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主室內,唐寧正一招一式演練着天衍劍決,石門推開,柳茹涵款款而入。
“茹茹,黃清這時候喊你去,是什麼事兒啊?”唐寧收起金雷劍,向她迎面走去,黃清乃是其聯隊主事,方纔派人急忙將她喚了去,說有要事相商。
柳茹涵握着他的手在一旁落座,小聲道:“司馬氏派人來了,黃清找我去問明情況。”
“啊?司馬氏,他們來幹什麼,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唐寧見她這幅模樣,知曉她肯定有事兒瞞自己,腦海中靈光一閃,恍然道:“你是不是找司馬氏麻煩了?”
“嗯。”
“我不是和伱說了,這件事到此爲止,你幹嘛還去找他們麻煩。”
柳茹涵腦袋靠他肩上:“他們欺負夫君,害的夫君職降一級,我氣不過,就給他們找了點茬兒。”
唐寧握着她手,放在自己懷裡:“我降職的事兒已經無可挽回了,還去搭理他們幹嘛?你師傅要知道此事,還道是我唆使的你,利用你泄私憤報仇。就是傳到別人耳朵裡,影響也不好,顯得咱們仗你師傅的勢,得理不饒人一樣。”
“誰叫他們欺負夫君,要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還以爲咱們好欺負的,說不定下次還會刁難夫君。”
唐寧笑了:“你現在都像一個紈絝的二世祖了。這件事兒,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你師兄知道嗎?”
“我叫下面弟子去辦的,司馬家族在裡市有一間商鋪,我讓他們去找茬,抓了司馬氏在東萊郡事務主管的司馬楠兒子,扣押了他們一艘商船,把司馬氏商鋪封掉。”
“你幹嘛不告訴我。”
“夫君知道,肯定不讓我去做。”
唐寧無奈搖了搖頭:“司馬氏派了什麼人來?”
“就是司馬楠。”
“他是來抗議,還是來求情的,你見過他了嗎?”
“沒有,他可能還不知道誰在背後對付他們,因此過來了解情況。先是找到了直屬縱隊副隊長衛辛,然後衛辛將黃清召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吩咐聯隊弟子去做的?”
“就夫君和我說後,我就想整整他們,給夫君出氣,那日議事完後,我召來直屬一大隊的隊長,他之前是師兄的隨從弟子,我秘密吩咐讓他去做。”
……
巍峨雄闊的洞府內,一名白麪中年男子大步入內,朝裡間盤坐的兩鬢微白老者躬身行了一禮:“弟子拜見師叔。”
“查清楚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弟子已問明瞭,本部第一大隊弟子的行動是柳茹涵師妹直接指揮的,本部第一大隊長張子元接到柳師妹命令,要他去東萊裡市找司馬氏麻煩,所有命令皆處於柳師妹一人之口,本部其他人皆不知情。”直屬縱隊第四聯隊隊長黃清開口答道。
衛辛眉頭微皺:“她爲什麼要找司馬氏麻煩?他們有什麼矛盾嗎?”
“弟子找柳師妹問了,她承認了第一大隊行動是她下令指揮的,弟子問她原因,她說司馬氏欺人太甚,需要敲打敲打,想來兩者應該有什麼私人恩怨。但弟子再進一步問時,她又不肯說了。弟子想,會不會是?”
衛辛見他這幅欲言又止模樣,自然知曉他指的是誰,第四聯隊督查柳茹涵和直屬縱隊督查蘇淵華的關係人盡皆知,加上執行具體任務的又是第四聯隊第一大隊隊長張子元,此人乃是蘇淵華隨從弟子出身,不得不讓人懷疑是蘇淵華下的令。
“你先去吧!這件事兒不要外傳。”
“弟子知曉。弟子告辭。”黃清應聲而退。
衛階沉思了一會兒,隨即起身出了屋室,來到蘇淵華洞府前,很快,內裡一名弟子將他領入了裡間。
“蘇師弟,叨擾了。”衛階微笑向端坐主位的蘇淵華稽首行了。
“衛師兄快請坐。”
“蘇師弟,我就不瞞你說了,此次叨擾其實是有一事相詢。”
“衛師兄請說。”
“司馬楠來找我了,他不知怎麼得罪了令師妹,其他的事兒都好說,他只希望令師妹能夠網開一面,放了其子司馬冠。”
“司馬楠?”
“蘇師弟莫非還不知此事?”
“我確實不知,到底怎麼回事?”
“是這樣,司馬氏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令師妹,前者,令師妹命第第四聯隊一大隊去裡市找他們麻煩,先是抓了司馬楠之子司馬冠,又扣押了他們一艘商船並以此爲由封了他們在立時商鋪。司馬楠因此找到了我,他還不知具體什麼情況,只知曉是咱們直屬縱隊弟子乾的。”
“哦!”蘇淵華不動聲色點了點頭:“此事我確實不知,衛師兄,等我先了解情況,再給你答覆,你看如何?”
衛辛微微一笑:“蘇師弟不要誤會,我可不是興師問罪來的,我原以爲你知曉此事,所以來問下情況,看該怎麼答覆司馬楠爲好。不過話說回來,司馬氏在剿滅叛軍時也出了不少力,令師妹不管與他們有什麼矛盾,我個人希望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爲好。”
“我知曉了,多謝衛師兄相告,不然此事我還一直矇在鼓裡。我這個師妹,在師傅跟前呆的太久了,師傅又比較寵愛她,因此行事有些隨心所欲,除了師傅,連我都不大管得了她。”
“令師妹來本部這麼久,也沒出過什麼亂子,一向表現的不錯,我看她這次是動了氣的,也不知司馬氏到底怎麼惹着她了。我不是爲司馬氏說好話,只是希望不要引起雙方大的摩擦。”
兩人聊了幾句,衛辛便告辭而去,回到府中,召來一名隨從弟子,寫了一封書信遞給他道:“你將此信帶給司馬楠。”
“是。”那弟子立時應聲而去。
……
“師兄,你找我們來是不是爲了司馬氏的事兒?”蘇淵華洞府中,夫妻兩人剛坐落,柳茹涵便開口問道。
“司馬楠找到本部來了,方纔衛階也來找過我,那邊還在等我答覆,師妹,你告訴我,該怎麼回答他們。”蘇淵華雖然口中問的是柳茹涵,目光卻是一直遊離在唐寧身上。
顯然,他是認爲柳茹涵受了唐寧唆使,因此纔對司馬氏動手,這當然也不能怪他,換任何人都會這麼想。
“師兄是責怪我不該找司馬家麻煩嗎?”柳茹涵冷清清問道。
“總不能無緣無故對人家動手吧!現在人家找上了門,要爲兄給一個答覆,可爲兄卻一直被瞞在鼓裡,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師妹,你覺得這麼做合適嗎?”
“師兄的意思,是我連累了你?師兄若是懼怕司馬家的話,儘管把我交給他們就是了,讓他們直接來找我,不管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絕不拖累師兄便是。”
柳茹涵面對蘇淵華的隱隱指責,卻是針尖對麥芒,此言一出,屋室內的氣氛都有些凝重,兩人目光相對,彼此都毫不退讓。
唐寧沒想到一向溫柔的茹茹竟然在蘇淵華面前這麼強勢,攻擊力直接拉滿,這一番話已經把蘇淵華逼到死角,逼得他在兩者間表態站邊。
“是這樣的,蘇師兄,內妻這麼做,完全是爲了我。我和司馬氏的矛盾您也知曉,內妻爲了替我出這口氣,因此才找司馬氏麻煩,之所以沒告訴您,是怕您阻止此事,沒想到司馬氏會直接找到您的頭上,此事是我們思慮不周,望蘇師兄勿怪。”
唐寧見兩人話沒幾句已到了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份上,還真有些擔心蘇淵華會因此撕破臉,故開口緩和沉默凝重的氣氛,將責任主動覽了過來。
沒想蘇淵華卻是微微一笑,似無奈的搖了搖頭:“師妹啊!爲兄可真是拿你沒辦法,直接說吧!你們準備怎麼收場?”
“那就看師兄站在哪邊了。師兄,司馬家和我夫君的恩怨你不是不知曉,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是要站在司馬家一邊對付我們?還要站在我們一邊對付司馬家?”柳茹涵卻是不肯善罷甘休,借坡下驢,一定要逼他明確態度和立場。
“師妹何必明知故問,爲兄怎麼可能站在司馬家一邊呢?爲兄找你們來,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聽聽你們的打算。師妹必要和司馬氏勢不兩立,爲兄當然支持你,不過話說回來,有必要這樣嗎?非要鬧得魚死網破,不死不休才行?”
“司馬家明知道夫君和咱們的關係,還肆無忌憚的欺辱夫君,說明他們根本沒把師傅放在眼裡,不然不會這麼做,咱們難道不應該給他們點教訓?師兄,你能容忍他們這樣不尊重師傅的行徑?我們若是不給他們顏色看看,傳出去師傅豈非顏面掃地,外人會怎麼看?咱們被司馬氏欺負了,連反擊都不敢,豈不是叫人笑話?”
柳茹涵炮語連珠,連番質問。
唐寧這才發現原來她是這般伶牙俐齒,話鋒尖銳,平日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可沒有這般能言善辯,不過仔細想想,她也從來不會和自己爭辯什麼。
她這番話可謂是抓準了蘇淵華的命脈,直接將自己和南宮暮雪的臉面捆綁到了一起,有理有據,蘇淵華若是不支持,就是不顧南宮暮雪的顏面。
這是蘇淵華唯一薄弱之處,作爲南宮暮雪大弟子,無論對外對內,他都必須盡力維護南宮暮雪顏面,這是其不可逾越的底線。
果然,蘇淵華聽了這話,一直掛在面龐的微笑緩緩凝固,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他現在只有兩種選擇,第一,不承認唐寧自己人的身份。
第二,支持對司馬氏動手,還以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