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之中,徐濤悄悄出去一趟,準備買單,結果老闆死活不收,他只好鬱悶的回來了。
卜旭看他故作平靜的進屋,笑着問道:“沒花出去吧?”
“嘿嘿,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切,說了我請客,你以爲你是誰?”卜旭拍拍手,起身出去了。
好嘛,幾個人像打仗一樣,卜旭掏出的1000塊錢,在卜旭、張叔、張嬸和田雨四個人手中流轉了數遍,最終張叔拗不過,好歹收了500塊錢。卜旭說了,要是不收錢,以後不來了。
卜旭默算一陣,那條11斤的魚還好說,成本七八十元也就夠了,那隻7斤重的大公雞,僅是收購價就不會低於200塊錢,加上其他小菜和酒水,500塊錢雖然不至於賠錢,但也僅是成本。
卜旭順便說起了最近的情況,聽到卜旭休學擺地攤,張叔張嬸有些不高興,後來聽了卜旭的個人規劃和生意情況,也就釋然了,反而安慰鼓勵幾句。大家又聊幾句家常,卜旭問了田雨的學習情況,然後回到房間,繼續享用美食。
大家的戰鬥力不錯,兩大盆東西見了底,配菜也吃了個七七八八,一個個吃的撐腸拄腹,心滿意足。
上車,回市區!這次後排的四個人,倒是感覺有些擠了。
路上,張達突然問道:“咦,不對啊,明明是野味館,我們好像什麼野味也沒吃到啊?”
“野菜不是野味?”書呆子段東昇出言反駁。
“是滴噯,白吃你還挑刺?好過分!”劉強西比着蘭花指,點上了張達的額頭。
“嗨,丫頭,說誰白癡呢?”
滿臉是痘的廉剛也說道:“對啊,娘們唧唧的,看着就難受。”
卜旭倒是幽幽說道:“我提醒大家,野味這個東西,能不吃就不吃。”
“爲什麼啊?是不是因爲很多是保護動物?”
卜旭搖搖頭:“不是,因爲很多野味,都是下藥毒死的。只有少數是陷阱或者繩釦捕獲的,而且,我們根本無從分辨。”
張大嘴不死心:“那我們在張叔的店裡吃,不是就能分辨了嗎?”
卜旭耐心解釋道:“就算是陷阱或者繩釦捕獲的,基本上也都是死的,會冷凍保存,味道很差的。”
……
返回市區的路上,在高架橋遭遇堵車,到了卜旭居住的小區門口,已經下午5點半了。
徐濤鬆口氣,還好,不會耽誤卜老大擺攤。徐濤不明白卜旭爲什麼不放棄擺攤,回校上課,但他依然尊重卜旭的決定。
卜旭下車,和大家揮手告別,然後快步回到自己的小窩,收拾貨物,驅車出發。
趕到夜市的時候,就看到凌小泉俏生生的等在那裡,這讓他突然記起,自己差不多一週沒見到女友了。
凌小泉照例帶了飯,這次是黃燜雞米飯。看着卜旭美滋滋的吃飯,凌小泉不好意思的說,她只能待一小會兒。
凌小泉說的是實情,今天週六,她要回家住,好歹擠出了這點時間。
卜旭點點頭,快速吃完,然後小聲在女友耳邊說道:“泉子,給你說一件好事,我昨天賺了一筆錢。”
凌小泉很高心:“好啊,多少?”
“18萬。”卜旭繼續交頭接耳。
凌小泉愣住了,很快變了臉色,焦急問道:“你……怎麼賺到的?沒做什麼……”聲音都大了幾分。
卜旭嚇一跳,趕緊說道:“小點聲,讓人聽見。看見那個賣奇石的了嗎?我買了幾塊石頭,竟然解出了翡翠,讓徐濤老爸買走了,就這麼簡單。”
“真的?”
“當然了,我還能騙你?”
凌小泉有些疑惑,皺着眉想了好一陣子,小聲問道:“那你……有什麼計劃嗎?”
“這就是我重點要和你說的,我老家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我的心情也需要調整,所以,我還是想按照原計劃,明年再回學校。”卜旭誠懇說道。
凌小泉心裡一空,失望的情緒突然就從心底涌出來。
本來她覺得,如果男友能用一年的時間攢下四五萬塊錢,就具備了重返校園的能力。可是現在,已經有18萬了,爲什麼還要等?
這樣一來,不是白白浪費大半年的時間?
看着女友有些發呆的樣子,卜旭繼續說道:“泉子,我真的還需要一些時間。”
“哦。”凌小泉醒悟過來,擠出一絲笑臉說道:“好的,那就還按原計劃,我支持你。”
卜旭鬆口氣,他甚至後悔,不該和女友說這件事,沒得引出麻煩來。
想了想,他又說道:“泉子,你那一萬塊錢……”
凌小泉緩緩站起來,皺着眉頭,瞪着卜旭,什麼話也不說,就是看。
卜旭心說,壞了!
他趕緊起身,伸手去攬凌小泉,對方卻閃身躲過,接着轉身離開了。
卜旭趕緊追上去,凌小泉站定,輕聲說道:“我曾經因爲,能爲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沒想到,你只是當成了一筆借款。”
說完,快速的走掉了。
卜旭愣住了,他沒再追上去,目送凌小泉的身影消失後,垂頭喪氣的回到攤位上。
老黃立刻湊過來,打算問點什麼,結果對上了卜旭頗有殺傷力的目光之後,他很明智的縮了回去,賣力的叫賣自己的商品。
卜旭卻沒了叫賣的激情,他呆坐一陣,直到有顧客詢問,才站起身來,擠出笑容,熱情應對。
生意還不錯,9點鐘的時候,卜旭銷售300多塊錢,也想通了一些道理。
是,那1萬塊錢當初凌小泉說是借的,但是從自己接過錢的那一剎那開始,這筆借貸關係,就融入了雙方的感情之中,變得絕不簡單也絕不純粹。而還錢,就成了最愚蠢的行動。
幹嘛要還錢呢?這太簡單粗暴了。
送她禮物,送她衣服首飾,送她珠寶黃金,這比直接還錢高明瞭一百倍,效果也會截然不同。
休息間隙,卜旭給凌小泉發了條信息:泉子,我很抱歉,我忽略了你的感受,錢的問題我再也不會提了,請你原諒。
……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之前,凌小泉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裡,進門就迎上了老媽溫柔的眼神。
“寶貝女兒回來了?”凌媽媽柔聲說道,“吃飯了嗎?我給你留了水餃,你最喜歡的牛肉大蔥餡,要不來來點?”
凌小泉覺得心裡很暖和,雖然下午在學校吃過了,但爲了照顧母親大人的情緒,少吃一些也無妨。
她故作輕鬆的說道:“那就吃幾個,媽,最多10個,我減肥呢。”
“好好好,10個,我去給你煮。”凌媽媽覺察了女兒的情緒變化,倒也不會揭穿,趕緊去廚房忙碌了。
少頃,水餃煮好,凌小泉強顏歡笑吃完,剛準備回自己的屋,老媽又拉着不讓,說一週沒見了,得一起聊聊天,一起看看電視。
好吧,母女倆坐在沙發閒聊,期間凌爸爸回來了,一家三口繼續家庭溫馨時刻。
凌小泉無奈,裝出一副哈欠連天的樣子,說太累了要休息。
好嘛,凌媽媽熱心的陪着女兒回了臥室,還督促着洗澡,幫着找乾淨的衣服。
母親的心思很簡單,孩子有情緒,弄不好就和卜旭那個小子有關,一定要多盯一會,避免他們交流,這樣讓女兒把情緒放大。
凌媽媽甚至盤算好了,今晚就陪女兒一起睡,說什麼也不走!
不過,女兒的手機倒是很安靜,既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然後,驚喜來了,就在凌小泉去了浴室的時候,放在牀頭的手機響了,凌媽媽立刻打開,看到了那條信息,然後她毫不猶豫的刪除了。
手機密碼?呵呵,凌媽媽已經順利破解了,就是凌小泉的生日嘛,太簡單了。
要不是怕凌小泉發現,凌媽媽早就把卜旭的號碼,拖到黑名單裡去了。
至於短信中提到的錢的問題,凌媽媽並不清楚。不過她不着急,慢慢來,總會搞清楚的。
……
發出短信,卜旭繼續忙碌,期間不時掏出手機看看,卻一直沒看到期待中的回覆。這讓他不由的有些苦笑,看來這次,真是把凌小泉得罪狠了,自己真是愚蠢啊!
算了,讓她消消氣再說吧。
另一邊,凌小泉沒有等到卜旭任何的解釋、安慰和道歉,心情不免糟糕,老媽又非得擠過來睡,這讓她更加煩躁,只好用翻身裝睡來應對,兩隻大眼卻在黑暗中一直睜着,心裡感到非常委屈。就這樣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凌小泉猛地醒了,翻身一看,牀上已經沒了老媽的身影,這讓她長長鬆了口氣。
她趕緊抓起手機,打開一看,竟然有新消息,點進去,是一條廣告。
唉!凌小泉一聲嘆息。
你就這麼忙嗎?連發一個信息的時間都沒有?
……
早上8點鐘,卜旭也醒了。
看看日曆,今天已經是4月的第一天了,西方的愚人節,實在是一個不怎麼討喜的日子。
卜旭有些猶豫,昨晚的消息發出後,女友一直沒回復,如果今天打電話或者發消息,她還在氣頭上,會不會加深誤會?
唉,女孩的心思,真是太難猜度了,怎麼辦呢?
要不,再等等?
還有就是,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也不知道需要做什麼準備。
正琢磨,手機又響了,又是昨天那個滿臉青春痘的房產中介職員。這傢伙,倒是和廉剛差不多,激素旺盛。
卜旭隨手掛掉了,這個痘哥滿嘴沒幾句實話,不值得信任。
對方又打來,卜旭再次掛斷,他此刻心情並不好,實在懶得和對方周旋。
對方卻很快發來了信息:卜先生,你的問題解決了,同一個小區的兩室一廳和車庫已經有了。需要說明的是,車庫和房子不屬於一個業主,也不在同一棟樓,距離大約有100米,期待您回覆。
咦?好像可以啊,卜旭來了興趣,回撥了電話。
……
一個小時後,卜旭趕到了房源所在地,在痘哥殷勤的陪同下,先去看了車庫,於是他發現,自己再次被忽悠了,這還真是應了愚人節的景。
痘哥嘴裡說的車庫,其實是一個陳舊的小型集裝箱,堆放在小區的一角。雖然集裝箱看起來還算結實,而且三輪車確實也能開進去,但是,這玩意根本就是個違章存放的物品,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清理了,根本不可靠。
痘哥誠懇的說明了尋找真實車庫的艱辛,介紹了集裝箱車庫的優勢——便宜,還拍着胸脯保證,集裝箱的主人頗有背景,有實力保證車庫一直存放在這裡。
卜旭嗤之以鼻。
真要是有背景有實力,怎麼會通過這樣的小手段來賺小錢?再說了,人家根本沒出現,或許就想以後甩鍋呢。
卜旭按捺住心頭的火氣,平靜的說道:“那行,我考慮一下。”
心裡卻暗自發狠: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和廉剛同類的份上,我今天非幫你整整容。
痘哥聽出了卜旭嘴裡的抗拒,陪着小心說道:“卜先生,這個附近小區的車庫和地下室我都打聽了,真的沒有空閒的。”
“哦,那就算了,有了再通知我。”卜旭轉身要走。
痘哥趕緊攔着,語氣裡充滿哀求:“卜先生,您再看看房子吧,真的非常合適,兩室一廳,二樓,價格也合理,一個季度才5000塊,押一付三。”
卜旭擡手一撥,不爽的說道:“不看了,我優先考慮的是地下室。”
痘哥一個趔趄,眼看卜旭已經走出了幾步,他一個餓虎撲食,一把抱住卜旭的大腿,眼淚都快下來了。
“卜先生,求求你,跟我去看看吧,就算看不中,也幫我完成一個看房指標,我們有考覈的。”
卜旭頓住了,好幾秒鐘才嘆了口氣,無奈說道:“走吧。”
唉,都是謀生的手段而已,挺不容易的的。而且從痘哥的衣着來看,混的一般。並不算合身的西裝,潦草的領帶,加上一雙半新不舊的旅遊鞋,實在是很無奈的搭配。
幾分鐘後,倆人到了不遠處的一棟樓房,敲響了三單元202室的房門,房門打開,一張熱情的臉伸出來。卜旭不由得愣住了。
認識,夜市管理辦公室的齊大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