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開始逛起了燈市。
逛了一會兒，慕若離感覺有點累了，四處看了看，突然問：“這裡是不是去雲來閣的那條街？”
謝雲啓四處看了看，點頭道：“是。”又問，“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過去休息一會兒？”
慕若離點頭。
謝雲啓看周圍實在是人多，心裡不耐煩，伸手把慕若離披風上的風帽給她戴在頭上，然後攬起她，直接起身一掠，躍過如星子鋪陳的燈海，一直往雲來閣去。
下面的人注意到他們，剛要驚呼，可是發現一眨眼，就不見了，還都以爲是自己看燈看得眼花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雲來閣。
謝雲啓也不走正門，因爲今天雲來閣的生意也是極好，走正門會吵鬧死。
雲來閣有後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放人進的。
當然謝雲啓是例外。
雲來閣是沈夜的，而謝雲啓是沈夜最好的朋友，所以雲來閣的人不但認沈夜，也認謝雲啓，當然現在也要加上一個慕若離。
從後門進去，夥計引着他們上去，便低聲道：“王爺，王妃，真是巧呢，公子今天晚上也在。”
“沈夜在雲來閣？他一個人？”慕若離訝然。
今天是冬宴，沈家人蔘加了宮宴之後，應該是回沈府。
之前謝雲啓說過，冬宴這天，家家戶戶都要團圓的。
以前沈夜可能不會參加這種家宴，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沈致遠肯定會拉着沈夜回沈家。
可是沒想到，這傢伙還是這麼任性，居然又跑來雲來閣了。
誰知夥計卻搖頭道：“不是，公子是和沈大人一起來的，還有沈大公子，以及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以前也來過咱們雲來閣，長相很特別的。”
“秦？”慕若離一下子想到了。
能讓夥計說長相特別的，除了和沈夜長得一模一樣的秦之外，大概沒有第二個了吧。
夥計道：“大概是吧，他眼睛是灰色的，看着還挺嚇人的，但是他長得和我們公子一樣，以前他也來過這裡，每次我們都看着害怕。”
“和沈夜長得一樣，你們怕什麼？”慕若離問。
夥計道：“小的也不知道，大家夥兒就是害怕。”
慕若離想了一下道：“既然秦在這裡同，那清歌應該也在吧。”
宮宴結束的時候，她還是讓清歌照舊跟着秦出宮去。
清霜聽了，便道：“我把她叫出來。”
她與清歌之間有特別的暗號。
清霜站在後院吹了一聲口哨，哨聲一落，果然清歌就從一處的窗子裡跳了出來，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夥計嚇了一跳，慕若離便叫他開一間雅閣，她打算先不去找沈夜，先探探情況再說。
夥計去開了一間沈夜現在所在的雅間對面的一間，請慕若離一行人進去了。
一進去，慕若離就問清歌。
“清歌，沈江是不是看到秦的臉了？”
清歌點了點頭。
“我感覺是秦公子故意的，一出宮，他什麼也沒有說就突然摘掉了面具，沈大人本來是要走的，可是正好看到，所以他就不走了。”
慕若離聽了，一下子凝起了眉。
今天她在宴會上看到戴面具的秦，還覺得秦大概是不想讓沈江看到他的臉，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然後他們就來雲來閣了？”
清歌點了點頭道：“我看沈大人似乎是很激動的樣子，但是我離他們有點遠，他們具體說的什麼，我也不知道。現在他們在雅間裡，我本來想潛進偷聽的，可是還沒有找好地方，就聽到清霜的哨聲了。”
“那他們是剛來了？”慕若離問。
清歌點頭。
慕若離挑眉想了一下，忽而幽幽一笑，緩聲道：“那看來我們也有機會探聽一下某些真相了。”
此時對面的雅間裡，氣氛有些詭異。
沈江從看到秦的臉之時，就一直盯着他不放，似乎是想確認什麼，又似乎是難以置信。
沈夜沒好氣的道：“沈大人，你不是很討厭我這一張臉嗎？你現在看着他這麼起勁做什麼？”
沈致遠無奈的看了一眼沈夜，道：“父親肯定是太驚訝了，當初我看到秦公子的臉，也是吃驚不小，小夜你忘了？”
沈夜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沈致遠。
沈江卻根本不理會沈致遠沈夜兄弟倆的話，他只是看着秦。
“秦公子？你真的是東凌人？”
秦點頭道：“我父親是東凌人，我自然也是東凌人，沈大人，關於我是不是東凌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好幾次了。”
沈江聽他這麼說，臉上卻是沒有半點尷尬，只是凝眉又問：“不知令尊是哪位？”
“我父親？”秦笑了一聲，灰色的瞳眸裡帶着一絲古怪的情緒，“沈大人應該是不會認識的。”
沈江聽得眉頭一擰，然而他還是不死心，又問：“那令堂呢？”
秦還沒有說話，沈致遠有點聽不下去了，他道：“父親，您怎麼問人家秦公子這樣的問題啊？這有點不太合適吧。”
沈江沒理他，還是看着秦。
秦卻是淡淡一笑，沒回答。
沈江神色糾結了一下，他突然看了一眼沈夜。
沈夜被他突然一看，登時臉色難看了起來。
“沈大人如此看我做什麼？”
沈江卻是道：“沈夜，你先出去。”
沈夜一聽，登時炸了，大聲道：“憑什麼？”
沈致遠也不理解，驚訝的看着沈江。
沈江道：“我有事情要單獨問秦公子，你們兩個都出去。”
沈夜冷笑一聲道：“大哥出不出去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出去，父親要問什麼，還是當着我們的面問吧，要不然的話，父親就回沈家去吧。”
沈江臉色一變。
秦看着他們父子爭執，似是饒有興味在看戲一般。
沈江最後嘆了一口氣，他又看了一眼秦，突然道：“好，爲父回去了。”
“什麼？”這下子輪到沈夜變臉了。
可是沈江卻是下定了決心，只是又看了一眼秦，然後起身就走了，半點留戀都沒有。
聽着雅閣的門砰的一聲關上，沈夜都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