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寧便離了東陽縣,一路晝夜兼行,來到河東郡城。
巍峨的洞府前,他遁光落下,很快,一名面容姣好女子自內而出,向他行了一禮後,將他領入了裡間。
寬敞明亮的待客廳中,韋文通自外而入。
唐寧起身稽首:“韋道友,叨擾了。”
“唐道友等久了吧!抱歉,方纔有一件要緊事需我做出處理。”
兩人客套了幾句,分賓主入坐。
“韋道友,今日我來,是爲了令徒被刺殺一事。我剛修煉功法出關,就被張道友喚去,聽他所言,令徒是被張士麟所殺。我一聽這事就連忙趕來。韋道友,是不是你們搞錯了?我和張世麟曾一同進入過空間裂縫,親眼見他被襲擊身死,怎麼可能是他?”唐寧一副震驚疑惑模樣。
“唐道友,你看看,此人是否張士麟。”韋文通手中一翻,拿出一紙畫像。
“沒錯,是張士麟,但,這是怎麼回事兒?韋道友,你能否詳細說說令徒是如何遇刺的,你們又是如何鎖定兇手的?”
韋文通緩緩道:“劣徒是在弘農郡內被伏擊的。他從弘農郡往河東郡途中被一名合體後期男子伏殺。也是天意湊巧,正逢本宗樑武營管事關裕師弟遇上,他經過彼處,遠遠見有人鬥法,於是前往查探,可惜晚了一步,等他趕到時,劣徒已被該兇徒殺害。”
“關師弟識得劣徒,見他被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殺害,因而追了上去,在交手過程中,關師弟見到了其本來面目,可惜沒有當場將其拿下,最終還是被其逃掉。”
“我知曉此事後,立馬讓樑武營全力偵捕此人,在初步調查後,很快查明此人並非梁州本土修士。修爲達到這個級別,很容易就能查到其來歷,排除了梁州本土修士的嫌疑,我又將此事回報了本宗掌教,讓宗門全力偵查此人。”
“經過一段時間調查,最終發現此人乃青州蒼冥宗弟子張士麟。本宗又與貴宗聯繫,讓他們調查此人蹤跡,結果貴宗聲稱此人早已死亡。”
“幾經輾轉,我們終於查到此人完整信息,得知其在任職青州聯軍期間,死於一處空間裂縫內,其留在蒼冥宗的命魂石也證明其確實身死。”
“在一番嚴密調查後,我們瞭解到,唐道友當時和張士麟一同進入了那空間秘境,與之同行的還有另外幾名青武營修士。”
“我得知此信後,便派人去了東陽縣,找你瞭解情況。”
“唐道友,你是親眼見到張士麟身死嗎?當時是怎麼一回事兒?爲何已被證實死亡的張士麟,又出現在了梁州,而且修爲大漲,並殺害了劣徒?”
唐寧遂將當年遺蹟王宮的事如實陳述了一遍:“我到沒有親眼見到張士麟身死,只見其倒在地上,但當我們再次回到王宮時,內裡已無他身影,因此都斷定,他被那鱷妖給吞食了。”
說罷他又自顧自的補充道:“張士麟此時出現在梁州,證明他身體並未被鱷妖吞食,而蒼冥宗遺留的命魂石又已熄滅,只有一種可能,張士麟在王宮內被人奪舍,而後逃離了空間裂縫。也就是說,現在的張士麟是彼處遺蹟王宮的神秘人。”
唐寧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看着韋文通,想從他面色上找出點端倪,但其自始至終都毫無波動。
聽了他此話,韋文通也只是微微點頭:“這是最符合已知線索的猜測,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唐道友,據我們瞭解,你在那個空間裂縫並不是一無所得,聽說你之所以在短短不到六百年時間就從合體境突破到大乘,就因爲在那裡得了重要物品。”
“沒錯,我在守護遺蹟王宮的鱷妖身上得了張寶圖,根據其上提供的線索前往了幽冥海島嶼的一個獨立空間,之後……”唐寧將應對青州聯軍的話語重述了一遍。
韋文通不動聲色道:“這麼看來,那處遺蹟王宮還真是臥虎藏龍之地,不僅唐道友從中得到如此巨大好處,又出現了一個神秘未知的強者奪舍了張士麟。唐道友,依你之見,這個奪舍張士麟的會是什麼人?”
“定是那王宮遺蹟內隱藏之人,它既能奪舍張道友,說明其也是名人族修士,具體是什麼人不好說。按理來說,那處遺蹟裡面不應該有活着的人,彼王宮是第四紀到第五紀的產物,內裡的一切用物都已風化,包括原守衛的傀儡。”
唐寧不斷將話題往遺棄之地上拉扯,以此看韋文通反應。
“鱷妖之所以能在彼處生存,是因爲其種族繁衍了下來。要是真有活着的人不可能就這麼一個啊!總得繁衍子嗣才能生存。”
“會不會是原遺蹟主人的神魂封印在王宮內?但也沒可能存活幾百萬年之久,這太誇張了。”
韋文通仍是不動聲色,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讓我逮到了他,一定叫他血債血償。”
“韋道友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來一件事,不知與此有沒有關聯。”
“什麼事?”
唐寧道:“很久以前,具體時間我忘了,當時我只有煉虛修爲,在青州聯軍任職,駐紮在東萊郡城外。彼時也出現了一個空間裂縫,由於我修爲低弱,沒有貿然闖入。”“後來聽人說起內裡有一座遺蹟,風格是第四、第五紀元建築,當時闖入的一些軍團合體修士在裡間遭到一隻修煉大成的旱魃。”
“傳言遺蹟內有一座詭異石棺,其中一名合體修士在觸碰石棺後昏絕於地,情形和張士麟有諸多相似之處。”
“兩個不同空間裂縫,都擁有着第四、第五紀元的建築,而且內裡都有一座石棺,也都有一名合體修士在觸碰石棺後昏絕倒地,東萊郡外那座遺蹟內石棺內有大成的旱魃,我所遭遇的遺蹟石棺內有詭異的黑影。”
“韋道友不覺得這太巧了嗎?本來我沒想到那麼多,但張士麟的出現,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可能不是個例,說不定東萊郡外的那空間裂縫中昏迷的修士也被奪舍了。”
韋文通面露沉吟之色:“唐道友的意思,這背後是有組織的團伙行爲。”
“我只是猜測,當然沒有實際證據。韋道友,張士麟爲何要伏擊令徒,可知曉前因後果?”
“張士麟是青州修士,劣徒從未去過青州,應該不會有交集。至於奪舍張士麟的神秘人,我們不清楚他的身份來歷,更不知曉他深層次目的爲何。只是有一個意向性猜測,其之所以截殺劣徒,是爲了衝擊大乘境。”
“劣徒身上有衝擊大乘境的丹藥,張士麟可能是爲此而來。”
“張士麟被奪舍時乃合體初期修士,如今到了修爲?”
“據關師弟所言,其乃合體後期修士,估計已至大圓滿,不知是從哪得知了消息,知曉劣徒身上有衝擊大乘丹藥,因此起了歹意。關師弟和他交手過程,將他打傷,本想着將其活捉,查清此人來歷和幕後主使,沒想此人功法極其詭異,竟從他手底下逃了。”
“這麼說來,還真可能是衝此而來的。”
唐寧腦海思緒電轉,遺棄之地歸來的本都是渡劫期強者,但由於在遺棄之地太久,神魂力量有所減弱,因此在歸來後,爲保妥起見,都是奪舍合體修士,這樣可確保萬無一失。如果奪舍大乘修士,風險會十分之大。
由於其本身神魂力量遠超被奪舍之身,因此在奪舍之後,只要靈氣供給跟得上,修爲進度會比一般合體修士快得多,而且它們一般不會受到修行瓶頸的限制。
只有在突破大境界時,需要藉助丹藥之力的洗禮和衝擊。
張士麟原本只有合體初期修爲,不到千年就達到了合體大圓滿,這般進度着實可稱得上迅猛。
唐寧如果沒有死亡神明化身所賜的大道烙印,估計到現在都沒達到合體大圓滿之境。
“只可惜本宗四處偵捕,都沒能找到他,可能其已離開了梁州,躲到妖魔的地界去了。”
“對了,韋道友,張士麟伏擊令徒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距今已有四、五年時間了。”
“他既拿到了令徒身上衝擊合體的丹藥,此刻想必應該已經突破大乘境了。”
“那可未必,關師弟已將其擊成重傷,傷勢沒有幾十年應該好不了。現在問題是不知他躲到了哪裡去了。”
“韋道友,我有一個請求,望能允准。”
“唐道友請說。”
“我希望能參與到偵捕張士麟的行動中,我和張士麟曾一同探索空間裂縫中遺蹟王宮,張士麟又是在彼處被奪舍的,或許我能發現些蛛絲馬跡。另外我對奪舍張士麟之人的身份來歷也很好奇,所以希望韋道友給我這個機會。”
唐寧不願放過與天元界這些遺棄之地歸來者接觸的機會,張士麟正是絕佳的突破口,他想弄清楚這些人藏在何處,有什麼謀劃,對於仙界隱秘以及仙界連接通道都瞭解到了哪一步。
韋文通微微皺起眉頭:“這恐怕不便,如今河內郡魔族蠢蠢欲動,聯軍上下都嚴陣以待。唐道友又是聯軍的一員虎將,上次一戰,一舉誅殺兩名大乘魔物,今已被梁州修士廣爲傳頌。”
“你可是我們梁州聯軍的一面旗幟啊!此時離開前線,對於整個聯軍士氣是一個極大打擊。”
“我也很希望能抓住殺害劣徒的真兇,爲他報仇雪恨,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劣徒一人之性命和梁州安危相比不值一提。”
“何況梁州聯軍的各位同道要是知道我因個人之私,將唐道友這樣一員虎將調離,也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