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兩人再次來到嚴敏一洞府拜會時,出人意外的,艾羽桐居然沒把他們往那寬廣遼闊的後院中領,而是把他們帶往主室的路。
“顏師姐不在後院弄她那些幼崽靈獸了?”唐寧微笑說道。
蓋因這些年每次來拜見時,顏敏一都在後院照顧那些靈獸,她在後院有一個自己的窩,平時就住在那兒,整日與靈獸爲伍。
她跟靈獸的相處,比夫妻兩人還要黏糊,唐寧也因此私下和柳茹涵打趣,說她將來乾脆就直接和化形得了靈獸成親得了。
“師傅最近這些日子都在室內閉關修行。”艾羽桐答道。
柳茹涵問道:“閉關?師姐的嘆息劫已經消失了嗎?”
“是。”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唐寧好奇問道,他上次見顏敏一時,距今還不到一個月,彼時顏敏一似乎仍被嘆息劫困擾,沒想到今日再見,她竟然突破了嘆息劫。
“不久之前,具體什麼時候弟子也說不上來。”
柳茹涵聽聞此言,兩人握着的手緊了緊,面上笑意浮現,顯然爲此而高興。
起因是由一名爲張凡的招募散修引起,此人因私人恩怨打傷了第一大隊屬下一弟子,然後跑到幽冥海組織。
在她心中,自己肯定是排在最要緊的第一位,然後就是南宮暮雪,顏敏一在她心裡位置可以進到第三,比蘇淵華還要高。
唐寧道:“幽冥海組織私藏打傷本部弟子的人犯,本就是嚴重的挑釁行爲,若我們因此事免掉金軒鳴職務,日後再遭其他勢力挑釁,下面弟子誰還敢盡心辦事。”
因爲只有被素來瞧不上的人趕超,纔會有這麼大的氣憤,急躁和焦慮。
“我們如果不施壓幽冥海組織,反而嚴懲執行任務的弟子,非但使本部弟子寒心,還助長了幽冥海組織氣焰,外人甚至會覺得咱們怕了幽冥海組織。”
如果秦錦鐵了心要辦金軒鳴,他也沒有辦法,此刻聽司馬念祖這麼說,就趕緊借坡下驢了。
金軒鳴帶人去抓捕,遇到幽冥海組織的阻攔,因而發生衝突,造成了兩死四傷的局面。
直至他離了屋室,背影消失,秦錦纔開口道:“司馬師兄,你不會同意他的提議吧!他來聯隊雖然不久,可在聯隊勢力已經很大了,聯隊管事中,顏敏一、徐夢元都是他的堅定支持者,若不抓住機會一步步削弱他的影響力,只怕他將來在聯隊真要一手遮天了。”
“嗯,我在東萊郡無事,來看看夫君。”
“是嗎?那我更要抓緊修煉了。”顏敏一倒是不以爲意,早已習以爲常,反正只要每次說唐寧一點點不好,柳茹涵必會反駁。
“至於幽冥海組織包庇打傷本部弟子的嫌犯張凡,自應另當別論。”
自從空間裂縫一事後,唐寧與他的關係已然將至冰點,完全撕破了臉皮,而金軒鳴又是通過唐寧的關係升任的副隊長,因此他想也沒想,便直接給事情定了性,要求免掉金軒鳴職務。
“夫君很快就會衝擊煉虛了,到時候師姐還在化神初期,不一樣遭人笑話?”柳茹涵聽了這話,也是不高興的說道。
“金軒鳴行事冒失,需爲此事付完全責任,應立刻解除其職務,然後上報縱隊。至於幽冥海組織那邊,派人去和他們談,叫他們把藏匿的人交出來。”秦錦率先說道。
聽她話說的這麼直白露骨,唐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二人差不多是同時進的山門,都是屬於性子較爲古怪的類型,因爲長輩的叔伯關係,是以漸漸相處成了密友,在一起度過了上百年的時光。
唐寧能容忍顏敏一的各種挖苦嘲諷和斥責,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因爲柳茹涵。
“師妹,你又來啦!你突破化神後期瓶頸了。”
三人閒聊了幾句後,唐寧識趣的先行離去,把空間留給了她們兩人。
………
秦錦道:“這是兩回事,本部處理金軒鳴只因他違背了規章,與幽冥海組織人員發生衝突,造成兩死四傷,如此嚴重傷亡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他這個帶隊的副隊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他辦事不利的結果。”
“第一大隊呈奏的卷宗兩位師弟都已經看過了,依你們之見,如何處理?”司馬念祖端坐主位,手中拿着一份卷宗語氣淡淡道。
唐寧亦不甘示弱:“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同意對金軒鳴的免職決定,秦錦師兄若要一意孤行,我不會在卷宗上簽字。”
唐寧沒想到自己突破化神後期竟然給了顏敏一這麼大的刺激,甚至都燃起了她重新修煉的慾望,看來她當真打心眼裡是瞧不上自己。
顏敏一這才把目光轉向了他,又看了眼兩人緊緊握着的手:“真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的,也就你,寶貝他寶貝的要死,三天兩頭往這裡跑。你要真的離不開他,乾脆常住軒堂城得了,也別回東萊郡去了,反正你又不管聯隊事務,省的跑來跑去那麼麻煩。等這裡有了任務空缺,你再補上。”
柳茹涵倒是神色如常,顯然兩人閨中密聊的時候,少不了說這些話,都習以爲常了。
一晃眼,月餘時間眨眼便過,巍峨的洞府內,秦錦與唐寧皆在下方落座。
“若如此處置丟的是本部的臉面,寒的是底下弟子的心,是親者痛而仇者快。”
就是有時候說話太難聽了,讓他有些下不來臺,但看在白錦堂和柳茹涵的面上,他都忍了。
其實他本人也並不怎麼討厭顏敏一,平心而論,顏敏一這個人不壞,屬於沒什麼心機,直腸子的類型,什麼事絕不藏着掖着。
唐寧知曉她在山門基本不怎麼與人交往,只有顏敏一這個朋友,兩人可謂是無話無說的閨中密友。
“我越想越急,又不服氣,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嘆息劫竟然消失了。”
“想當初我結嬰之時,他還只是個金丹修士,現今我還在化神初期,他卻已經化神後期了,要是哪日他突然衝擊煉虛成功,我還停留在原地,那不被人笑死了。”
兩人來到主室,顏敏一立時迎了上來,面上笑容明媚,目光卻是隻鎖在柳茹涵身上,好像沒有唐寧這個人一般。
這是第一大隊呈送而來的緊急卷宗,就在此前,第一大隊副隊長金軒鳴與幽冥海組織發生摩擦,事情鬧得不小。
如果其不是說話總那麼尖酸刻薄的話,他對其的好感度會高很多。
“好,那就等事情弄清楚之後再做決定。我先告辭了。”唐寧點頭應道,如何處置金軒鳴他的確沒有太多話語權,唯一的反制就是不再聯隊意見上簽字畫押,單獨呈奏一份卷宗交給縱隊。
秦錦聲色漸厲:“幽冥海組織與本宗是盟友關係,金軒鳴知曉幽冥海組織包庇張凡,爲什麼不先退回來向聯隊彙報再行動?他作爲大隊副隊長,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嗎?”
“師姐,你是如何突破嘆息劫的?”
“本部可以對幽冥海組織施壓,要求他們嚴懲包庇張凡的人員並交出張凡。但對金軒鳴的處理不應該草草了事。”
唐寧也立刻反駁道:“秦師兄的話我不敢苟同,張凡打傷本部弟子,金軒鳴帶人抓捕,是理所當然。過錯方在幽冥海組織,他們非但阻止金軒鳴的抓捕,還動起了手。”
顏敏一道:“這或者還要感謝你這位寶貝夫君。自上次見過他,發現他已突破化神後期,不知怎的,我心裡越想越不服氣,他一個新港小宗派出身,靈根資質低劣的人,通過師伯關係加入本宗後,修爲竟然一路猛進,如今都超過我這麼多了。”
“都別爭了。”司馬念祖擺了擺手制止了兩人:“現在具體情況我們還不瞭解,目今只有第一大隊呈遞的卷宗。我的意思,唐師弟,還是由你跑一趟花間亭,瞭解一番事情始末,將金軒鳴和幾名當事弟子帶回本部,至於如何處置,屆時再議。”
“唐寧師弟,我要提醒你,對違反規章條例的弟子做何懲處是督查的職責權利,不是你副隊長的職責。你的職權是負責聯隊上下的具體事務,執行聯隊的指令。”
司馬念祖自遇嘆息劫後,對修行已有些心灰意冷,對待聯隊的瑣碎事務心裡更是產生了些許厭煩,只是礙於聯隊隊長的職務,有些事情不得不出面。
此刻聽秦錦這麼說,只是淡淡回道:“秦師弟,憑咱們之間的關係我當然會支持你了,但事情還沒弄明白就武斷下決定終究有些不妥,等弄清了來龍去脈咱們再議,到時候我會支持你的。”
“那就好。”秦錦冷哼道:“他以爲仗着身後的勢力,就能在聯隊一手遮天,我可不會讓他那麼好過。只要咱們兩人能保持一致,金軒鳴之事,任憑他怎麼反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司馬念祖不置可否,對於唐寧,他心下着實沒什麼好感,現有秦錦出來打頭陣,當擋箭牌,他也樂得看唐寧吃癟,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於公於私,他都沒有理由不支持秦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