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我們又見面了,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昏暗的屋室內,陰森的聲音突然響起,宛如平地驚雷,石門轉開,光線照入,一個身影緩緩走進,正是‘唐寧’模樣。
“你究竟是誰?”唐寧望着眼前一模一樣的男子開口問道,兩人面對着面,相距不到一尺。
“到了此刻,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爲一體。”
“不對,你是心魔幻化,你別想誤導我,我不會上你的當。”
“心魔是什麼?其實就是你自己,如果沒有你,就不會存在我,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沒有我,你也存在。你並非依附我而存在的。”
“錯,我是你創造的,我是你的一部分,沒有你就沒有我,只不過我平時被你壓制在最深處,只有當你最虛弱的時候,我纔會掙脫出現,這裡就是我的牢籠,現在你進來了。”
“你騙不了我,這一切都是你的把戲。”唐寧目光堅定。
“隨你怎麼說好了,我並不是一定要讓你相信我。”
“那你爲何出現?”
“其實我們可以合作,現在這裡的一切都由我掌控,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你就可以離開這裡。”
“我不會和你合作,你別想騙我,我不會受你誘惑的。”
“那你就老實繼續呆在這裡吧!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咱們再談。”男子說罷,轉身出了石室。
空蕩蕩的室宇內萬籟俱寂,沒有一絲聲響,安靜的可怕,唐寧盤腿而坐,並沒有去尋找出口。
室內沒有任何時間流逝的標緻,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一月、一年、十年。
石門咯吱轉開,男子又再度走了進來。
“你不用多說什麼,我不會和你談任何合作,你是心魔所化,你騙不了我的。”還等其開口,唐寧便率先說道。
“這是何必呢?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你立刻便可以回到你妻子身邊,你難道就一點不想她嗎?你不如先聽聽我的條件如何?我相信你會好好考慮的。”
“你的陰謀騙不了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將我困在這裡,但我清楚,你奈何不了我,你唯一的手段就是騙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樣我就落到了你的陷阱裡。”
“你還真是頑固,如果我告訴你,這裡的時間流逝和外部是一樣的,你還覺得,我是在騙你,那你就自己看看吧!”眼前男子一揮手,只見四面牆壁光芒大綻,其上畫面流轉。
熟悉的屋室內,唐寧躺在石牀上,身邊柳茹涵緊緊握着他的手,兩行淚珠兒順着面頰下滑,口中一聲聲夫君輕聲呼喚着,如言在耳。
“你衝擊煉虛境失敗,現在你神魂被我鎖在這裡,沒我的允准,你不可能離開此地。”
眼看着她傷心欲絕模樣,耳聽她一聲聲夫君呼喚,唐寧眼角微不可查的跳動了下,突然大聲言道:“你別想騙我,我是不會上你當的。”
“那你就等着一天天老去吧!”男子起身離開屋室。
四周石壁倏然間光芒盡散,一切又回到原來模樣,天地重歸寂靜。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只要答應我的條件,你隨時都可以回到你妻子身邊。”不知何時,男子又出現在眼前,此時的唐寧鬍鬚已密密麻麻,頭髮散亂,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瘋子,他雙目緊閉,對此不聞不問,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你真的甘心在這裡虛度一輩子,讓我們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石壁光芒大綻,畫面再度流轉,熟悉的屋室內,唐寧靜躺在石牀上,柳茹涵靜靜坐在他身邊,將他雙手捧在臉蛋上輕輕磨蹭着,一邊溫言軟語的閒話着從前的點滴。
唐寧卻仍是一動不動,閉目盤坐,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彷彿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我將你從這裡放出去,你只需答應我今後做一件事,在我危難的時候,出手助我一次,這個條件怎麼樣?”
“我不會讓你太爲難,保證是你能力範圍之內的事,也不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更不會傷害你身邊的人。”
“我和你共存多年,早已成爲一體,但我本是別人的一縷神念,過不了多久,它要將收回,我不想被它吸收,我想要真正獨立自主,只有你可以幫我。”
“你可以斬斷我和它之間的聯繫,這樣我就能擺脫它的控制,而這對你並沒有什麼損害。”
“你幫我,我幫你,只要你答應這個條件,我立刻就放你回去?”
“想想你的妻子,你就這麼忍心讓她一輩子守在一句行屍走肉跟前,你就不想與她想回,與她重溫往日舊情?”
……
男子話語絮絮叨叨傳來,不知說了多久,其話音聲卻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幾若細紋,徹底消失。
四周的石壁劇烈顫動,如同水幕一般碎散,唐寧心有所動,睜開雙目,耀眼的白光照入了眼簾,此刻他仍然盤坐於升龍峰道場中央,體內靈海穴內龐大靈力如同氾濫的江河般奔涌而出,完全不受他控制,先是遊遍四肢百骸,而後衝出體內。
霎時間,煉虛修士的龐大靈壓直衝雲霄。
山外,柳茹涵和顧元雅兩人正緊張的觀望着形勢,感覺到煉虛級別修士的龐大靈力沖天而起,四散而開。
顧元雅再也安耐不住心下激動,拉着柳茹涵手臂,整個人彷彿都跳了起來,大聲呼道:“師孃,師傅衝擊煉虛成功了。”
“嗯。”柳茹涵心頭重石落地,輕呼了一口氣,一雙緊握成拳的玉手放鬆了下來,面上露出瞭如花笑顏,目光中異彩連連,藏不住的歡喜。
“師孃,您笑起來真好看,我還從沒見您笑過。”
柳茹涵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就在煉虛級別靈壓沖天而起,四散傳蕩之際,天地間突然變色,高空之上烏雲籠罩而來,緊接着便是疾風驟雨,呼嘯的風聲彷彿鬼哭狼嚎,隨着一聲霹靂陣響,一道巨大雷電激射而下,砸向升龍峰下那道身影。
轟隆陣響不斷傳來,眨眼之間,漫天雷電激射之下,如龍蛇飛舞一般,將整座山頭籠罩。
唐寧的身影已完全淹沒於汪洋大海般的雷電之中。
高空中雷電越來越密,彷彿天公在怒號,要毀天滅地一般。
顧元雅眼見半座山峰都化作一片雷電汪洋,感受到那強大天地之力的毀滅氣息,她不禁臉色微白,心驚肉跳,擔憂的問道:“師孃,師傅不會有事吧!”
“沒事的,放心。”柳茹涵目不轉睛的望着前方,口中安慰,一雙青蔥玉手卻不知不覺握起,雙眉也逐漸緊蹙。
世上只有她一人知曉唐寧的秘密,知道他受了聖血洗禮,肉身至強至韌,而且聖血並未被完全吸收,隱於骨骼經脈中,當突破大境界,肆虐靈力衝擊骨骼經脈時,又會再度涌出助他完成重塑。
如若以他肉身強度都不能度過雷劫,世上大概沒有幾人能夠扛過天罰之力,雖然心中明白,但卻還是忍不住擔憂,每一道雷電擊下,都讓她心下跟着顫抖。
雷電呼嚎,聲勢極大,絲毫沒有停歇之象,反而愈演愈烈。
另一邊,負責護法的煉虛修士看着這強大的雷劫也緊緊皺起了眉頭,他當年突破煉虛境時,雷劫可沒這麼強大。
雷電源源不斷激射而下,仿若雷公在怒吼,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時辰,雷電才漸漸勢弱。
又過了一刻鐘,雷劫完全停歇,天空復歸晴朗,升龍山下,唐寧身影依舊挺拔,如一顆松柏般矗立。
顧元雅眼他安然無恙,心下歡喜,正要歡呼,卻見身邊柳茹涵已如箭矢般朝他而去。
“夫君。”柳茹涵遁光落下,一聲嬌呼便撲入他懷裡。
唐寧將她緊緊抱着,兩人緊緊相擁,好似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