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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覺得了唐奕的提醒,也沒心思管楊懷玉提人的事兒了,略一思量,立馬換上了輕裝便服,就回城去了。
......
第二天,儒生們消假正常出操,唐奕早起晨練,索性就跟着他們一起。
只不過,一併入儒生隊伍,唐奕不由一愣。
只見,宋楷頂着個捂眼兒青;章惇腮幫子也鼓了起來;王韶抱着一條胳膊,動也不敢動。
而範純禮、唐正平、龐玉、丁源、二程、王之先,也是個兒個兒帶傷。
就連蘇小軾的額前,也有個大青包。
唐奕看着他們這副悽慘的樣子,不由一樂,“這是怎地了?”
“沒怎麼。”章惇立馬驚恐道。“啥事兒沒有!”
他是怕唐奕知道,又要受罰。
“那這是?”唐奕指着他們身上的傷。“沒怎麼,怎麼還傷成這樣兒?”
“不小心摔的。”
好吧,這個理由很充分,充分到即使是千年之後,大家還在用。
靠到宋楷身邊,用力一拍宋楷的肩膀。
卻不想,宋爲庸哎呦一聲,身形被他拍的一矮,顯然肩上也有傷。
唐奕呆愣地看着他的樣子,心說,要不要這麼嚴重啊?
“說說吧,怎麼吃的虧?兄弟給你報仇!”
宋楷揉了揉肩膀,“沒事兒,不用你管!”
唐奕更是好奇,“怎麼還客氣起來了?”
不想,宋楷答道:“你出面就沒意思了,老子親自打回來就是。”
靠,這貨自尊心還挺強?
唐奕索性就不問了,年青人打打架,好事兒!
況且,他現在爛事兒纏身,還真不一定有工夫管宋楷他們那點小衝動。
......
出了操,吃了早飯,唐奕放下筷子就出門了。
蕭巧哥與君欣卓幽怨地目送唐奕離去。
回山這個破地方對於她們來說,一點都不好,只要一回來,唐奕見天的連影子都抓不着。
唐奕出了小樓,就見曹滿江、李方休、胡林在院外等他。
今天鄧州營正式進丁成軍,本來他們昨天去過了,今天就不用去了,但是,楊懷玉堅持讓他們再跑一趟。
於是,老曹三人跟范仲淹告了假,四人再一次向鄧州營而去。
......
行到後山的營門前,正和曹覺碰上,曹覺把唐奕拉到一旁。
“我哥說,讓你一定要慎重!”
唐奕一擰眉頭,“怎麼?他有何顧忌?”
曹覺回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江淮的事情進京了。昨天下午就已經呈到了政事堂,多半今天早朝就會有人拿來說事兒。”
唐奕腳下一頓,太快了。
前天夜裡,在桃花庵與曹佾碰面,他估算要三天消息才能進京,這是按快驛從江淮到開封的度得來的結論。可是,這才轉天,就已經到政事堂了。
說明有人很急,那之後的風雨也定然不小。
“讓你大哥沉住氣,沒什麼大不了的!”
曹覺一暗,“也只能這樣兒了。”
唐奕此時也並不輕鬆,當初還是考慮不周啊!把華聯這個比較敏感的部分名義上劃給了曹家,沒有考慮到曹家身份的特殊。
可是,話說回來,他名下的那些東西,哪一個不敏感呢?要是真有人刻意找事兒,還真沒有挑不出骨頭的雞蛋。
心事重重地步入鄧州營,唐奕擡眼一瞅。
嚯,夠隆重的。
只見從楊懷玉到十五個老兵,無不把自己打扮得威猛無雙。都能照出人影的全身鋼甲,在陽光下晃的人睜不開眼。
“還沒到?”
唐奕見除了他們十幾個,校場上空空也野。
“哪能這麼快?怎麼也得一兩個時辰。”
唐奕一翻白眼,“那這麼急着叫我們來幹嘛?”
楊懷玉拉上唐奕和曹滿江,“讓你們來,肯定是有事兒唄。過來幫我看看,這個‘營史陳列室’弄的咋樣?”
“咱以前也沒弄過,你不能出了主意就不管了吧?”
唐奕瞭然。
營史陳列室,這個還真是他出的主意。
想把鄧州老營的傳統傳承下去,光靠制度,還有口頭的傳頌可是不夠的。唐奕想讓那些後來者一進營區,就把鄧州營的故事刻在骨子裡。
陳列室就設在營帳的邊上,算是全營最顯眼的位置。之前,唐奕出了主意就沒管了。而楊懷玉也知道,他最近煩心事頗多,自然也沒去煩他。
衆人走到陳列室前,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趙禎御筆自書的三個大字——
閻、王、營!
看着這三個大字,曹滿江不禁一嘆,“今日新丁進營,鄧州營這個名號也要成爲過去了!”
唐奕則道:“不是成爲過去,而是得以昇華!”
......
進到室中,諾大的廳堂倒也不顯空曠,面向正門的牆上,是一幅七尺畫卷——《鎮南英烈圖》。
畫的正是賓州城下,鄧州營以百敵千的事蹟。
巍峨賓州,烽煙四起,蠻族儂氏,烈烈來襲!
而緊閉的城門,和城門下的一條條錚錚硬漢,纔是整副畫的核心所在。
畫者筆力不俗,寥寥數筆就勾勒出城下十幾人,背後百條屍,身前千般敵的氣勢。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熱血沸騰!
“好畫!”
老曹雖不懂畫,但只是白紙染墨,就讓他有種夢迴當初的感覺,忍不住由衷讚歎。
唐奕得意地一笑,不禁看了眼落款處的印——“笑笑居士,文與可”。
文同的墨寶,能不好嗎?
這貨雖然還年輕,但筆力已經初見崢嶸,這一副畫,不說傳世,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了。
......
至於文同爲什麼會給一個廂軍做畫?
很簡單,因爲文同就屬觀瀾系啊!皇佑元年龍虎榜,與範純仁、馮京一起考出去的。
......
看過畫,唐奕再向別處掃看。
畫旁是鄧州營的事蹟詳記和營史。
再下面,是四百七十七個名字。
曹覺、李方休看到排在最前面的那個名字,不禁眼圈一紅。
李大魁——
那條老鮎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