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黃密沒有發現敵人是一回事,不過死掉的弟子的屍體卻是找到了不少,死因各異,但都是一擊斃命,骨頭折斷,舌頭吐出,死得苦不堪言!而本來應該躲藏在這裡的林封謹,卻彷彿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狗賊,你在哪裡,可敢出來和我決一死戰?”黃密滿腔憤懣無處宣泄,忍不住躍上了一處屋脊咬牙切齒的狂呼道。可是.........卻沒有人迴應!
因爲這個時候的林封謹,已經在十里之外了。
當時林封謹自以爲必死的時候,卻見到了付道士,這廝更是殷勤的前來服侍自己,見到了付道士以後,林封謹心情便是一鬆,因爲付某某乃是貪生怕死至極,他所出現的地方,必然就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可是這裡明明是後有追兵,危機四伏,哪裡談得上絕對安全?直到林封謹看到了那個人,便隨之恍然大悟。
那個人不是別人,便正是被林封謹施展了逆天改命的“小衍醮”起死回生,然後飄然而去的野豬!
野豬其實是一個極重恩義的人,他當時爲什麼不留下來,那是因爲之前的恩義需要償還啊。
在林封謹施展小衍醮的過程當中,本來是要被作爲犧牲品的譚奉沙卻也是城府極深,佯作昏迷,在儀式發動以後便要反客爲主,要讓野豬來作爲自身的犧牲品,兩人便在精神層面上進行了大戰。
在這大戰的過程當中,野豬自身的精神修爲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雖然過程極其艱苦,但是得到的好處也是相當多的。首先就獲得了譚奉沙那強橫無比的橫練功夫,並且還是西戎的皇室秘傳禁術:晶化龍甲術的修煉方法,更是成功的竊取了其命格,從此也是命格歸星,成爲了七殺主命命格的剽悍猛男。
野豬因爲身上有戰紋的存在,所以無法穿戴鎧甲。但其生命力之強橫,恢復力之驚人也是常人難及的,這晶化龍甲術卻是鍛鍊肌膚的秘術,強橫非常,譚奉沙依靠此術,連神器吞蛇的全力一擊都可以硬抗不死,可見其威力,搭配上野豬的特點,更是與之相得益彰,可以說彌補上了他最大的一個短板。
更重要的是。在兩人精神層面的拼死較量當中。野豬回溯了自己的記憶。看到了大量之前已經遺忘的記憶片段,再將前因後果聯繫起來,很多心中不明白的事情就此便融會貫通,比如當時和拯救自己的大巫兇分手的時候。野豬哭了個一塌糊塗,卻是忽略了當時大巫兇對他說的幾句話,現在想起來,這位大巫兇的言語裡面自有深意,應該是在向着他交代身後事了。
和林封謹分開了以後,野豬先根據分手時候獲得的信息,去了大巫兇暗示當中提起的地方,在那裡他看到了大巫兇閉死關成功,兵解以後的屍身。這位大巫兇一生也是大起大落,享盡人間富貴,也受盡人間折磨,最後能夠保持着一線靈智,擺脫掉已經是殘缺得不能再殘缺的身體從頭再來。已經是莫大的機緣了。
野豬安葬了大巫兇,人死若燈滅,這一世的恩怨便就此瞭解,然後順手殺了幾個人,便跑來尋找林封謹。這時候林封謹剛剛得知李堅出事的消息,正是在心急火燎的趕路,野豬當然追趕不及,只能慢慢一路探詢,加上林封謹在離開西京的時候也是佈下了不少的迷陣,野豬便被林封謹故意放出的錯誤消息所迷惑,往俒州而來......沒想到陰差陽錯,林封謹居然也是惶惶然若喪家犬那樣,被慌不擇路的追趕到了俒州!
這時候就多虧了付道士了,在馬車上救治野豬的時候他也有份兒幫忙,這廝萬般無奈的時候便掐指一算,本來十算九不準,這一次卻難得的準了一次,便按照卦象去找人,便找到了野豬,急忙飛也似的帶着野豬跑來救人。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便是林封謹幾乎都認爲自己被逼入到了窮途末路當中的時候。
接下來林封謹有了喘息的機會,他體內連續吞服的兩顆回生丹的藥效這才慢慢的得以發揮了出來,藥力所及之處,開始緩緩的修補着內臟的傷口,凝聚着血液,依靠着充沛的藥力,林封謹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趁着敵人麻痹大意的機會,佈設下來了一個又一個惡毒的陷阱,讓野豬慢慢的蠶食着五德書院這羣可憐弟子的生命。
說真的,這些精英弟子哪怕是在之前的那個野豬的面前,都確實是不夠看,何況現在野豬命格歸星,實力大增?更是領悟到了剛不可久,柔不可守的武學奧義,修爲變成了剛柔相濟,並且還是暗中偷襲,所以殺起這些弟子來真的是彷彿若收割一般,在短時間內便將前來的五德書院弟子殺得七七八八,幾乎絕根!
當陰無極感覺到了不大對勁,發出了撤退信號的時候,野豬舔着帶血的手指,便獰笑着要出去和他們決一死戰,卻被林封謹阻止了。野豬雖然桀驁狂暴瘋狂,對林封謹還是相當佩服的,便退了回來,聽林封謹道:
“你現在出去,對方乃是哀兵,還有一股慘烈的氣勢在裡面,出去和他們硬碰硬做什麼?
野豬聽了林封謹的話,眯縫着小眼睛,桀桀怪笑道:
“這兩個傢伙已經被先生你折騰得有氣無力,十成本事至少剩餘下來了六分,咱衝上去只要避開了他們前頭幾下,趕跑他們還是很有把握的。”
林封謹笑了笑,森然道:
“可是,就這麼把他們趕跑,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揹着我走有沒有問題?”
野豬哈哈大笑道:
“便是十個公子重傷,咱也能一口氣揹走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那咱們走吧,這兩個蠢材的徒子徒孫死得七七八八的,料來他們也沒辦法再將各處要道都封鎖了,我們現在走的話,正是時候。”
野豬雖然不以速度見長,但短時間內的爆發力還是相當驚人的,因此等那大隱君黃密衝下來要叫囂着與林封謹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們可以說早就跑得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非但如此,在路上更是看到一羣殺氣騰騰的軍馬瘋狂的往這邊趕過去,還有旁邊的里長和幾個大戶人家主事的一泡鼻涕一泡眼淚的述說着“妖道”的毀物召鬼殺人的惡行。
話說在林封謹的刻意影響下,俒州中人可以說是覺得這些“妖道”一來這裡,完全就將本鄉本土的弄得烏煙瘴氣,他們沒來風調雨順,來了以後又是死人又是火災什麼的,口口聲聲說什麼抓逃犯,可是逃犯沒搞出什麼事來,大家眼睛看到的卻是這些妖道在行兇作惡。就連駐守本地的軍馬也是十分不滿,此時有了鄉民哭告的由頭,自然是要氣勢洶洶的殺上門去,別人怕神通,這羣丘八軍漢卻是怡然不懼!
野豬大概奔行出了十餘里地,滿頭滿臉都是油津津的汗水,這時候才停下來呼呼喘息,又是一頭拱在了旁邊的河水裡面,咕嘟咕嘟的痛飲了一氣,這才四仰八叉的翻過來,愜意的甩着頭臉上的水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
“真是他孃的舒服!”
林封謹這時候斜靠在了樹幹上面閉目養神,忽然之間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然後開始嘔吐,嘔吐出來的卻全部都是紫黑色的血塊,大灘大灘的,看了令人觸目驚心,看他咳嗽得撕心裂肺的樣子,野豬忍不住都皺起來了眉頭過來準備照料。
不過林封謹卻是連連擺手,讓他們不要過來,然後喚出土豪金,張開了嘴巴一口就將其吞嚥了下去,這時候才道:
“我嘔出來的全部都是死血,淤血,那一拳打得我五臟都裂開了,這些血塊就堵塞在了五臟的經絡裡面,藥力很難透進去,若不嘔吐出來的話,時間一長整個人就廢掉了。便是這樣,我現在還有好幾條經脈還沒有打通,只能讓土豪金鑽進去看看有沒有辦法了。”
野豬和付道士見他嘔血之後,臉色雖然更加蒼白,精神卻是健旺了許多,便知道林封謹所說的並不是虛言,都放了下心來。林封謹見到野豬之前臉上露出來的惶急之色不似作僞,喘息了一會兒,便笑了笑,伸手到了背後,卻是將那一把開天取了出來。
這把開天的體積極重,林封謹此時傷重虛弱,竟是提都提不起來,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將泥土都壓了一塊深深的印痕出來,野豬見了眼前頓時一亮,抓住了這把斧頭就拿了起來,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不過奇怪的是,這把開天居然也沒有發生變化,就是普通的模樣。
林封謹笑了笑,對野豬道:
“喜歡嗎?”
野豬很乾脆的道:
“喜歡。”
林封謹微微眯縫起來了眼睛道:
“爲什麼喜歡?”
這一次卻是輪到野豬有些愕然了,摸着腦袋半晌道:
“爲什麼.......喜歡?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喜歡,總之看了就覺得離不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