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迅速的靠近了人頭嶺,但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忽然停住了身形,臉容上露出來了驚愕之色,隔了一會兒才道:
”發熱了,那魂甕金樽的碎片居然發熱了!”
林封謹一面說,便一面將那碎片掏了出來,只見這碎片本來是被陰氣所浸,觸手處若冰的,但是現在卻已經是微微的泛出了溫暖,這可是端的令人大吃一驚,這時候有些尷尬的是都巫兇,他忍不住就辯解道:
”這,這不可能啊!老力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出來,我記得他是完全都不怎麼修煉鬼道的。”
林封謹淡淡的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說,也沒有說一定是他弄的,總之先去看看吧。”
此時一干人本來是連續奔波了這麼久,身心疲憊不說,關鍵是還幾乎都看不到什麼希望,這樣對心志上的打擊是極大的,最要命的是,野豬身上的兇之術也是強勢發作了起來,瑪紋每天都要暈厥好幾次,臉色越來越蒼白,偏偏她也是死都不肯和野豬分開。
林封謹他們爲什麼回來到這裡?之前還根本就不知道大巫兇骨灰墳塋出事呢,歸根結底的原因,還不是爲了尋找解決野豬身上兇之術的辦法順藤摸瓜而來?
這時候,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線希望,頓時人人振奮,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往山上趕了過去。
此時都巫兇也是嘆了口氣,他和力巫兇也只是泛泛之交,還不至於爲了這件事要放棄林封謹手上寶貴的靈丹來維護他,都巫兇心裡面也是明白得很,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絕。所以很乾脆的在前面領路,快速行進,絕對不會讓林封謹他們覺得自己這個帶路的人在故意的拖延時間。維護好友。
不過他們迅速的翻越過了一處山脊以後,便是吃了一驚。因爲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有見到:對面的半山山坡上面,居然燃燒起來了熊熊的火光,並且火勢煊赫猛烈,有着一種狂妄飛揚的感覺,此時本來已經是天黑,藉着那火光便能見到,被點燃的便是一座十分常見的獨腳竹樓,竹樓的旁邊還用石塊堆砌出來了一個寬大的池子。
“這。這......怎麼會這樣?”都巫兇驚愕的道。
林封謹皺眉道:
“這就是力巫兇所居住的地方嗎?”
都巫兇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
“是的,看到了旁邊的那池子嗎?他平時要浸泡苦泉的時候,便會讓弟子去收集柴火放到了池子的下方點燃,將池子裡面的苦泉泉水煮熱,這樣一面煮一面洗的效果是最好的。”
林封謹已經是二話不說的飛掠了下去,野豬則是將瑪紋拜託給了都巫兇照顧,自己健步如飛的跟了上去。林封謹等人爲什麼要都巫兇隨行?其實也沒指望他來幫忙戰鬥,一來是要他帶路,二來則是因爲巫兇的手段千奇百怪,很多時候需要他來破解。
此時很顯然出現了什麼意外。並且不難推斷出力巫兇很可能是處於全面下風,連自己的居處都沒有辦法保護住,所以纔會被點燃燒燬。那麼貿然前去的話,危險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因此,林封謹在接近的時候就果斷施展出了孑孓身法,整個人都是在以奇詭無比的軌跡在奔行着,這期間起高伏低,給人的感覺就是令人完全無法鎖定,完全無法預判下一步的去向。
林封謹之前曾經做過嘗試,讓自己施展孑孓身法的時候。身邊的數百名赤騎精銳護衛都用弓箭來瞄準射擊,按理說這些人在弓術方面的造詣可以說是十分驚人的了。可是隻有大概一半的人能射出手中的箭,另外一半的人覺得根本無法瞄準。並且就算是射出了箭的人,也是覺得毫無把握!
當林封謹靠近到了這火場外百來丈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可以確定這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因爲他只聽到了一個人的心跳而已,並且這心跳也是十分微弱,彷彿是風中殘燭,下一秒就要熄滅掉似的。
並且林封謹還聞到了一股頗有些奇特的味道,既彷彿是有着草木的清新,還有一股薄荷的淡淡芬芳,因爲這裡雖然還是屬於山地密林,卻是沒有出產薄荷的,所以這氣味的識別度極高。林封謹此時也是來不及細想,在小心提防確保了自己的安全下,迅速的來到了火焰附近,頓時就見到了燃燒着的竹樓大堂當中倒臥着一個人,微弱的心跳就是從他這裡發出來的。
眼見得那熊熊烈火已經是燒得竹樓搖搖欲墜,林封謹急忙衝進去了以後,一個伏地翻滾就帶着人撲了出來,這時候他後方的那一棟吊腳竹樓已經是被烈火徹底的燒透了,大梁稀里嘩啦的發出來了一聲崩坍的聲音,然後整個竹樓彷彿是受到了重創那樣,轟然倒塌,一股熾烈無比的熱風撲過了林封謹的臉,甚至他的頭髮絲也是開始捲曲了起來,大量的火星衝飛向了空中,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林封謹這時候纔打量了一下自己救起來的人,黑布包頭,滿臉都是深刻的皺紋,皮膚黧黑,和普通的戎民沒有什麼區別,這人受到的傷勢乃是在胸口,可以見到心臟位置出現了明顯的一大塊焦黑的痕跡,唯一顯得特殊的,就是他的脖子上面掛着的飾品,居然是一隻握緊了的乾癟雞爪子。
這時候都巫兇,野豬等人也是紛紛來到了這裡,都巫兇一看到了這人之後便吃驚的道:
“這不是固山嗎?”
林封謹道:
“你認識他?”
都巫兇道:
“他是陪伴了力巫兇三十年的僕人,我怎麼會不認得?”
林封謹沉吟了一下,便是從懷中掏出來了一顆藥物給他服了下去,此時不是節省的時候,這個活口可以說是能不能保住意義十分重大,而林封謹隨身攜帶的靈藥效果自然也是相當不錯。很快的就能感覺到了他明顯的傷勢有了氣色,並不是那種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掉的樣子。
野豬此時和天狼也是走了過來,並且還拖着四具屍體:
“沒有活人留下來了。”
都巫兇立即就去看這四具屍體。然後便噓出了一口長氣道:
“這裡面沒有力巫兇,他應該還活着。死的這四個人乃是他的弟子。”
這時候,固山的口中也是開始發出來了微弱的**聲,都巫兇立即就趕了過去,拿自己的指甲狠狠的掐着他的人中,連聲道:
“是什麼人乾的,固山,力巫兇呢?”
固山斷斷續續的道:
“突襲......他們,我們拼命抵抗。殺了些人,但是,火王,火王.......抓住了大人.....救救,救救.....”
說到這裡,這固山已經再也難以支撐,眼睛一翻,露出了死魚肚皮一般的慘白色,然後就昏迷了過去,林封謹去摸了摸脈搏道:
“沒事。讓他休息一會兒,藥效發揮出來就好了,都巫兇。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都巫兇此時的臉色確實是非常難看,充滿了沮喪,驚恐等等一系列複雜的情緒,他忽然站起身來,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便是從旁邊拾起來了一根枯枝,伸到了火堆裡面點燃,然後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火焰燒得是格外的烈?”
林封謹看了看,確實覺得這點燃竹樓的火焰格外的喧囂狂烈。還有一種十分張揚的感覺,便點了點頭。
這時候。都巫兇則是做了一件事情,將自己手中點燃了的那一根樹枝丟進到了旁邊的水池當中。最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便出現了!林封謹赫然見到,那被點燃的樹枝居然在水下繼續燃燒着,哪怕是這麼一根小小樹枝上的火焰,也是帶着強烈的囂張狂烈的味道。
“這火.....”林封謹忍不住道:“怎麼會這樣?”
都巫兇嚥下了一口唾沫,眼中已經有驚恐之色:
“是火王啊,力巫兇怎麼會惹到了火王?“
林封謹微微的眯縫起來了眼睛道:
“請原諒,但我還真不知道火王是誰?”
都巫兇嘆了口氣,聲音當中已經有了一絲無形的顫抖道:
“火王,就是西王母麾下的四大使者之一,這四大使者是用地水火風的次序來排列的。”
“哦。”林封謹恍然道:“那就是說,除了火王,還有地王,水王,風王?”
都巫兇道:
“是的,傳說地王永遠都鎮守在了崑崙的極峰上,把守着進入西王母居住的懸圃宮的門戶,風王則是神出鬼沒,一年當中有半年時間都呆在了崑崙上的周圍,就像是大風吹過山谷那樣的巡視着,水王和火王則是行蹤不定,有的時候幾十年也不會聽到他們的消息,有的時候則是一年半載都會多次出現。”
林封謹此時站了起來,手中捏着的是魂甕金樽的碎片,然後臉色凝重的道:
“碎片的溫度在漸漸的冷卻,看起來力巫兇是將骨灰隨身攜帶的,並且正在遠離我們,火王很了不起嗎?就算是天王老子,老子也要碰一碰!!”
說完了以後,林封謹便將手一揮,很乾脆的轉身就走,全然不顧似乎都巫兇想要說些什麼。緊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氣,便追蹤着那股淡淡的清新薄荷味道而去,追出了兩三裡地之後,便發覺手中握持的魂甕金樽碎片溫度不僅沒有下降,而且還略微升高了一些,便知道是追對了方向,便繼續持之以恆的追趕了上去。
大概追出去了二十來裡以後,一馬當先的林封謹便是發現了前方出來了一團篝火,他也不敢靠得太近,爬上了旁邊的大樹,遠遠的朝着那邊眺望了過去,頓時就見到火堆旁邊有四五個人或坐或臥着,這四五個人都穿着統一的赤色長袍,一看就是一夥兒的。
還有一個人被綁在了旁邊的大樹上,身上閃耀着淡淡的銀色光芒,似乎是被禁錮着,低着頭一動也不動,看起來也是相當的萎靡。這人不消說,應該就是倒黴的力巫兇了。
接下來林封謹就明白了爲什麼這幫人行進速度不快的原因,因爲在火堆旁邊。居然還有三具屍體,這三具屍體也是穿着赤袍。應該是火王身邊的親信,他們戰死以後連屍體也會帶走,這充分說明了這幫人的驕傲。
就在這時候,林封謹見到火堆邊的人似乎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有人站起身來,行了個撫胸禮,微微彎腰,然後便提起來了一個罐子模樣的東西朝着旁邊走去。林封謹頓時便是意識到,這人應該是去打水了,他此時在樹上,並且還有夜視之能,立即就發現距離這裡最近的活水也是有兩三裡地的,心中一動,已經是悄無聲息的滑下了大樹,對準水源地摸了過去,同時放出了土豪金,讓它引領野豬等人跟上。
林封謹迅速的追蹤着那名前去打水的火王門人來到了河邊。等到這人彎腰下去打水的時候,林封謹已經是悄然現身,肺神炮。心神儡一起發動,同時和身衝上,一掌就直接切向了這人的後腦勺。
林封謹的肺神炮此時已經是進化到了很高的境界,能夠將聲音直接凝聚了起來,直刺目標耳膜的深處,巨大的傷害能量全部凝聚在了一起,半點兒都不外泄掉,心神儡就更不要說了,直接扭曲對方內臟的恐怖招數。這雙管齊下,林封謹還要直切對方的後腦勺。這一擊可以說是兇惡到了極點。
因此,當林封謹一擊打中了對方後腦勺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
“什麼!這,這傢伙居然死掉了?這麼不經打?肺神炮就搞得這廝腦震盪,心神儡將這廝的心臟都扭曲成了麻花!我靠,這廢物,早知道我就輕一點兒了。”
正在林封謹十分懊惱的時候,野豬他們也是趕了過來,林封謹只能乾笑道:
“呃,火王的手下太不耐打了,我一不小心就弄死了一個。”
都巫兇正要說話,野豬已經是不耐煩的一揮手道:
“那麼我們乾脆直接殺過去吧?”
林封謹道:
“不妥,我們畢竟有人質在他們的手上,能夠想辦法削弱對方一點那麼就是一點。不如這樣,我們先埋伏起來,對方見到這廢物遲遲不回來,那麼就一定會再次分兵出來找人,這時候就見機行事了,若是這火王親自帶人來找,那麼他們的營地勢必空虛,我們就突襲救人好了,如果說火王繼續派遣自己的廢物手下來,那咱們就繼續截殺,剪除他的羽翼!”
林封謹乃是做慣了決斷的人物,一聲令下,自然是有着無可辯駁的味道在裡面,都巫兇欲言又止,似乎猶豫了半天,最後似乎想要說些什麼,這時候林封謹卻已經興奮的道:
“對方全員出動了!只有一個人留守,這是個大好機會,咱們快些過去救人。救了人就走,他們有拖累,這樣就不用與這幫人正面碰撞了。”
聽林封謹這麼一說,所有的人也都動了起來,一齊突襲火王他們的營地,衝進去以後才發覺,原來火王也算是謹慎的了,居然是在這營地當中還留了一手,貌似這裡只留了一個人,但實際上他們一出現,篝火下方火焰紛飛,居然出現了一頭渾身上下燃燒着火焰的巨虎怒吼撲出。
在火王的想法當中,即便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自己留下來的那一名親信加上這頭自己控制的焰虎,已經是足夠敵人喝一壺的了,並且自己帶人去河邊查看的距離也不算遠,對他來說回去馳援也是要不了多少時間,但是計劃不如變化啊!
幾乎是在一照面之間,火王留守的那名手下實力雖然強,卻是在面對林封謹,野豬,天狼的三者合擊,瞬間斃命,而那一頭被火王看作是主力的焰虎卻是遇到了大麻煩。
因爲一個看起來滿臉病容的瘦弱小女孩,用一面看起來並不起眼的鏡子照住了它!
天生水元之體的瑪紋,
強橫的上古寶物黑帝鏡,
還要加上隱藏在鏡中的水娥!
這三者的強大組合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並且五行當中,天生就是水克火,在黑帝鏡的璀璨光芒下,這頭焰虎身上的火焰被壓得息息搖晃欲滅,周圍的地面上更是全部都是冰霜凝結,令它舉步維艱。
這頭焰虎不要說是傷人,就連自己也被壓制得岌岌可危!!
而都巫兇此時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救人,他將力巫兇救下來了以後,也是長長的噓出了一口氣-----他此時也算是才真正的見識到了林封謹這支隊伍爆發出來的恐怖實力,這口氣噓出來了以後,其實帶着很多複雜的情緒,首先是爲老友居然還能活着而欣慰,其次是慶幸自己之前做了個明智的選擇,沒有選擇與林封謹等人對抗,否則的話,只怕下場非常慘。
最後......他則是在慶幸,成功救出來了力巫兇之後,這幫人的目的達到了,便不用直面火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