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華看見夏有禮發火了,氣勢也弱了,從牀頭抓過瓜子,坐在炕沿上接着嗑,“餓死那倒是不至於,咱們可先說好了,你可不能給那妮子一分錢!咱自家日子還過不前去呢!”
夏有禮抓了抓頭髮,煩躁的說道,“知道啦!每回大妞兒來你都是這番說辭,老子聽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了!”
說完下了炕,從炕頭扯過衣衫,搭在肩上朝外走去,“我去村口摸兩把牌去。”
劉翠華看着他這樣子,坐在炕上默默地嗑着瓜子,忽然間眼珠子一轉,朝着窗子邊走去。
她們家同老大家的正是門對門,窗對窗的,站在他們這邊,對面屋子裡發生的啥事兒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還就不信了,李蘭花會這麼淡定!
站在窗戶邊上一看,就見對面門窗緊閉,映入眼簾的就是對面糊窗的糙紙。
劉翠華臉一黑,將瓜子皮狠狠的扔進簸箕裡,坐在凳子上生悶氣,“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讓人不省心,大夏天的還關窗,也不嫌悶得慌!悶死算了!”
對面的老大家裡與他們卻是截然不同,老大媳婦兒李蘭花是個實在人,只是老大夏有名這人滿肚子心眼。
他站在窗戶邊,透過窗戶縫朝外瞅着,然後嘿嘿一笑,揹着手走到自家媳婦兒跟前,“你瞧瞧,我說對了吧?!這老三媳婦兒還真就站在窗前朝着咱們家看哩!”
李蘭花擡頭瞥了他一眼,“她瞅就瞅了唄,還能瞅掉你塊肉?這屋子裡這麼熱,你還關的這麼嚴實,待會兒又是一身汗。”
夏有名卻有些不以爲意,“晚點弄桶井水洗洗就好了,反正開着窗也還是熱。”
李蘭花並沒有跟他爭辯,只是問道,“你說這大妞兒這次來可是遇見什麼難處了?”
夏有名從炕上拿來蒲扇呼哧呼哧的扇了兩下,“這大妞兒是我侄女,怎麼瞧着你比我還上心呢!”
李蘭花坐在炕沿上動也沒動,“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咱們能幫就幫一把吧!”
夏有名扇扇子的手一頓,“幫啥呢幫?!小的時候老二就愛跟我搶東西,咱娘老說我年紀大,讓着他些。如今他都自立門戶了,還想讓我怎麼讓着他?!想從我這兒拿走一粒米,只有倆字,休想!!”
李蘭花跟他過了這麼些年,也知道他的尿性,也不再爭辯,自己私下裡給孩子倆錢就好了。
這麼想着她從炕上下來,將門打開,“昨個摘得那些山核桃還沒有褪皮兒,趁着天還沒黑,我去把它褪了。過兩天拿着去市集上換幾個錢兒,給孩子們買點零嘴。”
說完就走了出去,夏有名拿着扇子再扇了兩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到底還是將窗打了開來。
中間屋子裡頭,龔玉如拉着夏梨的手,坐在炕沿兒上,笑得一臉褶子,“我家大妞真是越長越俊了,你這可有些日子沒來看奶了呢!”
夏梨也知道她奶是真的關心她,有些歉意的說道,“奶,是大妞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