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混亂情況下,軍官也沒了威信,任隨喊也喊不住,一干被淋得似落湯雞也似的大頭兵一哄而上,一個夥的兄弟們就齊心協力的搶些溼柴吧,這局勢一亂起來,得了,這下天王老子來也沒轍了。
可這下子搶到的人頂天也就挨些煙燻,還能有口熱水熱飯,但沒搶到的人怎麼辦?
所以緊接着雨季到來的第二個噩耗就是:斷了炊,人也只能將就着雨水吃點黃豆乾糧什麼的,好在也餓不死,只是拉肚子拉得脫了形,躺在了行軍鋪上直哼哼。
當然,爲什麼東夏軍的補給車隊沒有到,則是因爲林封謹也從中出了一大把力,身爲地頭蛇,他們難道還不知道對方的車隊行進路線啊?
拿五桅大艦運出去一部分人,直接攔住便是,倘若李明華這老將在,也未必能在如此泥濘惡劣的天氣裡面護得住糧道,何況現在這些滿腦子升官發財,還在幻想對面投降的烏合之衆?
在雨季來臨的第五天,方名很是惋惜的看着遠處的東夏軍軍營,然後嘆了一口氣:
“公子運籌帷幄,不戰而屈人之兵........真難想象,這羣烏合之衆怎麼可能之前還能殺上城頭,和我的精銳手下殺得難捨難分?”
林封謹笑了笑,眯縫着眼睛道:
“這一戰之後,吳作城至少可保三年平安了。”
此時的東夏軍,已經是徹底的潰散了,連續四五天的陰雨,全軍當中的帳篷嚴重匱乏,普遍都是五六十人擠在了本來只容納下三十人的帳篷裡面,多的甚至有擠下八十個人的。兩三天肚皮裡面都沒熱食了,後方更是與世隔絕似的,完全都沒有絲毫的音訊傳來。
在這樣的情況相愛,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家的糧道被斷。可是也沒有力氣出去。整個人就在充滿了屁味,腳臭。潮溼,擁擠的帳篷一角腐爛,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賭一場。淋着雨水逃回家去,至於逃兵什麼的,就根本不多想了,能回去再說!
從昨夜起,一名副將率領三十幾個親兵逃跑便成了崩潰的導火索,不過這個副將也是很天真的認爲他自己能逃得掉,他們這幾天鬆散的防守使得整個大營早就被徹底滲透了。其實吳作城的人也沒有做什麼大的手腳......也就是在馬料草料裡面早就下了些讓牲口拉稀的藥而,這些藥不致命,卻是會讓牲口的體力完全不足以支撐重體力活,簡單的表現徵兆便是:拉稀。不安,走不遠。
沒有了牲口,想要在淅淅瀝瀝的冷雨裡面走出幾百裡泥濘的草原,途中還沒歇間的地方,你以爲你是神仙呢?
到今日午時,偌大的一個東夏軍營,已經是被冷風冷雨摧殘得不成模樣,幾成鬼蜮!
林封謹將手一揮,吳作城城門大開,鐵騎滾滾,若長龍一般的殺出!三裡部的戰士養精蓄銳整整十天,此時正狂掠而出,與這肅殺冷雨形成席捲天下之勢,瞬間就若鐵流一般的衝入了東夏軍營,卻發覺整個軍營當中留下來的人頂多只有一半,並且無不呆滯頹然,毫無反抗的意思。
三日後,東夏國君崔疆正在早朝,將一應國事處理完之後,又習慣的提起了南征的話題。
這些天對於少年崔疆來說,是平生過得最快慰的時光,他喜歡聽到別人說他英明睿智,又喜歡聽到前方的好消息,少年心性,自然是想要開疆拓土,秉承祖宗功業,更進一步,眼下派出李明華掃蕩草原上姐姐佈置下來的一顆棋子,也算是小試牛刀,立威邊塞了。
所以提到這南征,知趣的臣子自然就會巴結着說一些國君愛聽的話,君臣自是十分相得。而這時候,令崔疆更開心的是,垂簾的姐姐一說到此事的時候,也是一言不發,似乎啞口無言,所以崔疆更是樂此不疲了。
當然,上朝的時候也不能光拍馬屁,罔顧國事,所以自然就有人將話題巧妙的一牽,說到李明華的身後事,提到此事,國君自是十分重視,並且還是他親自點將,卻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歿於任上,忍不住動情道:
“李將軍扶保我東夏三十年,長勝不敗,除了一應封賞之外,諡號當中也應有武字。”
這國君的話都是引得人倒吸一口涼氣,諡號裡面加武字,那是建立了潑天的功業才能定的,經上有云:威彊叡德曰武,克定禍亂曰武,刑民克服曰武,誇志多窮曰武,李明華佔了哪一條?
事實上,能夠在諡號裡面加“武”的,連地球的歷史上也是屈指可數:當年商紂無道,姬發討之,是爲“武王”,諸葛亮輔助昭烈帝三分天下,纔有“武侯”之名,岳飛精忠報國,屈死風波亭,是爲“武穆”。
這李明華何德何能?居然君上要在他的諡號裡面加個“武”字,無非是取巧逢迎了君上的心思吧?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但此時既然崔王女不發話,王女黨也就都沉默寡言,帝黨的人本來就佔據少數少,也不願意違拗了王上的心思,所以一時間都出現了尷尬的沉默。沒想到這時候崔王女卻忽然道:
“可,只要君上覺得李明華對得起他的功業。”
崔疆驚奇的看了姐姐一眼,這還是姐弟之間難得達成共識,便道:
“李將軍鞠躬盡瘁,死前依然揚威草原,爲我東夏立下赫赫戰功啊。”
崔王女不說話了,這時候王黨中的戶部郎中王宏忽然道:
“那吳作城雖然是蠻荒苦寒之地,卻是商道要衝,拆毀了未免太可惜了,不若派遣官員前去主持,也算是我東夏在草原上面打下來一顆釘子?”
他一說話,立即就有人跳出來道:
“是極是極。在下覺得工部的徐大人就可以肩負起此事來啊.......”
那徐大人乃是王黨中人,和王宏穿一條褲子的,便站出來推辭,卻是一副欲擒故縱的模樣。卻又有人跳出來爭。當下便是脣槍舌戰,想來大家都知道了這吳作城十分富庶。若是好好經營,只怕一年不下幾萬銀子,俗話說得好,千里爲官只爲財。有錢撈的話,苦寒些也是認了啊。
但旁人也不是傻子,有這等肥缺,誰肯落人後面,幾乎要在朝堂上吵了起來,國君年少,眼見得自己的手下人內訌。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崔王女也冷笑着不說話,直將那朝堂當成了菜市場一樣.......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名侍衛疾奔着跑了過來,有些喘息,頭上的冠帶都有些歪,身上卻有一股肅殺之意,有的御史這月職分不到(御史每個月必須彈劾三個人,聞風奏事,否則扣錢)的,便尋思着要彈劾這侍衛儀容不整。
當下便自有巡殿的侍衛迎住,低聲交談了幾句,這時候不知道怎的,本來在交談吵鬧的一干官兒似乎都覺察到了一股肅殺的感覺,頓時閉口不談,搞得整個大殿都忽然安靜了下來,有一種義莊當中也似的死寂.......
巡殿侍衛當下便從報信的侍衛處拿了一封軍報,放在銀盤上面,由太監轉呈了上去,躬身道:
“邊塞急報。”
國君崔疆心中忽然一揪,倘若是好消息的話,自己都已經是吩咐過,應該是露布入京報捷,讓家喻戶曉纔對。
畢竟吳作城雖然地處偏僻,攻陷其的意義卻是格外重大,一來是他親政以來第一次安排的軍事行動,二來可以給尾大不掉的王女黨一個重創,三來也是滿足了他心中的豪情,犯我龍顏者,雖遠必誅!
只是這邊塞急報悄然而來,應該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難道是吳作城那邊有小挫?張振灝此行前去不善將兵激起了兵變?或者是西戎,北齊寇邊??
崔疆在心中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心中已經泛出來了極大的隱憂,說實話,西戎,北齊寇邊本來是相當嚴重的大事,可是在這時候,崔疆甚至寧願是自己猜想的這兩件事發生,而不是吳作城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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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很厚,乃是牛皮紙所做的,防雨防潮防蛀,這時候國君年少,心中又是心事重重,蒼白細長的手指有些痙攣,一下子發力竟是連信封都沒有撕開。這種事情落在了羣臣眼裡,有不少老成持重的大臣都皺了皺眉頭,這也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情,怎的國君就如此不堪呢?
此時已經有眼尖的太監快步而上,用剪刀把信封剪開,露出了裡面潔白的信紙,還有硃紅色的大印,少年國君迫不及待的將信紙展開,只是掃了一眼,整個人一下子若石像一般的呆滯了,甚至信紙從僵硬的指尖上滑落都是渾然不覺,然後身體搖晃了一下,似乎連站立都很是艱難,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王座上,雙眼發直。
軍報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着:
伐吳作城之軍,大敗,疑已被全殲。
整個宮殿當中,一下子就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窒息意味在裡頭!聯想到剛剛居然爭論的還是要給李明華的諡號當中用“武”字,一大羣人居然爲了吳作城的鎮守權給打了起來,這是何等的諷刺!!!
整整盞茶功夫,竟是都沒有人說話!帝黨是在倉皇之間,大起大落當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而王女黨則是用最大的惡意來保持着冷眼旁觀,正所謂之前跳得越厲害越兇,此時摔的時候纔是摔得更慘,現在說話,不是給他們臺階下嗎?
還有很大一部分中立的大臣看到了國君的表現以後,心中都隱隱的浮現出來了涼意,國運起伏,命數蒼茫,爲君的時候不知道要經過多少艱難險阻,此時這麼一個挫折似乎都要將他擊潰,那麼以後的漫長歲月又該如何?
這時候,又有軍報送來,第一封軍報的呈送者乃是邊關守將,第二封軍報的呈送者,便應該是兵部職方司。因爲往往第二封軍報會介紹得比較詳盡,所以送的時候就會晚一些。
邊關守將的是示警,職方司的軍報便是讓大人們瞭解怎麼敗的!
崔疆看着第二封軍報,手中的信箋紙張都在“嘩啦嘩啦”的作響!上面的字體都是觸目驚心。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眼前滑過.......
“吾等接納潰兵。或者是五個一羣,或者是十個一羣。面色青白,狼狽若飢鬼,襤褸似乞丐.......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請君上定奪!”
崔疆翻來覆去的將這戰報看了兩三遍:“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這句話當真是深深的將他刺痛了,心中期待的露布報捷和完勝對比上這樣的慘敗結局--確實是慘敗啊!
窩囊得連丟盔棄甲的潰敗都不是-----令崔疆的心中一下子就暴怒了起來,朕乃是一國之君,難道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吳作城?
一念及此。崔疆雙眼噴火的道:
“何尚書!”
兵部的何尚書上前,淡淡的道:
“臣在。”
崔疆一字一句,雙眼露出恨意的道:
“點齊御林軍,朕要御駕親征。踏平這小小的吳作城!!”
崔疆此話一出,換來的卻是滿朝的死寂,根本就不像他想的那樣一石激起千層浪.......崔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十分難堪,心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燒,他正要大聲咆哮,發泄心中的怨氣,忽然有一個清朗的聲音淡淡的道:
“去把軍報拿來給本宮看看。”
能在這時候用這口吻說話的,只能是崔王女,崔疆雙眉一擡,顯然是處在了狂怒當中想要說話,卻是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然有小太監將崔疆拋在了地上的信箋拿了起來,呈給崔王女,崔王女面紗後面的臉都完全看不清楚表情,不過,最後卻是將那一句最爲刺痛崔疆的話給讀了出來:
“面色青白,狼狽若飢鬼,襤褸似乞丐.......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
殿中的大臣本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他們知道了,王女黨還好,基本上是掌握了吳作城一戰的基本情況,可是,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敗竟到了如此狼狽的地步!!
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就更不要說了,先前還是被王黨的狂醉興奮所影響,雖不至於和他們一樣,卻心中也是認定此戰十拿九穩,可是,可是這事實卻是如此殘酷,一敗塗地,全局覆沒!
巨大的反差,將這些大臣們都震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喃喃的道: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崔疆此時也是怒火滿腹,終於忍耐不住,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振臂怒吼道:
“賊子敢爾,賊子敢爾!朕要御駕親征!朕要御駕親征!”
只是少年國君此時的作態,落在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眼裡,就更是有些不堪了,之前在看軍報的時候的驚惶,現在的陡然暴怒,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剛愎”兩個字忍不住從心中浮現了出來。
這時候崔王女才淡淡的道:
“君上,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崔疆陡然轉身,怒吼道:
“朕在處理國事,什麼叫做胡鬧!”
偏偏在這個時候,忽然又有人自殿外前來通報:
“討蠻將軍在殿外求見。”
崔疆此時腦子裡面一團漿糊,聽了以後下意識的一揮手道:
“宣!”
等崔疆見到了人以後才發覺,那討蠻將軍分明就是自己委派去接管的張振灝,此人這時候臉色青白,渾身上下襤褸,眼圈還有烏青,似乎是穿的百姓衣服,一到了殿上,立即就大聲哭號道:
“君上!那幫殺才竟是欺上瞞下,將大敗的事情隱瞞了下來,更是目無君上將我打成這樣,您一定要爲臣主持公道啊。”
這時候,兵部忽又有行文至,兵部的何尚書本是中立,將行文看完以後更是勃然大怒道:
“張振灝!你這狗才,竟然血口噴人!!你身負王命,前去接任隊伍。一路上卻是勒索地方,區區隨行二十一人,居然要當地官府出兩千人的差役公糧!你到達了關上以後,聽聞前方敗訊。便踟躕不前。等到了關上總兵收攏潰兵,居然恬不知恥。前去勒索銀兩,開口則是十萬之巨,以至於激起兵變!”
“你這樣的蠢物,去上任的時候魚肉地方。區區幾百里路居然走了七八日,彷彿喪家犬那樣惶然逃命,竟是隻用了兩天,你這樣連潰兵的兵變都聞風喪膽的蠢貨,真的是平白的玷污了將軍兩個字!”
這何尚書本來就素有威望,張振灝哪裡知道自己的劣跡都被查得一清二楚?竟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何況張振灝這種裙帶黨本來就是不討人喜歡,他競爭上位的時候還是踩着不少大將的腦袋上去的。後來更是把兵部侍郎李覓狠狠的羞辱,導致其憤然辭官,可以說是名聲狼藉,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此時這廝倒黴。並且被重重的抓住了痛腳,當然是牆倒衆人推,朝中至少有一大半的官員都在站出來大罵,甚至有幾名王黨的自己人混雜在其中。
崔王女冷冷的道:
“君上,這就是你處理的好國事,用的好人!”
崔王女這句話,卻是攜着滿朝沸騰的怨氣說出來的,既是在借勢,也是在一錘定音,何況張振灝確實是一時得意後,崔疆一力推動他上位的,竟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崔王女卻是接着道:
“你先前竟然還不痛定思痛,自審一番,還要說什麼御駕親征,你如今剛剛加冠,打過仗麼?見過死人麼?御駕親征是可以隨隨便便說出口的嗎?本來以爲你年紀漸長,應該主掌國事,但你看你用的是些什麼人?以傾國之力支持一個李明華,最後把六萬大軍糟蹋得只有幾百個人逃回來!你用一個討蠻將軍,上任十天,刮地皮就颳了六萬兩銀子,更是激得邊關兵變!”
崔王女說話,就這麼一不帶半絲語氣表情的冷冷說出來,聲音平淡,也沒有起什麼高聲調,卻是指着事實說話,一句一言,半點都沒有什麼誇張,崔疆居然發覺自己怒火沖天,卻是根本無從反駁,就連羣臣當中十有八九都覺得崔王女說得很有道理。
崔王女以呵斥國君爲開端,自是威凌全場,此時停了一停之後才道:
“事已至此,還是以先處理目前的糜局爲上,追究責任之後來談,天下哪裡有長勝的將軍?南下的軍隊雖然吃了敗仗,卻是不能加罪,也不要呵斥,多加撫卹爲主,以懷柔爲上,有什麼小過錯的就不要深究了。一旦此事傳揚出去,恐怕會引來他國覬覦,當務之急,是要守緊邊關。”
聽了崔王女的話,幾名將軍都是覺得是老成持重,謀國之言,紛紛站出來道:
“殿下所言極是,雖然喪了六萬人,但其中輔兵也有三萬,輔兵瞬間就可以補充完畢,少了那三萬精銳,我東夏還有戰兵三十萬,也不至於傷筋動骨,再募集一批軍士補足兵額就可以了,嚴加訓練,三個月後便能恢差不多復元氣。”
崔王女接着又道:
“吳作城孤懸在數千裡的荒涼之外,也不知道礙着我東夏什麼事了,非要去興師動衆。我料定這幫草原人也是不會做出殺俘的行爲,六萬大軍當中都是精壯,只怕有一半都要被他們留下來當成是牧奴。之前禮部的郝郎中曾經主持過對吳作城的邊貿對吧?在那邊有沒有相熟的人?”
那郝郎中立即應聲出列,沉聲道:
“有的。”
其實這廝心中也是早就心花怒放,吳作城那地方你好好的和他做買賣,賺的銀錢一樣的豐厚,此時搭上了這件事,少不得又是要撈到一筆豐厚的外快了。而且他更是暗自心道不僅僅是有相熟的人,他們的書信我身上現在都還有幾封呢。
ps:
我靠靠靠,起點今天卡成了2003年的傳奇了!!當年我在蜈蚣洞一面砍怪,一面大罵:一步一卡,盛大要垮......
今天上作者專區上了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