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趕着車從城裡回來,將元明珠拖他帶回來的東西,運回她家裡。
馬車剛在門口停下,石婆婆就開門走了出來,將早些準備好的水送了過去,“渴了吧,先喝口水。”
趙淵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總覺老人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他並沒有接過老人送來的水,直接扛起東西,往院內走去,東西放下後,立刻趕着車,回了山下。
近來,他總能偶遇那老人。
有一回,甚至碰到那老人在打聽他。
這樣的認識,讓趙淵心中隱隱生出了幾分不安。
這晚,他因爲有事,回到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正走着,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他,他刻意加快步子,拉開距離後,躲進了一處牆角。
聽着腳步聲靠近,他迅速閃身而出,一把掐住了來人的脖子。
當看清來人的模樣時,瞬間皺起了眉:“怎麼是你?”
他萬萬沒有想到,跟蹤他的人竟然是石婆婆。
“你爲什麼跟蹤我?”趙淵的眸色冰冷,眼底帶着殺意,握着脖子的手一緊。
“玉軒,我是你憐姨啊!”石婆婆望着面前的人,眼底蓄滿了淚水。
她一直在懷疑他的身份。
所以這段時間,她多番試探,也就是在今日,她才確定了他的身份。
白日裡,石婆婆因着思念故人,於是將故人的東西拿了出來,在屋內偷偷抹淚。
恰好梅娘經過,看見了她手裡的東西,當下詫異地道:“咦,老人家,你手裡的玉簪倒是挺別緻的,不過看着有些眼熟,哦,我想起來了,小淵有對玉鐲,上面鑲着的花紋和這簪子上的一模一樣,據說那是他孃的遺物。”
至此,她纔算是徹底確定了趙淵的身份!
“憐姨?”趙淵一驚,鬆開了手,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石婆婆拿出藥水,將臉上的人皮揭下,露出真容。
那是趙淵熟悉的面容,卻又不甚熟悉。
記憶中的憐姨,生的花容月貌,乃是都城數一數二的才女,當時不知傾倒了多少青年才俊,算算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哪裡是如今年過半百的老人?
尤其是那隻瞎了的眼睛!
“憐姨,你真的是憐姨,憐姨,你怎會變成這樣?”趙淵的聲音顫抖,他望着面前的人,想要伸手觸碰她的面頰,又不敢觸碰,他沒有辦法相信,記憶中的美麗女子,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石婆婆抿着脣,脣瓣顫抖,眼眶蓄積着淚水,半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踉蹌一步,將趙淵摟住,“玉軒啊,我苦命的孩子,憐姨總算是找到你了,總算是找到你了!”潸然淚下。 щщщ⊙ тTk án⊙ ¢Ο
這些年,她東躲西藏的時候沒哭,被人追殺,逼至絕境的時候沒哭,卻在和他相認後,再也忍不住,多年的艱辛苦痛,在那一刻爆發,淚水像是決了堤似的,落了下來。
趙淵緊緊摟着面前的老人,隱忍着情緒,渾身顫抖,是喜悅,是慶幸,也是悲鳴。
他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憐姨了。
良久,兩人的情緒都平靜了下來,趙淵領着石婆婆回了他的住處,他看着眼前的老人,低聲問道:“憐姨,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家滿門爲何被誅,而你又爲什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