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隆隆,
十八鐵騎殺伐起,一路煙塵席捲來。
郭業一人一槍單騎領頭,程二牛等十七鐵騎緊跟其後,掀起無盡殺意與決絕,義無反顧直撲二里之外的孟老貴大營。
二里,
一里,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殺賊!殺賊!
郭業一聲龍吟怒吼,響徹四野,震得整個營地立馬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趁着營地四周的賊匪還在錯愕發愣之機,郭業已然率着衆人殺進了營中,直逼孟老貴臨時搭建居住的茅草僅僅二十步。
敵襲,敵襲,有人偷襲!
一名率先發現郭業等人衝殺進來的山匪頓時撒開膀子邊跑邊叫喚了起來,頓時,整個茅草屋附近的山匪們紛紛雲動了起來。
啊!
這名山匪還未跑遠,程二牛雙腿加緊馬鞍策馬疾奔過去,手中殺威棒用力一挑,徑直將對方的喉嚨貫穿,嗚呼哀哉,倒地不起。
轉眼,負責衛戍大當家孟老貴的近兩百山匪們紛紛警覺起來,手持刀槍劍戟朝着郭業這邊圍攏過來。
叮叮噹噹,乒乒乓乓
程二牛和其他十六騎斥候探馬瞬間就和山匪交起手來,因爲這十六人與程二牛一樣,身手還算不錯,手中武器或長矛,或橫刀,或弓弩,或棍棒各有擅長,單兵作戰能力不弱。因此,雖然被兩百山匪圍攏,但也殺得難解難分,不易被包了餃子瞬間瓦解。
而郭業則是不然,並未與山匪廝殺瞎耽誤功夫,而是目標直指孟老貴棲身的茅草屋而去。
二十步,
十步,僅僅十步之遙,馬兒再奔兩個全身,郭業定能踏破房門,搗毀茅屋將孟老貴找尋出來。
叮
郭業猛覺後背生涼,下意識地將右手中的虎頭湛金槍盤起格擋在後背之外,一聲金屬撞擊的清脆響聲。
聿
虎頭湛金槍受力一撞,郭業右手虎口發麻,頓知後背有人偷襲,立馬喝住馬兒調轉馬頭,赫然一見,一名雙手握着金絲大環刀的俊逸青年正在他後面準備發起第二次的偷襲。
金絲大環刀,俊逸青年,在茅屋外面爲了護主孟老貴,郭業頓時釋然,這人定是落日山二當家趙九醜。
這幾日與賊寇大軍的拉鋸戰,郭業多多少少對落日山的這些賊匪有些瞭解。
隨即長槍一舉,哼道:憑你也想攔我嗎?
呸!趙九醜吐了一口嘴裡的沙塵,怒目相視郭業,問道,老子咋就不能攔你?你如此明目張膽要殺我大當家,你當我二當家不存在嗎?
撲哧!
郭業啞然失笑,感情這混球也是憨貨啊。
不過,郭業臉色頓時拉起,心道,老子現在時間不夠,不能和你多費功夫,即便是個憨貨也不能留你。
當即,勒了勒將繩兒提起馬兒前蹄一個棲身上前,握着虎頭湛金槍尾部,對着趙九醜一記橫掃千軍,妄圖將對方直接揮斷脖頸。
誰知這趙九醜也不是善茬兒,見着郭業突然襲擊,立馬紮了一個鐵板橋,拼了老命甩出金絲大環刀將郭業的虎頭湛金槍死死封住了去路。
當~~
又是一記清脆的撞響!
兩人又來了一次平局。
不過,此時的趙九醜臉色極爲難看,隱約可見他的右臂在顫抖,他雙眼下意識地望着自己的右手虎口,慘兮兮,竟然裂開一條血槽,鮮血唰唰往外冒。
趙九醜忍住虎口的撕裂疼痛,咬緊牙關,心中驚駭道,這少年好大的力氣,甚是嚇人啊!今日看來,我趙九醜凶多吉少了。
而郭業呢?
則不同,居高臨下橫掃一擊,本就天生神力再順勢而掃,焉能不奏效?
不過郭業心中也在稱奇,趙九醜這小子擋住自己這一擊,的確有些本事,要知道天生神力這種天賦光環就等同網遊開了外掛,普通人可是沒有這個福利待遇的。
此時,郭業隱約從茅草屋中傳來一記有些顫巍的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彷彿在呼喊着來人,保護本大當家這類的話。
言語中極具恐慌,顯然茅屋之中的人便是龜縮在裡頭的孟老貴。
郭業欲要調轉馬頭,直接殺將進去砍了孟老貴的腦袋,誰知虎口已然裂開,右臂暫時廢掉的趙九醜竟然左手持刀,再次撲身上來想要擊殺郭業,妄圖擋住他前進的腳步。
真是一個倔到令人討厭的傢伙!
去死!!!
呼~~
郭業長槍再次提起,自高往下帶着一絲厲嘯猛力一擊,希翼將趙九醜的胸口穿透斃命。
砰!
不過還是被趙九醜的大環刀的刀背給硬生生擋了下來,只見亮堂的刀面活生生被戳了一個疙瘩坑印出來。
趙九醜又保住了一條性命。
但是,
砰砰砰,
趙九醜胸口雖隔着刀背躲過一劫,但是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他連退數步,最後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而很快,趙九醜這廝又咬緊牙關和傷痛,再次站了起來,擺起的架勢又是攻擊的架勢。
郭業心中不由無語,這混球咋就那麼不怕死呢?
因爲郭業看到趙九醜的下盤已經馬步不穩,顯然被自己的金槍大力衝擊下受了內傷。
這時候,郭業猛然覺得這趙九醜倒是條好漢,有點不捨得殺他了。
但是,孟老貴這邊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話被他溜走了,或者兩百名賊寇再次反撲將他們十幾人圍殺掉,就前功盡棄。
果然,郭業擡眼一看,程二牛和那十幾名斥候探馬被圍攏的圈子越來越小,地上躺了四五具自己這邊兄弟的屍體,好幾個身上已經掛了彩。
當下,郭業猛然朝着程二牛喊道:二牛,不要戀戰,別瞎耽誤功夫,趕緊,趕緊帶着兄弟殺進茅屋中,取了孟老貴的首級,速度!!
程二牛被郭業這麼當頭棒喝,立馬警醒過來,手中殺威棒揮舞成風,在剩下的弟兄護衛下殺出了一條血路,衝着茅草屋方向殺將過去。
同時,郭業也準備策馬轉身策應程二牛他們,可趙九醜這個傢伙就跟附骨之蛆一般,見着郭業異動,又再次撲身上前。
郭業頓時惱怒,他奶奶的,給你機會你不好好珍惜不成?
立馬翻身下馬,舍掉虎頭湛金槍,將其直挺挺地豎着插在地上。
然後一發腳力朝着早已下盤不穩的趙九醜撲上前去,使出一記靠山撞,用肩膀的衝擊力猛然撞到趙九醜的胸口之上,砰
趙九醜這廝如脫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老遠,在地上滾了好幾步方停住了身子。
咳,咳咳
趙九醜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咔了幾口血後雙手撐地,再次慢慢爬了起來。
不過此時的他明顯內傷加重,五臟六腑被郭業這麼一撞八成是移了位,沒有一年半載休想調養過來。
這廝眼神渙散的四處尋找着自己的金刀,然後郭業不可能再讓他妨礙到自己,將地上豎着的虎頭湛金槍猛然拔起,走到趙九醜的跟前。
唰~~
長槍直逼,虎頭尖刃頂在了趙九醜的胸口,說道:你還想再戰?
趙九醜此時眼神早已渙散迷離,估計全身都已虛脫,不過強大的意志力仍然引到着他,讓他站穩沒有倒下,嘴角噙着血絲,喃喃道:戰,戰,怎能不戰?再,再來!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再戰,郭業不由不嘆,讚道:趙九醜,你真是一條好漢子。
好,好漢子又,又怎樣?輸,輸了,老子,是二當家,二,二當家,你,你當老子,不,不存在。
趙九醜斷斷續續,費勁巴拉的說着話,不過說得都是一些胡話。
這時,程二牛出來茅草屋,提着一顆血跡斑斑的人頭,高高舉起喊道:孟老貴的人頭在此,哇哈哈哈!!!
唰~~
賊匪們還在圍剿其他僅剩的五名斥候探馬,這時一臉惶恐地看着程二牛手中那顆眼珠子都快突出來掉在地上的人頭,頓時紛紛罷了刀劍,無所適從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如馬元舉和郭業所料,賊匪就是賊匪,羣龍無首便是沒了主心骨,頓時化作散沙一盤。
早已支撐不住的趙九醜聽着程二牛的話,頓時像是充滿了氣的娃娃被人紮了一個大洞似的,立馬泄了氣乾癟下去。
砰!
趙九醜轟然倒地,身體雖丁點力氣都沒有,但是意識還是有些清晰,雙眼空洞地看着郭業,嘴裡喃喃喊道:殺,殺了我吧!
郭業心中喟然,要殺你,小哥何必要等到現在?
繼而搖搖頭嘆道:趙九醜,你是個爺們,是個純爺們。唉兄本漢子,奈何做賊呢?可惜啊!
當即走到一邊牽來自己的馬兒,然後沒有理會那羣呆滯茫然的賊匪,而是呼朋喚友般叫着程二牛和還倖存的其他幾名斥候探馬,朗聲叫道:兄弟們,咱們大功告成了。走,回城,小哥請你們喝酒吃肉。
駕
郭業英姿颯爽地翻身上馬,揚起馬蹄,揮舞着馬鞭將馬兒策到倒在地上的趙九醜邊兒上,仔細看了他一眼,然後馬蹄疾弛離去。
率着程二牛幾人剛跑沒幾步,郭業突然轉頭朝着趙九醜的方向喊道:
趙九醜,小哥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隴西郭業是也!你記住了,你丫欠我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