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樂宗,巍峨雄闊的洞府內,趙子毅自外而入,稽首行了一禮。
“趙師弟回來了,快坐,怎麼樣?和太玄宗交涉的如何,他們什麼態度?”齊元晉連忙問道。
趙子毅在他跟前落座:“已經把話都說開了,遭襲的事確實是他們所爲,他們態度比較強硬,無非就是爲了供稅一事,他們要求我們儘快將供稅繳納。掌門師兄那邊怎麼樣?和千甲宗商議過了嗎?”
“我見了千甲宗的掌教,他聽了我們的遭遇,顯得很憤怒。後來我打聽得知千甲宗也遭受了太玄宗的針對,幾乎也是同一天之內,好幾艘商船被劫,幾處資源轄地被攻襲,就連其掌教徒兒目今也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被太玄宗抓取做了人質。”
“哦?”趙子毅神色一動:“千甲宗也遭遇了襲擊,這樣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了,不知他們態度如何?”
“千甲宗已經聯繫了滄浪宗,星月宗和鏡月宗,準備一齊向太玄宗施壓,過幾日,將會有一個會面議事,千甲宗掌教邀請我們參加。”
趙子毅皺眉道:“不知滄浪宗、星月宗、鏡月宗有沒有受到太玄宗的攻擊。”
“聽說太玄宗這次的行動只是針對丙級以下城亭駐派的宗門,不僅僅是本城,附近幾個城亭也有玄門宗派被他們打壓攻襲。”
“掌門師兄怎麼看?”
齊元晉皺眉道:“此事若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引發新的動亂,我有點擔心,一旦爆發像北海郡那樣的內亂,咱們這種小門小派,夾在他們中間,隨時有可能被吞掉。現在是騎虎難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管我們交不交納供稅,都不可避免的會得罪其中一方。”
“掌門師兄的意思?”
“現在局勢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先做好兩手準備,我已命人將應繳納的供稅運至了儲存殿,隨時可以交付給太玄宗。最重要的是鏡月宗的態度,若他們態度強硬支持咱們,那就再看一看局勢。若太玄宗態度強硬,而鏡月宗又模棱兩可,我想就沒有必要再拖下去了,應該及時止損,以免又遭受他們攻襲。”
趙子毅沉吟道:“此次繳納供稅一事,雖然有可能引發動亂危機,但說不定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麼多年,本宗盤踞此亭一直沒有向外發展的機會,就是因爲四大玄門定下的規矩,如若這次能夠脫離太玄宗掌控,以本宗的實力,完全可以拿下附近幾個亭城的宗派資源。”
齊元晉默然不語,沒有答話,他知曉趙子毅素來有雄心大志,一心想要擴展發展宗門勢力,又碰到如今之大變局,心下早已蠢蠢欲動。
………
軒堂城,高風嶺,花團錦簇,一片祥和之氣。
宏偉的閣樓前,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現出方達生身形。
“方前輩,您來了。”一名身着鏡月宗服飾的男子連忙迎上前行禮,領着他入了裡間。
內裡寬廣明亮的屋室內,端坐着數人,主位上一名身形魁梧,虎背狼腰者正襟危坐,身着鏡月宗服飾,正是鏡月宗駐軒堂城主事張伊。
“多謝方道友能給在下這個薄面,前來赴約。”張伊起身稽首。
“抱歉,本部突然有些急事要處理走不開身,讓諸位道友久等了。”方達生還了一禮。
“方道友不必客氣,你能來已經是給了張某天大的面子,快,請入座。”兩人一番寒暄客套,各自入座。
“感謝諸位道友前來赴約,今日張某借花獻佛,請大家來此,主要是受了千甲宗孟賢道友之託。”張伊朝下方一兩鬢微白,面反口闊男子微微點頭示意:“孟道友,諸位道友都到齊了,這裡都是多年老朋友,你有什麼話,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孟賢面無表情開口道:“感謝張道友能替敝宗組織這場會面,也感謝各位道友百忙之中抽空而來,今日孟某代表敝宗,想請諸位道友主持個公道。”
“或許大家已有所耳聞,七日前,敝宗兩艘外出的商船同時遭到伏擊,非但財物被毀,連敝宗弟子亦一同遇害。”
“幾個時辰之後,敝宗的兩處上品靈礦,三處資源轄地遭到不明修士的攻擊,導致敝宗損失慘重。”
“甚至孟某膝下徒兒也無故失蹤,生死不明。”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太玄宗。”
“我想請問方道友,貴部無故襲擊敝宗,殺害敝宗弟子究竟是何意?”
方達生不緊不慢道:“孟道友說是本部所爲,不知有什麼憑據?”
“方道友要證據,那好。”孟賢手中一翻,拿出一派非石非金的令牌:“大家請看,這是太玄宗青武營第四軍團第一縱隊第五聯隊第四大隊管事畢節的身份令牌,目今其本人就在敝宗,方道友需要他來對質嗎?”
方達生面色不變:“孟道友,千甲宗綁架羈押本宗弟子,是何用意?”
孟姓老者正顏厲色道:“方道友,這應該是我的問題,貴部爲何無故攻襲敝宗靈礦,殺害敝宗弟子?貴部這等行徑是在有意破壞玄門內部的關係,貴部難道不需要給敝宗一個交代嗎?”
方達生轉頭看向張伊,正色道:“張道友今日所請莫不是鴻門之宴?方某此刻若離開貴寶地,張道友會不會令人將方某拿下?”
“方道友不要誤會,在下絕無此意,先前張某已經說得十分明白,此次邀約諸位,是應千甲宗之請,借花獻佛而已,諸位道友若有他事,隨時可以離去。”張伊微笑說道,頓了一頓:“不過,千甲宗作爲玄門同道,貴宗爲何突然對他出手,按照青州宗門條約,貴宗此舉無疑是違反約定,理應給各宗派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話音方落,另一名身形清瘦的瘦高男子接口說道:“方道友,在下也很好奇,貴宗本是青州玄門的領袖,理應守護各玄門安全,維護青州玄門的團結,爲何一反常態,對千甲宗發起攻襲,此事當然得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話之人身着星月宗服飾,乃星月宗駐軒堂城主事朱鶴。
孟賢道:“非但是敝宗,花間亭的絃樂宗也遭受了太玄宗的襲擊,在同一日,兩處上品靈礦,兩處四階靈脈被攻破,其門下弟子死傷衆多,齊掌教,你說說你們的情況吧!”
齊元晉坐於左側末位,看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向方達生髮難,突然耳聽得孟賢點名讓自己答話,只好應付道:“是,幾日前,敝宗的確遭到一夥不明修士的襲擊,不過敝宗並無確鑿的人證物證,因此暫不能確定是否是太玄宗所爲。”
孟賢道:“方道友,貴宗作爲四大玄門之一,總不會敢做不敢當吧!”
方達生淡淡道:“既然諸位道友都要求本部給千甲宗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好,我想請問諸位,前些年咱們與商會和幽冥海組織發生矛盾衝突,同樣也劫掠了他們不少商船,破壞了幾處資源轄地,爲什麼沒有人要求給他們做合理解釋?”
張伊道:“此不可同比,咱們與他們之間本沒有任何關係,最多不過是一些生意往來,可貴宗和我們卻是有明確的條約規定,貴宗這麼做,實在不合規矩,按理需要給千甲宗一個交代。”
方達生緩緩起身道:“張道友提到條約規定,本宗有責任維護青州玄門團結,守護青州玄門安全,但不要忘了,前提是各玄門需得服從本宗調度安排,接受本宗的指揮並每年向本宗繳納規定的稅收。”
“像那些犯上作亂,自立門戶,不聽從本宗調度,拒絕向本宗繳納供稅的宗派,如混元、形意、太極三宗,難道本宗也要給予他們保護嗎?”
“諸位都知曉,按規定,今年本是各派繳納供稅之期,先前我前往千甲宗向他們所要應繳的稅供,孟道友竟說他們拿不出這麼多靈石,拒絕向本宗繳納,其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我承認,襲擊千甲宗之事確實是本部所爲,而這一切的原因,全是因爲孟賢道友不守條約規定,妄圖自立。”
“諸位都要求本宗給千甲宗一個交代,那好,在這裡,我僅代表太玄宗駐軒堂城聯隊正式表態,一個月時間,我只給千甲宗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後我會派人前往千甲宗,若是其仍不如數繳納應交的供稅,那麼我將視千甲宗行徑爲反逆。”
“我會上書宗門,請求裁撤千甲宗玄門資格編制,到時我們所攻襲就不僅僅千甲宗幾處資源轄地了,軒堂城也不再需要有千甲宗這樣一個宗派了。”
方達生說話之間行至孟賢跟前,目光逼視着他:“孟道友,我有一個誠心的勸告,如若你等仍不準備將稅供靈石繳納,那麼你還是儘快帶領貴宗弟子離開軒堂城,考慮是投靠魔宗還是其他勢力。”
“一個月之後,本部若收不到靈石,將會對貴宗山門展開雷霆之擊。”
孟賢臉色鐵青,拍案而起,怒目而視:“方道友這是在威脅敝宗嗎?”
兩人針鋒相對,方達生開口道:“你當然可以認爲是威脅,但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孟道友,恕我直言,憑區區千甲宗,想對抗本宗,恐怕還不夠格,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你以爲憑着別人的幾句話就能保住你們嗎?”
“本宗要碾死你們,不過碾死一個螞蟻而已,東萊郡少一個千甲宗又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諸位,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