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三君爭豆!
南風靈見衆人都垂着腦袋,而米豆豆抿脣憋笑的樣子那般明顯,只覺得一陣火氣從心底往腦袋裡衝,燒的她臉頰又熱又辣。她咬着牙,瞪着眼,張牙舞爪地就叫了出來:“笑,誰再敢笑我就拔了她的舌頭!”
米豆豆皺眉看着她那幾近癲狂的樣子,心道,這人,莫非不只是公主病,而且還性情暴躁,受不得半點刺激?天,到底得被嬌慣到何種境界。
又看着她喘着粗氣氣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嘆了口氣,淡淡道:“奉勸你一句,還是別太激動的好。”
米豆豆輕笑着搖了搖頭,對自己能想出這招整她也是無語的很。那“跟屁蟲”其實對人體並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裡面的一些成分能促進人體腸胃極快地蠕動,從而刺激氣體排出。可是藥效畢竟是有限的,一般十天半個月就消失了。之所以能在藥效消失後還繼續起作用,靠得便是破壞中藥者的心情。人要治病,藥物治療在很多時候其實只能標。最重要的還是患者本身能有一個好心情,從心底裡相信自己一定能藥到病除,並用樂觀的心態保持好心情。
因爲人的情緒其實很奇妙,過度的緊張,憤怒,都會刺激腎上腺,甚至身體的各個器官。傷腦傷腎傷肝自不必說,但對女人來說,最主要的其實還是傷胃。過度的緊張和憤怒,會刺激腸胃,傷胃氣懣之時,不思飲食,久而久之必定導致腸胃功能紊亂。而南風靈,米豆豆挑眉看着她氣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好像還不是一般的生氣啊……
心情這般暴躁,稍有不順便氣得渾身發抖。那樣即便是藥效已經過了很久,她的症狀恐怕也會一直保持下去。這藥本是她高中時研製出來專門用來整人的,沒想到竟在這古代派上了用處。在現代醫學發達,知道教人控制情緒,保持好心情在治療時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可是古代卻彷彿對此知之甚少,南風靈再這麼癲狂下去,怕是會陷入一個死衚衕。心情越壞身體越差,身體差了心情更壞,從此進入惡性循環之中……
正想着便見南風靈冷冷一笑,拿着鞭子一點點走進,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怨毒。“哼,少廢話,米豆豆,交出解藥,我還會留你一條全屍。”
米豆豆挑眉,並不說話,只在心中腹誹。交出解藥你便留我一條全屍,若不交,你還會殺了我不成?如此不划算的買賣,我沒有那麼傻吧。更何況,你這種情況,即便是有了解藥也沒用了。那藥米分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真正控制你的,是你的憤怒,驚人的暴躁以及深深的嫉妒。
南風靈見米豆豆不說話,蛇皮鞭“啪”的一聲就抽到了空氣中,瞪着米豆豆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女人,你交是不交!”
米豆豆挑眉,她偏過臉盯着地面,神色冷淡:“你們南風家,暫時還沒有人能研製出解藥吧。”如果有,昨天南風瑾也不會來找她,恐怕她現在,也早已死了。
南風靈心下一怒,鞭子硬生生地就落在米豆豆的前胸上,肩膀上的衣服被抽的破碎,血沿着肩膀一點點流下來。
米豆豆被突如其來的鞭打疼得悶哼一聲,卻又很快地咬住脣,壓抑住口中的聲音。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冷靜,趙福貴可能已經找到錢三他們了,反正沒有拿到解藥南風靈不敢殺了她。再拖一陣子,到時讓她也嚐嚐這蛇皮鞭的滋味。
剛想着,又一鞭就落在自己身上。這和平時受傷時的疼痛完全不同,米豆豆想,即便是骨折了恐怕也沒有這麼疼吧。浸染了鹽水和酒的蛇皮鞭猛地抽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剛開始那疼痛還不算太深,最可怕的是後勁兒。原本被蛇皮鞭鞭打的感覺便讓人不寒而慄。而疼痛更是一點點地蔓延開來,從脊骨一直分散到神經,劇痛中還帶着陣陣難以忍受的麻癢。再加上那鹽水和酒的後續作用,被抽出血肉的傷口彷彿被點上了鞭炮,“噼裡啪啦”地就要炸開。
米豆豆疼得渾身發麻,她徒勞地晃動着手腕,手上的鎖鏈隨着她的動作動作發出陣陣碰撞的聲音。鐵鏽的味道傳到鼻子裡,劇烈的疼痛讓米豆豆不由得渴望,如果她也有絕世武功,如果她也內力深厚,就那麼輕輕一個用力,便能掙脫鐵鏈該多好。可惜她不會,好歹是一個穿越人士,可在這古代,若是沒有藥米分傍身,當真是弱的可憐。
米豆豆被南風靈抽的滿頭冷汗,嘴脣也開始泛白,眼看着就要暈過去。她費力地張着嘴,彷彿瀕死的魚,無意識地喃喃道:“蕭冀陌,蕭冀陌……”
此時蕭冀陌正閉着眼假寐,白天的事讓他心煩意亂。母妃說要接他回宮,助他奪得太子之位,可是……突然蕭冀陌眉頭猛地一皺,觸電似的就從牀上彈跳了起來。怎麼了,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難受!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捏得他喘不過氣來。難道是豆豆有什麼事?不會的,他說服自己似的搖了搖頭,走之前曾叮囑過錢三讓她暗中跟着米豆豆,確保她安全無虞。不會的有事的,深深吐出一口氣,努力地安撫自己,蕭冀陌心緒平靜下來,卻打開窗戶望着天,久久難眠。
錢三到米豆豆家門前時只覺得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主子絕不會放過自己。趙福貴被打斷了雙腿,爬到半路終於遇到一個好心人把他背到了米豆豆家,到了時已經只剩半口氣。
“快,快去就豆豆姑娘,她被南風靈抓走了!”
錢三瞪着眼睛聽完只覺得腦袋一蒙,該死,怎麼這麼巧!主子吩咐他要在暗中躲着寸步不離,偏偏楊有志今天跟他鬧起了彆扭,非要回家去看妹妹,米發財來的那次分明都把楊妹妹帶來了,兄妹兩也見了面。可他好說歹說都不行,那小男娃還氣呼呼地跑了出去。他心道就那麼一會兒不跟着王妃應該也沒事,就追出去哄人了,誰料……這下好了,等主子回來,非得扒了他的皮!
記得罵了句娘,錢三找了照顧趙福貴,就火急火燎地帶人往南風家在蕭縣的宅子跑。該死,王妃要是有事,主子估計能瘋。
此時米豆豆和蕭冀陌在蕭縣的屋頂上站着一個修長人影。他一身鎏金黑衣,墨色披風隨風揚起,頭頂的斗笠遮住他大半張臉,黑紗落下來,隱約可見那狹長的眉眼和妖氣的紅脣。
米豆豆被打得厲害,幾乎要成了一個血人,偏偏那鞭子上浸了鹽水和酒,即便她疼得暈過去,也會立刻被疼得醒過來。該死,米豆豆咬着牙,眯着眼狠狠地看着眼前這個狠毒的女人。森冷道:“南風靈,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一旦讓我出去,一定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南風靈哈哈大笑,她笑得極爲誇張,幾乎要落下淚來。然後她濃妝豔抹的臉上露出扭曲的表情。“賤人,從來沒有人敢那樣對我,從來沒有人敢讓我受到那般羞辱!你還想出去,哈哈,我就先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說着南風靈猩紅的眼睛眯起,看着米豆豆被抽破了衣襟露出前胸的水藍色肚兜。那肚兜也被血染紅,幾乎要認不出原本的顏色。突然南風靈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哥哥昨天回來後便魂不守舍,竟還幫着這賤人說好話,看來是對着賤人有幾分意思啊,不如……
密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米豆豆不知道南風靈是什麼時候走的,她只覺得渾身疼的厲害。她一動,便“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米豆豆疼得咬牙,眼底透出一股決心來。到底是自己太弱了,連幾個打手都應付不了,等被救回去,即便是練武再苦,她也得練出一身本事來。
而另一邊南風瑾正在喝着悶酒,想着昨天去找米豆豆要解藥時聽到的話。“她終究是要嫁人的,你們南風家還能護她一輩子。就她那種性格,有誰受的了她。那般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總有你們南風家對付不了的人,就這麼嬌慣下去,等她闖下彌天大禍,只怕是連後悔都來不及。不明是非地就嬌慣到這種程度,究竟是愛她還是害她!”
“哥哥,哥哥?”南風靈興沖沖地跑過來,衝南風瑾甜美一笑。
南風瑾扯出一抹笑:“靈兒,你來啦。”
南風靈點頭,朝他對面一坐:“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把那米豆豆抓來啦。你,你別那樣看着我,你不是對她一直有好感嗎。哼,別以爲我看不出來。現在正有個好機會,那蕭冀陌不在,你佔了她,把她收做小妾,就不信她毀了清白那蕭冀陌還會要她!到時你娶了那賤人,我嫁給蕭冀陌,不是兩全其美?”南風靈自顧自地說着,臉上露出一股近乎癲狂的狂熱,沒有注意到南風瑾忽明忽暗的臉色。
“靈兒!”南風瑾猛地起身,刻意壓抑住心中的那份旖旎來,對南風靈嚴厲道:“你怎麼能如此胡鬧,快把人給放了!”
南風靈撇了撇嘴:“好嘛好嘛,知道你心疼她。哥,你消消氣,我敬你一杯權當賠罪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不喝我就不帶你去見她!”
南風靈眯着眼滿意地看着南風瑾把酒一飲而盡,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哥,走,我這就帶你去。”
密室裡米豆豆正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薰得頭暈,她失血過多,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山一樣的重。
突然聽見密室的門被打開,南風靈嬌笑着走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靈兒,你簡直胡鬧,還不快把人給放了!”
米豆豆感覺自己虛軟的身體被人扶起,有力的大手減緩了她的辛苦。竟然是,南風瑾……
南風靈嬌媚一笑:“哈哈,哥哥,我知道你喜歡她,我這是在成全你啊。”說着眼神一狠,“來人,走。”
南風瑾還沒來的及反應,便見密室裡人去樓空,門被“砰”的一聲從外面關上,瞬間的黑暗給他臉色蒙上一層陰影。
米豆豆痛苦地輕咳了一聲,此時她全身都在瘋狂地叫囂着疼痛,卻還是打起精神嘲弄:“呵,你們兄妹兩,又在玩什麼把戲?”
南風瑾皺眉,心情複雜地看着此刻滿身狼狽的米豆豆。猛地搖頭,不,這個女人不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是自信的,狂妄的,才華橫溢的。還記得在醫者大賽上臨危不亂,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她。還記得面對靈兒的刁難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四兩撥千斤的她。還記得自己帶着重金去討解藥時不卑不亢,言辭灼灼,句句犀利地指責他其實是在害南風靈的她。
這個女人,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甚至神聖的,由始至終,他都不覺得她身上有半分從鄉野出來的村婦氣息。即便穿着平凡的衣裳,梳着簡單的髮髻,她也總給人一種高貴不可侵犯的感覺。自己從沒想象過,甚至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也會像在自己眼前這樣……狼狽……
南風瑾的喉結動了一下。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可言喻的,不能爲人知的陰暗心思來。若是這個女人就此失去了原有的光亮,變得平淡無奇,就那麼在他面前低到泥土裡,任他揉捏……任他……
他嚥了口口水,只覺得呼吸越來越沉重。猛地甩了甩頭,自己這是怎麼了,好熱,好熱……
米豆豆渾身是傷,頭髮也被冷汗徹底浸溼,汗水沿着鬢角的髮絲滑落下來,滴在地上。她艱難地喘着氣,費力地擡頭看了南風瑾一眼,皺眉道:“我說,你來這麼久不說話,該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狼狽的樣子的吧。要是的話你已經看到了,可以走了……”
南風瑾連忙搖頭,沙啞地解釋:“不,不是的。是靈兒她不懂事,你別介意。我這就放了你。”
米豆豆皺眉,擡起頭防備地看着他,明顯的不信。
南風瑾看着她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訕訕一笑,伸手就去擺弄她手上的鎖鏈,然後苦笑一聲,乾澀道:“鑰匙好像在靈兒那裡,我忘了拿。”
米豆豆輕哼一聲,不屑地偏過臉去:“無聊。”
南風瑾臉色有些難看:“是真的,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南風瑾一急伸手就捏上她的肩膀,瞬間疼得米豆豆爆了粗口:“你他媽的幹什麼!”
南風瑾被罵的一個激靈,反倒覺得迷糊起來。他慢慢地把碰到米豆豆肩膀的手伸直,然後握緊,接着伸直,繼續握緊,反覆數次,彷彿在回味着什麼。
米豆豆擰着眉,簡直要被他的動作猥瑣哭了。這南風家的人,都是變態!
南風瑾喘着粗氣,好熱,好熱,渾身被蟲蟻啃咬般的難受。手也好熱,剛剛她的肌膚好涼,好舒服。南風瑾猛地擡起頭來,迷茫地看着米豆豆,英俊的臉朝米豆豆脖頸間湊了湊:“好香,你好香……”
米豆豆心裡咯噔一下,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又很快被她揮開。那南風靈,不會狠毒到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手吧!“喂,南風瑾,你冷靜點。”
南風瑾只覺得自己現在難受的厲害,活了二十多歲他一直都潛心研究醫術,對男女之事並無經驗。雖也有更深露中,寂寞難忍之時,也都是自己解決了。醫術上尚沒有什麼建樹,他不允許自己被兒女私情迷惑。
正因爲從未經歷過,所以南風靈一給他下了迷情的藥,他便這般把持不住。
嚥了口口水,南風瑾的手剛碰上米豆豆臉,便控制不住似的低吟起來:“嗯,豆豆,你好涼,好香。”
米豆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已經可以確定他這是被下了春藥了。在心裡忍不住驚呼,天,這南風靈到底是哪來的怪物,連自己親哥哥都下的了手,瘋子,都是瘋子!
眼見着南風瑾就要吻上來。米豆豆連忙一偏頭,躲過他的吻。可是卻把自己纖細白皙的脖子暴露出來。
南風瑾迷醉地磨蹭着她滑嫩的脖頸兒,然後輕輕地,咬了一口。
米豆豆急得要哭了,該死的,難道自己真的要失身於此嗎?她着急地大喊:“南風瑾,你冷靜點,你現在是被下了藥了,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喂!”
可不管她怎麼喊,南風瑾都不爲所動,甚至趴在她的脖子上允吸起來。米豆豆一個着急,看見南風瑾近在眼前的耳朵,硬生生就咬了上去,只把南風瑾咬出血來。
南風瑾猛地一疼,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他喘着粗氣退開,蜷縮在密室的一根柱子旁瑟瑟發抖。“抱,抱歉。我可能,是中了藥了……”
米豆豆眉頭皺的老深,眼底的光晦暗不明。我知道你是中了藥了,可是現在該怎麼辦。那個你口中單純天真的妹妹,也太他媽狠了。
隨後,米豆豆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不是太狠了,簡直是狠到天怒人怨。你特麼到底下的是什麼藥,爲什麼耳朵都差點被咬掉了那人不過片刻就能又迷了神智朝她撲過來。
米豆豆驚恐地大叫。可南風瑾彷彿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手忙腳亂地就要解她的腰帶。米豆豆急得不得了,纖細的手腕不停的晃動着,用盡全力拉扯着束縛着自己的鐵鏈。該死,爲什麼不能反抗,爲什麼自己這麼弱!太弱了,真是太弱了。爲什麼只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米豆豆,誰讓你小時候不好好練武!
眼見着腰帶要被解開,露出裡面藍色的肚兜。米豆豆急得幾乎尖叫。她躲閃着南風瑾吻過來的脣,只覺得一陣絕望。就在她心裡急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變身超級賽亞人的時候,身上一輕,南風瑾便那麼頹然地倒了下去……
米豆豆皺眉:“是你?”
狹長的眉眼淡淡地挑起,緊緊包裹住身軀的一襲黑衣以及那黑色斗笠都掩不住來人一身的妖妖氣氣:“別來無恙啊……”
“廢話,我看起來像無恙嗎!”米豆豆氣得破口大罵,“趙明誠,快救我出去!”
“呵呵。”只聽來人沉沉一笑,趙明誠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拿下斗笠。黑紗飄過,露出了那狹長的眉眼,櫻花般的脣。他緩緩走近,修長的手指對着那束縛着米豆豆的鐵鏈輕輕一彈。米豆豆立刻覺得手腕一麻,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手上的鐵環竟然就那麼斷了開來。
她雙手無力地垂下來,沒了鐵鏈的支撐眼看着就要朝地上倒去。卻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暈過去之前鼻息間全是淡淡的曼陀羅香。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黃昏,米豆豆下意識地起身,渾身的傷口卻彷彿瞬間接到了通知,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叫囂着不滿。疼得她“嘶”的一聲也齜牙咧嘴起來。
低沉的笑聲傳來,帶着淡淡的磁性:“你還是乖乖躺着比較好。”趙明誠端着湯碗進來,此時他已褪下黑衣,換上了一身白色繡竹錦袍,三千青絲隨意地搭在肩上,只用一根黑色髮帶束起,眉眼那樣黑,脣卻紅的嬌豔,再加上週身的妖氣,數不清的風姿,道不盡的風流。
皺了皺眉,米豆豆突然有一股不詳地預感,她緩緩地拉開被子,朝底下瞄了一眼。脣角便立刻僵硬起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話的語氣卻是止不住地咬牙切齒:“是你給我上藥換衣服的?”
趙明誠輕挑地吹了聲口哨:“雖然都是傷,但是可以看出來皮膚很好,白嫩的很。”他緩緩靠近,坐在牀邊,眯着眼在她耳邊輕輕地吹氣,“身子也很漂亮,形狀很好,看來蕭冀陌把你調教的不錯。”
米豆豆皺着眉,瞪着眼,滿臉的不敢置信。該死,他竟然敢!
“呵呵。”趙明誠沉沉一笑,白皙修長的手遞上一碗飄着熱氣的皮蛋瘦肉粥來,“你受了傷,又剛醒,現在恐怕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吧。張嘴,我餵你。”
米豆豆瞪着近在眼前的白色瓷勺。不動聲色地咬牙切齒。然後她甜美一笑,猛地揮開趙明誠遞過來的粥碗,極其狠戾地一叫:“滾!”
滾燙的粥灑落在繡着紅色牡丹的錦被上,地上,以及趙明誠的手上。米豆豆憤怒厭惡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震得趙明誠耳朵“嗡嗡”作響。可他卻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平靜。兀自看了看保養的得宜的手,然後淡淡地說:“哦,你可真粗暴,都起泡了。”
米豆豆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趙明誠白皙修長的手的確被燙出一片紅色。虎口處一個水靈靈的泡在他光潔的手上顯得格外突兀。她皺着眉冷哼一聲偏過臉去:“這裡是什麼地方?”
趙明誠癟着嘴,狹長的眼睛看着她滿臉受傷:“我救了你,還那麼仔細地給你上藥。給你熬碗粥花了我整整一個時辰……”他是不會承認自己這是第一次熬粥,每次熬出來都是難以下嚥,於是倒了再熬,直到能下口了才端了出來。
米豆豆見他那眸子裡泛着水汽我見猶憐的模樣,縮着肩膀一陣惡寒。僵硬地抽着嘴角皮笑肉不笑,聲音依舊是咬牙切齒:“真是謝謝你啊。那可不可以麻煩你,下次再給我上藥的時候,找個女人來!”話剛說完,臉就止不住的發紅,該死竟然還讓他給自己上藥,這是被打傻了麼?
趙明誠聽着她的話忍俊不禁。他手捂着心口誇張地大笑,眼角幾乎笑出淚來。然後用沒受傷的手擦了擦眼角,含笑道:“聽你這麼說,好像很期待我給你傷藥啊,怎麼還想有下一次?”說完見米豆豆臉色難看,嘆了口氣,“放心,是婢女給你上的藥,你的身子,我沒看。”
米豆豆心裡頓時舒了一口氣,然後看着趙明誠滿臉失落的樣子又是一陣惡寒。天,你敢不敢不要把遺憾表現得這麼明顯。
輕咳了一聲,米豆豆打量着房間內的擺設,一個很簡單的小房間,卻精緻的嚇人。牀是雕花大牀,櫃子桌椅竟全都是極其上等的紅木所做。還有那地上被打碎的湯碗,米豆豆仔細一天,天,那哪裡是什麼瓷器,分明是白玉做的。
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不愧是地主啊,不管到哪,這資產階級享樂的風格都被髮揮到極致。眼角的餘光瞥到趙明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皺眉不死心地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趙明誠淡淡地挑眉,睫毛顫了顫,恢復了妖妖氣氣的模樣,只是回答卻讓人吐血:“我的地方。”
米豆豆皺眉,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地方。畢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垂下眼,耐着性子問道:“我的傷已經沒事了,我要回家。”
剛要掀開被子下牀,便覺得肩膀一痛,額角更是因疼痛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米豆豆惱怒地瞪他,低喊道:“你幹什麼!”
趙明誠淡淡地收回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笑得無辜:“沒什麼,看看你的傷好沒好。”
“我的傷好沒好不管你的事,讓開,我要回家。”
“哦,我可是救了你,怎麼,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米豆豆咬牙:“那真是謝謝你啊。”
趙明誠輕笑:“不客氣。”
嘆了口氣,米豆豆試着跟他商量:“我真的得回去了,錢三他們會擔心的。”
趙明誠點頭,側開身子:“只要你走的出去。”
米豆豆怒:“趙明誠!”
“錢三那裡我已經派人打了招呼,你不必擔心。”
米豆豆瞬間垮了臉,呵呵,謝謝你,真特麼謝謝你啊。還不如不告訴他呢,要是被蕭冀陌知道自己被你抓來了,誰知道又會出什麼毀天滅地的事來。
趙明誠含笑看着她苦惱的表情。心道,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做出讓你爲難的事呢,錢三那裡,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昨晚趙明誠救了米豆豆不久,錢三就帶人衝進了南風家的大宅。南風靈見一幫人來勢洶洶,叉着腰就讓家丁把他們轟出去。錢三帶着的人都是練家子,說是以一敵百一點也不誇張,轉眼間就收拾了南風家的打手,逼出了米豆豆的位置。可是到那裡一看,卻只見南風瑾昏迷不醒,而原本束縛着米豆豆的鎖鏈,被震得的七零八落。
錢三腦袋一蒙,只覺得天要塌了。完了,主子回來了,真的會扒了他的皮。蕭冀陌的手段他知道的很清楚,對你好時甜的流蜜,不過那隻限於米豆豆,對你不好時,兇殘的讓人恨不得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上過。
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眯着眼一把拽起癱軟在地的南風瑾,兇狠的問:“臭小子,豆豆姑娘呢!”
南風瑾此刻藥效還沒過,他的臉紅的很,腦袋也發暈,卻迷迷糊糊地記得米豆豆臨走前喊出的話。搖了搖沉重的腦袋,手握成拳凝聚力氣,艱難道:“趙,趙明誠。”
錢三猛地把南風瑾扔落在地,嘴裡低咒了一聲。他媽的,這下主子回來估計不止是要扒皮了,恐怕連筋也得抽了。眯着眼,錢三思索了一下,如今蘭妃娘娘正在跟主子商量立儲之事,籌謀了這麼多年,眼看着就要開始。如果現在把這事飛鴿傳書告訴主子,恐怕主子會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來。
蘭妃娘娘爲主子嘔心瀝血,籌謀至今,不能讓主子在這節骨眼上出差錯。咬了咬牙,錢三下令:“主子有要事在身,不能讓他現在分心。今天的事,等主子回來再說。咱們自己也能把豆豆姑娘救出來。”
話剛說完,衆人便紛紛讚許地點頭。他們都追隨蕭冀陌多年,爲了他的千秋霸業隨時準備拋頭顱灑熱血,自然不希望他爲一個女人分心。
眼見着錢三就要走出密室,他身後的一個漢子兇狠地瞪着昏迷不醒的南風瑾和揚着下巴強撐卻瑟瑟發抖的南風靈,言語間滿是殺意:“三哥,這兩個人?”
錢三斜眼看過那兄妹二人,冷哼一聲:“他們犯了彌天大罪,具體怎麼處置你我無權決定,等主子回來定奪。”
精緻的小房間內,米豆豆眯着眼冷冷地打量着看着她淡笑不語的趙明誠,無奈道:“你抓我來幹嘛?別告訴我,你把我帶回來就是專門來瞻仰我的美貌的。”
趙明誠輕挑一笑,眉眼間全是妖氣:“豆豆,我真是喜歡你。”
米豆豆額角滑下黑線:“那可真是榮幸。”
“不過你於我的確有用。”
米豆豆皺眉,猜到事情可能不簡單。垂着眸沉思了一會兒,她試探着問:“你要利用我對付蕭冀陌?”
趙明誠狹長的眼垂下看着地面,嫣紅的脣勾起幾不可見的弧度:“所以說啊,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爲什麼?”米豆豆皺眉,不明白明明無冤無仇,趙明誠爲何總是針對蕭冀陌。
“告訴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趙明誠笑得很不着調。
“哼,不願說就罷了,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趙明誠聳肩:“別那麼生氣嘛,再說,已經昏迷了這麼久,你就不餓?”
米豆豆嚥了口口水,看着地上灑落的皮蛋瘦肉粥,突然覺得自己方纔不該那麼衝動,要打要罵,也該吃飽了再說。
趙明誠輕輕一笑,也不逗她:“來人,再上一碗粥來。”
話剛說完,便有一個梳着桃花鬢的藍衣小婢端着熱騰騰的粥進來,得體地行禮:“奴婢若梅,見過姑娘。”
“以後你的飲食起居皆由她照顧,有什麼需要可以再跟我說。若梅,把粥放下,你下去吧。”
米豆豆心下一慌,天,聽這個意思,他是要留自己在這常住啊,這可如何是好。壓抑住心中的慌亂,米豆豆不露聲色。剛想開口便聽趙明誠垂着眼角溫和地笑道:“你難道不想知道蕭冀陌的事?喝完粥,我告訴你。”
米豆豆擰眉,半信半疑地把粥喝完,擦了擦嘴,連忙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趙明誠提了個椅子在米豆豆牀邊坐下,他輕鬆地靠在椅背上,身形慵懶,語氣卻很認真。“蕭冀陌,是這蕭夏國的二皇子。”
米豆豆蹙眉,有些心急:“我知道。”
趙明誠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彷彿沒見到她着急的神色,不緊不慢道:“你知道這蕭夏爲何被稱爲蕭夏嗎?”
見米豆豆垂眸不語,趙明誠自顧自說道:“蕭夏的開國皇帝蕭盛,心機深重,能文能武,可偏偏缺了那麼點機遇。雖然才華出衆,卻沒有顯赫的家事與雄厚的財富,所以空有一身抱負,卻一直沒成大事。可是天公作美,讓她娶到了當時的一位世家小姐,夏琳。自此便藉着夏家的勢力,又憑藉自己的才幹,建立了這蕭夏國。”
米豆豆點頭,原來如此,可是:“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趙明誠輕笑:“別急。夏家扶持蕭盛成爲君主,自然不甘從此隱居幕後,所以拼命發展家族勢力。自此蕭夏的每代皇帝,定然都會有一個姓夏的寵妃。到了本朝,夏家的勢力已經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夏家的女兒更是被封爲文淑貴妃,位列衆妃之首。”
米豆豆淡淡地挑眉,靠着這具身體的記憶,這蕭夏的事她也知道一些,雖然不如趙明誠所說的那麼詳細。但是,這蕭夏的確至今無後,而那文淑貴妃卻寵冠六宮。那麼,爲什麼不封后呢?
趙明誠輕笑,看出了她的疑惑:“呵呵,那是因爲,我朝聖上真心所愛並非文淑貴妃,而是蕭冀陌的生母,蘭妃娘娘。”
米豆豆挑眉,眼中閃過得意,那是自然,能生出蕭冀陌這麼好的男人,那蘭妃娘娘定然也是個出類拔萃的美人胚子。
趙明誠見她臉上露出自豪,狹長的雙眼不悅地眯起:“怎麼,一提到蕭冀陌,你就很開心?”
“那是自然。”米豆豆揚着下巴,臉上是絲毫不想掩飾的甜蜜。
“哼。”趙明誠冷冷一笑,“可惜啊,他短時間內回不來了,因爲……”趙明誠看着米豆豆難掩擔憂的雙眼,脣角的弧度越來越深,“蘭妃娘娘正打算帶着他進宮覲見當今聖上,然後認祖歸宗。”
認祖歸宗?怎麼,難道蕭冀陌二皇子的身份還不爲當今聖上所知嗎?心裡一急張口就要問,卻見趙明誠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我等着你來問我的模樣,便生生忍了下來。該死的蕭冀陌,我知道你有苦衷,有些事不想跟我說,可是爲什麼,偏偏是一個外人來告訴我!等我見到你,非拔光你的毛!
趙明誠看着米豆豆臉上忽明忽暗的表情,輕挑一笑:“爲什麼非蕭冀陌不可,我也不錯?”
米豆豆眯着眼冷哼:“爲什麼非我不可,大夫人也不錯?”
“你住口!”都說打蛇打七寸,米豆豆這話可是正中七寸,連半分都不差。挑着眉見他像突然被踩了尾巴的毒蛇似的彈起。連牀邊紅木桌子上的粥碗也被揮落在地。米豆豆擰眉輕嘆,大夫人,你傾其一生想要他幸福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你。
嘆了口氣,米豆豆只見趙明誠半張妖氣的臉都隱藏在陰影裡,閃着忽明忽暗的光。她垂下眼瞼,打算先問清楚蕭冀陌的事:“這些和你抓我來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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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文的妞兒,請先定再養好不好呀!最近學生黨考試,工作黨也忙,訂閱一天比一天糟心。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養文的妞兒這麼多,我卻每天即便只能睡三個小時的時候也要堅持萬更,這樣真的值得嗎?
妞兒們,我需要你們的鼓勵,需要你們的愛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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