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幾個月時間轉瞬即過,基本上每過一個月,唐寧都會主動去找齊明旭打聽情況。
每次齊明旭都要他再耐心等等。
就這樣,足足拖了四個多月,唐寧都懷疑其在忽悠自己了。
這日,外間敲門聲響起,他打開屋室房門,只見齊明韻滿面微笑矗立門外:“唐師弟,可以動身了。”
“有出海的商船了嗎?”唐寧趕忙問道。
齊明韻微微點頭,兩人隨即出了客棧,來到太玄宗物通閣後院中,寬敞明亮的廳室內,端坐着一名面方口闊的中年男子,元嬰中期修爲。
“唐師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宋賢道友,宋家是本縣大族,他們的船隊近期將要出海,你可以搭乘他們船隊前去。宋道友,這位就是我和你提過的本宗唐寧師弟。”齊明韻在一旁介紹道。
宋賢點頭道:“唐道友,你的情況方纔齊道友都和我說過了,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提前說好比較合適,以免到時候大家產生爭執。”
“在下洗耳恭聽。”
“首先我們並不是跑運輸的商船,幽冥海幅域遼闊,其內有諸多種類妖獸繁衍,由於幽冥海組織的存在,佔據了其上島嶼,並明令禁止狩獵海中妖獸,所以那些以此爲生的漁隊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其海域活動。”宋賢開口道:“我們專門運輸那些捕獵船隊,將他們下放到指定位置。”
“宋家小門小戶,未免遭到幽冥海組織的針對和襲擊,我們每次出船都會換上貴宗的旗號,你既然是齊道友推薦的人,我當然能信得過你。”
“正好我們這趟船上有一隻捕獵漁隊,要到子離島附近海域狩獵,我們可以將你下放到彼處,之後你就自行前往子離島,至於費用嗎?我們因爲是私運,風險比較大,比一般商船要稍微貴一些,需要一千萬靈石,不知你意下如何?”
“沒問題。”唐寧手中翻出儲物袋,拿出一千萬靈石遞交給他:“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別急。”宋賢接過儲物袋:“我要先把你介紹給子離島附近海域捕獵的漁隊,到時候你跟他們一起上船,一起下船。咱們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好。”
“齊道友,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兩人離了物通閣,一路遁行,出了碼頭,來到一荒山僻嶺之所。
山頂之上,有一間屋室,兩人遁光落下,屋室房門打開,內裡走出幾名男女,爲首之人身形魁梧,元嬰後期修爲,其身後幾人亦都是元嬰修士。
“宋道友,你怎麼來了?不知所爲何事?”爲首男子看了眼唐寧,開口問道。
“聞道友,有件小事需要你們相助,是以特來叨擾。”
“請進。”幾人魚貫入了屋內,各自落座。
“聞道友,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太玄宗的唐寧道友,此次他亦要到子離島,正好和你們同路,因此我將他領來,希望你們能帶上他一道出海。”宋賢介紹道:“唐道友,這位是聞慶雲道友,這幾位都是他的船隊成員,聞道友的船隊在這個碼頭也是小有名氣的。”
幾人聽聞此言,皆是眉頭微皺,聞慶雲道:“宋道友的意思,唐道友要和我們一道出海前往子離島附近海域捕獵?”
“非也非也,唐道友只是和你們順路,他另有要事需得前往子離島,到時候登船時,就說唐道友是你們船隊的,希望道友能夠幫幫忙,這三百萬靈石是宋某一點心意,就當是唐道友的船票費用。”宋賢手中翻出個儲物袋遞給他。
“宋道友太客氣了,區區小事何須如此,唐道友若只是順道的話,和我們一起走當然沒有問題。”
“那就多謝了,唐道友,具體細節你們商議,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宋賢說罷,起身離去。
唐寧到現在已大致明白這裡面的門道了,宋家是梓巨縣的豪強,偷渡私運捕獵漁船乃是其府下產業之一,他們打着太玄宗的旗號在幽冥海域航行,把狩獵妖獸的漁船送到指定方位,待這些船隊捕獵妖獸後,又負責將他們運回,順便收購他們捕殺的妖獸。
不僅賺取運輸的費用,還能從捕殺妖獸中分取相應的利潤。
而這些捕獵的船隊也需要宋家的庇護,沒有他們,僅憑這些散兵遊勇根本不可能到達那麼遠的海域去捕殺妖獸,而且行進過程中也極有可能被幽冥海組織發現。
雙方是互惠互利,對於宋家來說,這事雖有一定風險,但基本上風險都由這些散修船隊擔着,若是捕到了妖獸,他們就以低於市場價格收購妖獸,分取利潤。
若是散修船隊在捕殺過程中出現意外,或遇到強大妖獸不幸遇難,或被幽冥海組織發現,遭到攻擊,也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早已賺取了來回的路費。
不管怎麼算,他們都是最大贏家,宋家爲了穩妥起見,在往來運輸時還打上了太玄宗的名號,想必太玄宗駐本縣的縱隊應該也從中分了一點利潤,不然宋家不敢這麼堂而皇之打着太玄宗名號幹這買賣。
“唐道友,不知你前往子離島是所爲何事?”宋賢離開後,聞慶雲開口問道。
“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聞道友,不知貴船隊什麼時候出發?”
“再過半個月,宋家商船就會將我們運往子離島海域。”
“那麼貴船隊何時返航?”
“一般我們會在該海域附近遊蕩一年再乘坐其商船返回。”
“是這樣的,到時候,我可能需要和你們一同返回,到時我應該怎麼聯繫你們?”
“唐道友忙完了手頭的事,回到我們下船位置等着就好了,一年後,宋家的商船會回到原地來接我們的。”
兩人聊了一陣,聞慶雲又向他介紹了船隊的其他幾名成員,幾人客套寒暄了一番,相繼各自入定煉氣修行。
半個月時間眨眼便過,烏月碼頭,巨大的車船停靠區域內,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隻停落於線條分明的框架內。
玄靈船艙室內,聞慶雲自外而入,道了一句出發,很快,船身發出一陣轟鳴聲響,光芒流轉,緩緩騰空而起,來到一艘巨大的天靈船跟前,在其上修士的指揮下,玄靈船穩穩的停落於天靈船甲板。
幾人從艙內走出,迎面行來一名方面大耳的男子,手裡拿着張卷宗,看了眼衆人:“聞道友,你們此次是往子離島,一共六人,是吧!”
“不錯。”
“沒有別人了吧!”
“沒有,辛道友可以到船內查檢一番。”
“算了,我還信不過你嗎?”
聞慶雲手中一翻,遞了他兩個儲物袋。
男子接過儲物袋查檢了一番,轉手遞給他一個號牌:“祝你們此行一路順風。”
“多謝辛道友。”
唐寧轉目望去,只見此刻甲板上已經停了好幾艘玄靈船,佔了整個甲板幾乎一半的位置。
船頭旗幟上飄揚着太玄宗第六軍團第七縱隊的字樣,船身也刻着太玄宗的標誌,船尾旗幟上則寫着“雷鳴號”三個個字。
隨着時間推移,陸續又有一些玄靈船登上“雷鳴號”,至自深夜子時左右,彼時“雷鳴號”甲板上已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體,約莫有三四十艘之多。
終於,耳聽的一聲轟隆大響,“雷鳴號”四周光芒大戰,緩緩騰空而起,使出了光幕後,騰雲直上,朝南疾馳而去。
“聞道友,你們船隊外出捕獵妖獸之際,可曾遇過幽冥海阻擾?”玄靈船內,唐寧來到聞慶雲屋室中,兩人相對而坐,閒聊起來。
“曾經有一次遇到過幽冥海的巡查船,好在被我們逃了。”
“如果被他們發現,會有什麼樣的懲處?”
“若乖乖就範,不進行反抗,一般不會有生命之危,只是沒收你捕獵妖獸所得,然後將你關押起來,少則一二十年,多則五六十年,到了時間,自然會放你離去。”
“有一件事我挺奇怪的,按理來說,像你們這樣大規模的行動很難保證秘密性,而幽冥海組織設立的情報網十分龐大,他們要想知曉你們的落腳點應該不會太難,但他們又沒有對你們進行嚴厲打壓,你覺得是不是在有意放縱你們捕獵海中妖獸。”
聞慶雲笑了笑:“唐道友似乎對他們的動向很關心啊!”
“我只是有些好奇,實不相瞞,先前我在東萊郡時與他們也有過幾次接觸,打過一些交道,知曉他們內部規矩森嚴,令行禁止。他們既明令禁止外人在幽冥海獵殺妖獸,又對你們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着實讓我有些費解。在我的印象中,他們命令一旦下達,就會嚴格貫徹執行,怎麼會對你們採取這種類似默許的態度。”
聞慶雲道:“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畢竟我不是他們內部成員,不過據我的瞭解,幽冥海組織對於散修捕獵海中妖獸的行徑確實還蠻寬容的,他們只是不允許那些有組織的勢力,譬如玄門、世家和商會大規模的入海捕獵,至於這其中的原因,我想有幾個方面。”
“第一,他們本身對於散修就比較寬容和友善,對玄門、世家和商會相對較爲仇視一些。”
“第二,像我們這種獨來獨往的散修組織的船隊,能捕殺的妖獸實在有限,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們也就懶得花時間和精力去專門治理了,只是偶爾派巡視船在周邊走一圈,做做樣子。”
“第三,幽冥海這麼大的海域,他們要想完全掌控也不太容易,若是爲了防止幾隻不成規模的船隊捕獵,而派出衆多人手和船隻日夜巡視,從成本上來說,並不划算。”
唐寧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他的說法:“那你們所捕獵的妖獸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直接賣給宋家便是了,他們有專人負責這方面事宜,“雷鳴號”將我們送回來時,會直接把我們拉到妖獸處理站,在那裡結算價格。”
“聞道友,萬一我因事耽擱,錯過了這一趟回來的商船,到時該怎麼辦?”
“那你只能碰運氣了,再等一年,如果發現附近有捕獵的漁船,就和他們商量,一道回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