”陳老闆趕緊道。
“那不行,萬一解出好東西,說不清楚。”卜旭說道。
陳老闆差點沒笑出聲,哥們,你這夢想也太離譜了。
於是他說道:“20塊錢一公斤。”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卜旭轉身,裝作再次走向那些石頭,暗中已經發動了天眼。
額頭隱隱脹痛,眼前的世界,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