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跟我堵,而是跟小眼鏡賭。”光頭奸笑道。
“小眼鏡?你是不是太不要臉了。那小子是出了名的學習型拼命三郎!靠,要賭我就跟你賭。”
“滾蛋,和我賭個球啊。你要是真能贏小眼鏡,我就請你去聚福樓搓一頓,哦不,三頓。”光頭用三根手指在胖子晃了晃,壞笑道:“那可是三頓啊!”
聚福樓並不在他們學校附近,而是坐落於燕京市大學城內的一所高檔酒樓。酒樓分上中下三層,完全是仿古設計,所有建築材料都來自大興安嶺的百年紅松。據說,一走進酒樓,就能聞到一股好聞的松脂味,感覺就像走進了大自然。
雖然是仿古酒店,但在這裡中西菜品都能點的到,而且味道絕對正宗,據說大學城內不少外教都是哪兒的常客。胖子對別的沒什麼追求,但對吃卻是由衷的熱衷。打他聽說那家酒樓起,就一直對能到裡面吃一頓垂涎已久,而且還不止一次在人前提過。
“你忽悠我的吧,聚福樓一頓飯最少都要花上千元以上,吃的爽了還不得上萬。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說的聚福樓是某個剛開業的路邊攤。”
“切,胖哥,不帶這麼瞧不起人的。幾萬塊我還是付得起的。得,一句痛快話,胖哥你到底是敢還是不敢!”
“敢,有啥不敢的。咱麼倆一言爲定。”胖子和光頭對擊一掌。
“不過,胖哥,如果你輸了,那你得介紹你女朋友給我認識。”
胖子眉毛一豎,眯着眼看光頭。胖子的眼神讓光頭脊背發涼,忍不住後退一步,差點坐倒在地。
光頭趕緊解釋道:“哎呀,胖哥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敢對你女朋友有想法。不過,俗話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覺得把你女朋友的閨蜜,就算姿色差點,也應該算一流美妞。這不,哥們還單着嗎,就想通過胖嫂的關係尋找一些我那未來的媳婦。”
胖子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笑道:“得了吧,你未來媳婦在非洲呢。”
“那哪兒能呢,胖哥,兄弟的未來就靠你了。”光頭賤笑道。
“得,別貧了。這事兒容易,我答應你了,保準給你找個一等一的美妞。”
胖子和光頭勾肩搭背地走進教室。監考老師搖了搖頭,鄙夷之色溢於言表。
胖子毫不在意,兩人大步朝教室後走,帶起的風,吹得眼鏡男手中那套複習資料的書頁嘩嘩作響。小眼鏡扶了扶架在他鼻樑上的圓餅眼鏡,皺眉低罵道:“垃圾。”
光頭一下就火了,轉身就要罵回來,卻被胖子一把抓住手腕,硬拉到座位上。
“別衝動,對付傲嬌的人,最爽地做法,是踩碎他的驕傲,幹掉他的自信,讓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徹底崩塌、罵回來,或揍他一頓,都是下乘做法。”胖子說着從書桌下面拿出一本語文課本,開始看。
其實說他是在看,並不準確。光頭怎麼看,怎麼覺得胖子在翻書。那感覺就像在找課本里夾着的百元大鈔。
“哎,胖哥,說的跟你真能靠過他似的。哎,我跟你說話呢,你別折騰那本新書了,這麼翻有
毛用,有用我也翻。”
胖子始終不理他。鈴聲響起,監考老師看了看錶,“大家都把課本收起來,然後把桌子轉過來,把書桌抽屜朝前。”
所有人都在忙着轉桌子,只有胖子還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此時,如果有人盯着胖子的眼睛看的話,就能發現,課本中無數的漢字甚至符號,都在往胖子漆黑的眸子裡陷。
“喂,把書收起來,我跟你說話,你耳朵不好使嗎?”監控老師走到胖子面前,狠狠地一拍桌子。聲音很響,成功吸引了不少學生的目光。但胖子卻仍緊盯着書頁,對他不理不睬。
監考老師用手去奪胖子手中語文課本,猛一用力,卻發現書握在胖子手中,紋絲不動。“咦!”監考老師沒料到這小胖子竟然有這麼大力氣。他覺得這個學生是想故意讓他出醜。
監考老師的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他改用雙手拽胖子手中課本。胖子恰好將書本合上,閉眼,撒手。監考老師沒料到胖子會突然鬆手,一個趔趄,仰面摔倒在地。教室裡後三排立馬爆發一陣鬨笑。
胖子再次睜開,看到監考老師坐在地上,眼珠子紅紅地瞪着他。他撓了撓頭,完全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快步走到監考老師,伸手抓向老師的胳膊。
監考老師擡手想要阻擋,卻很意外地沒擋住,難道是我眼花了?殊不知,他擋地只是胖子速度過快形成的殘影。胖子把還在發呆的監考老師攙扶起來,用教育小嬰孩的語氣柔聲道:“乖,別坐地上,地上涼。”
監考老師被胖子氣的七竅生煙,他怒哼一聲,甩開胖子地手,“把書收起來,把桌子給我轉過來。否則,滾出去。你不學好,別打擾其他同學。”
胖子聳了聳肩,轉過書桌,把語文書往講臺前一扔,打了哈欠道:“別扯了,考試開始了都,快髮捲子吧。”
第一場考語文,胖子看完試卷,也就將前面的題做完了。至於八百字的作文,胖子僅僅用了十五分鐘輕鬆搞定。結果,做完整份試卷,胖子只用了整場考試三分之一的時間。
胖子喊了聲:“報告!”
監控老師耷拉着臉走過來,“什麼事,是不是想上廁所,然後偷偷和其他班級的學生在廁所裡換答案?”監考老師冷笑一聲,那眼神像是在說:“小子,別演了,我早就把你看穿了。”
胖子用小手指摳了塊鼻屎抹在課桌腿上,咧嘴傻笑道:“老師真厲害,連這種方法都能想出來。佩服,佩服。”
監控老師不得不把目光集中在胖子的小手指上,臉上的肉抽了抽,義正言辭地教育道:“你這種人就是穿衣服的架子,裝糞地袋子。我都懶地說你。”
胖子像趕蒼蠅一樣,不耐煩地朝他擺了擺手,“我只是想交卷,早點睡覺。”
監控老師愣了一下。這次考試可不僅僅是高三第一次全面摸底考試,更是決定學生最終是進入重點班還是差生班的衡量標準。重點班,集中了學校最強的教師團隊,甚至會專門請一些名校特級教師來替學生們解疑答惑。除此之外,更是考入優秀高等學府的基礎,甚至是一種榮耀。而差生
班就是一個笑話,根本沒有老師去上課,更沒有學生聽講,學習。他們像羊羣裡隔離出來的感染瘟疫的病羊,在享受最後的學生生涯,在實現青春的最後一次瘋狂。
監考老師絕沒想到,胖子這個剛纔還死抱着課本假裝積極的傢伙,竟然就這麼輕率的放棄了抗爭。果然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
監考老師收起他的試卷,放在講臺上,不再看胖子。彷彿胖子在他眼中就是一塊噁心的鼻屎。
胖子撇了撇嘴,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了過去。輕微的鼾聲和同學們的筆尖在試卷上寫字的沙沙聲,相映成趣。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胖子又像觸電般打了個哆嗦,捂住耳朵,皺眉道:“真吵,吵得我的耳朵都要聾了。”
他轉頭看向他左側的光頭,納悶地問:“學校什麼時候換了個這麼響的喇叭。”
“哪有?很正常啊。”光頭納悶道。
胖子眉頭皺的更深,“吵什麼吵,你就不能小點聲說話?”
“哪有?”光頭委屈道:“我這還特意壓低嗓門說話呢。”
胖子甩了甩腦袋,“那就奇怪了,難道我耳朵出了問題?”
胖子不再理光頭,拿出一本數學課本又開始看起來。可同學們的走路聲,交卷子時,試卷紙張的摩擦聲,還有他們的說話聲,呼吸聲,忽然在腦海裡放大了數倍。震地他腦袋裡嗡嗡響。
胖子很難集中精神看書,這讓他有些煩躁。胖子默唸《長春訣》裡靜氣凝神的口訣,這種如響雷般的嗡嗡聲才消褪一些。
胖子暫時鬆了口氣,拿起課本來看。剛看了沒幾頁,小眼鏡扶着他酒瓶底厚的二餅眼鏡,怒氣衝衝地朝胖子走過來,尖聲尖氣道:“於小波同學,以後你想耍寶我不攔你,但請你在下面的考試中,態度放端正些。上午就是因爲你,讓我們髮捲晚了三分鐘。也是因爲你考試中和老師說話,打擾了不少同學思考問題。請別讓自己變成萬人煩。再見,哦,不是再也不見,我一個優等生怎麼會和你們混在一起。重點班纔是我的去處,你們這些人就是社會的敗類和蛀蟲!”
“你罵夠了沒有,有種你再罵一遍。”光頭怒火中燒,挽起袖子就要動粗。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不過是學習不好,就成了社會的蛀蟲,就成人渣了。
“哼。”小眼鏡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光頭和胖子,淡淡地說:“只會動粗的傢伙,將來也就是進監獄的料。”
光頭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向小眼鏡後腦。胖子眼睛依舊沒離開數學課本,僅用兩根手指捏住光頭手腕,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要說光頭頭腦不聰明,但這膀子力氣就是整個學校都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這也包括經常向他們秀肌肉的體育老師。可胖子這輕輕一捏,就讓他感覺是被鐵鉗子夾住一般。光頭心中大驚,他感覺眼前的胖子越發的神秘了。
胖子是始終沒擡頭,更是冷淡地對小眼鏡道:“聒噪,滾吧。”
“你……”小眼鏡回頭還想說話。卻見胖子擡起頭。小眼鏡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他怪叫一聲,趕緊跑出教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