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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自覺是東南豪門大族出身,什麼沒見過?
可是,殊不知,他章子厚在浦城長大,只到過福州。
一到開封,和鄉巴佬進城沒什麼區別。
而回山....
那是開封城民來了,都覺得自己是鄉巴佬的地方。
船剛轉過來,就見隱約可見,遠處兩山夾壁之間有一處碼頭。碼頭之外,大大小小的花船、畫舫停了一溜,把碼頭擠的是滿滿登登。
而且,別看已經臨近子夜,大小船舫竟沒有一條是黑着燈的。離得這麼遠,就能隱約聽見有靡靡仙樂從船中傳過來..
“乖乖!”章惇呆愣地嘆道,“你們開封人都不睡覺的嗎?”
潘越揶揄道:“你剛纔不還說,黑燈下火看不清端倪呢嗎?也不看看咱回山是什麼地方!?”
唐奕喃喃自語,“是我的回山...”
.....
此時,船已經入了南屏山的峽道,整個回山已經露出了一角。
衆人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
就見碼頭邊上有一五層高樓聳立岸邊,青瓦朱牆、雕欄畫棟,層層燈光搖曳,人影閃動,那叫一個氣派。
潘越得瑟道:“不用說,這應該就是我家的樊樓分號了。”
隔着樊樓往裡面看,整個回山一半河彎,一半城。
河彎除了停靠的畫舫顯得有些靜謐清幽,另一半谷地則亮如白晝。整齊的街道人流未斷,一排排高低錯落的商鋪、樓閣一直延伸到山角。
“當真是不夜天。”王韶本來話不多,見到此景,也不由自內心地感嘆。“在這裡讀書,當真不錯!”
船入回山,在碼頭停靠。
還沒等船停穩,就聞碼頭上一個聲音戲虐高叫:“瘋子,趕緊下船!讓小爺看看缺胳膊少腿沒有!?”
唐奕聞言,放聲大笑。“宋爲庸,站那兒別動,老子讓你兩隻手!”
碼頭上站着的,正是宋楷等人,卻都是爲了迎唐奕,在碼頭上等到半夜。
範純禮賤聲賤氣地叫嚷:“快下來讓小爺看看,你拐回來那番婆子俊不俊!?”
......
蕭觀音瞬間臉就紅了。心說,唐哥哥交下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呀?怎麼什麼難聽的,都說得出來?
唐奕卻不在意,這幫損友再聚,說幾句調笑之言,算是輕的了。
急匆匆地跳下船,與幾人又是錘肩,又是擁抱。別提多親。
這幾個可是他在大宋交下的第一批朋友,意義自然不同。
“你們怎麼知道我今晚到?”
“嘿,我們還不知道你!?算日子應該是明天。不過,猜你最後這段水路就得連夜走,果然讓我們猜個正着!”
......
待衆人下船,賤純禮一見潘越,“哈哈,潘老四,聽說你在遼朝讓一個侍郎千金給睡了?”
噗!
潘越一口老血噴出,“哪個王八蛋嘴上沒個把門的!?”
“嘿嘿,楊家二哥早把你在遼朝乾的那點事兒告訴我等了。”
“好吧,楊懷玉就算了...打不過....”潘少爺這個鬱悶,威脅地一勒賤純禮的脖子,“敢給我傳出去,老子跟你沒完!”
“晚了....”賤純禮幸災樂禍地道:“至少,你爹是知道了。”
潘越一陣哀嚎,這回可慘了!
不過,自己遭罪太孤獨,他準備拉上唐奕。
湊到幾人耳邊賊兮兮地道:“我這都不算啥.....”
“還不算啥?聽說小娘子浪的很呢.....”
好吧....
偷瞄了一眼唐奕,“他那才叫厲害。”
“怎麼地?”
“我睡了侍郎千金,唐大郎卻把王妃拐回大宋了,你們說誰更牛?”
“當真?”幾人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不是說就是一個女奴嗎?”
“怎麼變成王妃了?”
“噓~~!”潘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燕趙國王的正統王妃,還沒過府就讓大郎給拐回來了。”
“嘖嘖....”宋楷直咂巴嘴,不由多看了跟在唐奕身邊的那個少女兩眼。
“下手夠黑的,那個什麼王也夠綠的。奶奶的,早知道有這等好事兒,老子也去拐一個回來。”
潘越正在暗爽,忽覺屁股一痛,整個人就射了出去。
“說特麼什麼呢?”唐奕佯裝溫怒,轉臉對宋楷幾人道:“嘴上有個把門的,別聽他瞎掰。”
“懂!”宋楷怪叫,“都是兄弟,懂!”
唐奕心下無奈,還以爲能瞞幾天,結果腳跟還沒站穩就都知道了。
讓黑子吩咐船家明早再卸船,今天早點歇息,就帶着衆人往望河坡的書院行去。
章惇幾人一路真跟山炮進城一般,看什麼都新鮮。
比如,宋楷幾人身上的儒袍,章惇怎麼看怎麼喜歡,月白的布袍,樸素又不失大方,裁剪得體不說,關鍵是胸前的‘觀瀾’二字,那可是身份的象徵啊!
觀瀾書院的學生,這在以前,說出去就是特別拉風的事情。不過,也不用羨慕,因爲馬上他也能穿上這一身長袍了。
......
看到路旁高立的熾白燈具,章惇不由問道:“這是啥燈?怎麼這麼亮呢?”
黑子道:“這叫沼氣燈,不燒油,又亮又省。”
“那怎麼還立在路邊了?”
“路燈啊,專門夜裡照路的。”
好傢伙,這十幾步就有一對兒燈立在道路兩邊,把整個回山照的跟上元燈會似的,一直排到山上,這得花多少錢?
而更讓章惇心顫的,是回山的商鋪不論大小,一律用透明的琉璃糊窗,從外面就能看見屋裡的通亮和人影兒,當真是奢侈。
丁源看了章惇等人一眼,湊到唐奕身邊,“這就是你這兩年在外面忽悠來的?什麼來頭?”
唐奕低聲道:“比混蛋,你一個頂他們一幫,比文采.....”
“隨便拉出一個,就能頂咱們一書院。”
丁源一撇嘴,“吹吧你就!你還當現在的觀瀾,還是你走時候那仨瓜倆棗啊?”
“告訴你,就他們這樣兒,號稱各地神童的,見多了,先排進書院前十再說吧!”
唐奕一愣,不明所以。
龐玉則道:“這兩年,你不在是不知道,現在的書院,真的有點.....”
“有點什麼?”
龐玉搖頭,“你見了就知道了,反正告訴你這幾位朋友低調點,弄不好就得打自己臉。”
“.....”
唐奕心說,來牛人了?
“汪成益還記得吧?”唐正平冷不丁蹦出一句。
“汪教諭,當然記得啊!”
汪成益是隨孫復過來的教諭,水平雖不及幾位大師父,但也還是有的。
“現在已經不授課了。”
“爲啥?”
“因爲那幾個牛氣的,他根本教不了,分分鐘被學生問的一腦門子汗,還怎麼教?”
......
“誰啊?這麼牛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