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不知道此事，然後繼續效忠太子？”赫連擎看着葉長宣，冷冷的問。
葉長宣冷汗淋漓，道：“皇上，微臣……”
慕若離則問：“就是此事之後，葉大人你知道瑤妃是冤枉的？”
葉長宣搖頭道：“不是，太子和微臣談過之後，微臣依然只是懷疑而沒有證據，後來，微臣暗中去查了。”
赫連擎臉色一變，問：“你查出什麼來了？”
葉長宣道：“微臣查到，當年瑤妃生了重病。”
“什麼？”赫連擎吃了一驚。
慕若離也是吃了一驚，她也沒有想到葉長宣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葉長宣道：“確實是如此，瑤妃當年得了不治之症，那種情況之下，瑤妃怎麼可能與人私通，再加上太子殿下的舉動，所以微臣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是陷害，瑤妃她是被冤枉的！”
赫連擎突然猛咳了起來。
宮人趕緊過來給他順氣捶背，赫連擎卻是猛的甩開了宮人。
慕若離看着赫連擎。
赫連擎神情複雜，眸中有痛悔，有害怕，還有悲涼。
“果然，當年瑤兒她是生病了，她那段時間，經常不願意見朕，朕去見她，她總是找藉口避開，當時朕沒有多想，出了那件事之後，朕就以爲是她要和那個徐恆私會纔會避朕，朕當時聯想到一起，悲憤無比，那時候，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賜死了瑤兒，還，還有……我和她的那個孩子！”
赫連擎說到最後，已經是在哭喊了。
慕若離看着赫連擎瞬間老了十歲一樣，痛悔而哭，不由得感覺心頭微震。
她沒有見過那位瑤妃，若是如葉長宣所說，那她大概能猜想到她當時爲何認罪了。
因爲她也愛赫連擎，所以在得知自己不久人世之後，寧願他賜死自己，也不願意讓他看着自己慢慢病死。
葉長宣快要嚇死了。
他第一次看到赫連擎哭。
赫連擎一向極有帝威，別說是哭了，赫連擎在臣子面前，從來沒有流露過軟弱的一面。
可是現在，赫連擎似是什麼也顧不得了，他痛哭出聲，頂着蒼老的臉，哭的像個犯錯的孩子。
葉長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勸，他不敢。
不勸，他也害怕。
然而這個時候，慕若離卻是看了他一眼，衝他搖了搖頭。
於是葉長宣就只好繼續安靜的跪在那裡了。
赫連擎就那樣痛哭，沒人敢勸，也沒人敢說話，他足足痛哭了半個時辰，才慢慢止了。
慕若離覺得，他大概是哭得累了。
畢竟，這樣大哭也很累的，赫連擎可是不年輕了。
心裡默默的想着。
赫連擎叫人過來，服侍他淨了面，然後才靠坐在那裡緩神。
慕若離是不打算打擾，而葉長宣是不敢。
過了好久，赫連擎看向慕若離，問：“那孩子是不是在你手中？”
慕若離神色一變，脫口問：“寶兒不是被陛下你的皇衛給劫走了嗎？”
清陽和她說最近皇衛沒有進烏城，她就猜寶兒還沒有到烏城，但是赫連擎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衛沒有回來，而且他們送信回來，說那孩子又被人搶走了。”赫連擎語出驚人。
慕若離臉色一變！
“什麼？”
赫連擎探究的看着她，問：“真的不是你？”
慕若離搖頭道：“我只猜到寶兒還沒有被帶進烏城，其他並不知道，是誰劫走了寶兒？”
赫連擎看她如此說，也是臉色難看，他剛剛確實是以爲慕若離搶回了寶兒。
他昨天收到消息，說那孩子又被人劫走了，所以宇文亭昨晚進宮，他才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叫宇文亭回府先等着。
可是不是慕若離，那會是誰？
“朕不知道是誰，你今天進宮和朕說你是那孩子的姐姐，朕以爲是你，可是不是你，那你能猜到是誰嗎？”
慕若離擰眉搖了搖頭。
她猜不出。
因爲她真的想不到，還會有誰。
牽扯到這件事情裡的人多，但是赫連鳳起不可能，蕭亦海不可能，其餘的人也不可能。
慕若離突然想到一件事，問赫連擎道：“當年攬月宮的所有人都被處死，但是有一個嬤嬤卻因爲聾啞而逃過一劫，陛下可知道嗎？”
赫連擎的臉色一變，卻是點了點頭。
赫連擎居然知道。
慕若離有點吃驚。
赫連擎道：“徐嬤嬤不是宮裡的人，是瑤妃從外面帶進宮裡的，進宮的時候，她就是聾啞的。瑤妃和朕說過，她從小無父無母，是徐嬤嬤把她帶養大的，和她的親生母親無差別。本來朕當初還想封她爲誥命，給她開府而居，可是瑤妃不願意，說要留她在攬月宮，而且不願意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只想讓徐嬤嬤在宮裡安養天年，朕答應了她，就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允許她留在瑤妃身邊。”
慕若離聽得驚訝：“這位徐嬤嬤居然是這樣的身份。”
赫連擎點了點頭，道：“她的身份只有朕和瑤妃清楚，連攬月宮的宮人宮女都不知道，瑤妃當年……朕當時雖然恨不得殺光所有人，但是還是想着當年答應瑤妃的事情，就是不管出什麼樣的事情，都要徐嬤嬤安養天年。”
慕若離想了一下道：“關於瑤妃的事情，我感覺還有許多疑點，我想見見這位徐嬤嬤。”
赫連擎點了點頭道：“好，朕也想見見她。”
徐嬤嬤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冷宮裡，赫連擎派了兩個宮人暗中照顧她，所以雖然她又聾又啞，但是卻一直安安生生的活着。
宮人很快回來了，然而沒有帶回徐嬤嬤。
“啓稟皇上，徐嬤嬤得了風寒，臥牀不起，無法前來。”
慕若離聽得一怔，但是想到，這個天氣，一個老人，到了這種年紀，得風寒也確實是容易。
赫連擎不耐的道：“把她擡過來。”
宮人卻道：“皇上，只怕不行，太醫說徐嬤嬤的風寒可能會傳染，陛下龍體貴……”
“混賬！”赫連擎怒罵了一聲，道，“什麼傳染不傳染，你們當朕還怕染上風寒？”
宮人嚇得瑟瑟發抖，慕若離卻是心頭一動，道：“皇上，不如我去看徐嬤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