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酒醉

楊辰遠愣了愣神,開口笑道:“哪裡哪裡,過獎了”。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心中暗腹“說話還得注意啊,不能老是說超出這個時代的詞語”。

這是楊辰遠來到這個世界上,真正吃的第一餐。其實並不算太愜意,他吃了兩碗煮黃豆,一小碟醃蒜。狼肉則全都入了尉遲杏香的口中,連生帶熟。他暗暗咂舌,小小身板居然能吃下這麼多的肉。當然,夷族少女的那碗煮黃豆歸了楊辰遠。

這頓飯吃了約有一個時辰,在楊辰遠喝下第八碗杏子酒後,他感覺有點不對了,暈乎乎的有些上頭,這酒有點後反勁。開始時,他是有些自大的,後世一斤半白酒的量,沒有多少瞧得起這種果酒。但是,他忘了這不是他那具身體,李二崽從小到大就沒喝過酒,身體所含的乙醛脫氫酶也是和他是不一樣的。

所以,在喝完第八碗杏子酒後,他醉了。醉到人事不省,完全斷片了。

翌日清晨,朝陽透過木屋窗子的縫隙,射進屋內,照在楊辰遠那張因爲宿醉,而略顯蒼白的臉上,映出一道一道的光與暗的條紋。

他睫毛微動,緩緩地睜開眼睛,可能是陽光有些晃眼,伸出手來放到額頭上遮蔽陽光。嘴裡咕嚕了一聲:“老婆,口好渴,去給我倒杯水”。

半晌過後,可能他自己也意識到不對,把手放了下來,眯着眼看去。發現尉遲杏香身着藏青色的小襖,下身淡綠色的羅裙,正跪坐在自己身邊,單手托腮的看着自己。

楊辰遠猛然坐了起來,一陣眩暈感襲來,他暗罵了一句,這該死的土酒。這時才發現,自己只着小衣,身下鋪着棉褥子,身上蓋着獸皮拼做而成的被子。

他尷尬的衝夷族少女笑了一下,道:“這酒有些後勁,小子還是貪飲多了,昨晚多謝郡主照顧。”他隱約記得,是滿棟和滿倉兩兄弟把自己攙扶到這屋來的,尉遲杏香打水,幫自己淨面、擦手,然後服侍自己脫衣入睡。

尉遲杏香神情隱現疲態,莞爾一笑:“不必那麼客氣,既然醒了,就起來吃早飯吧,我煮了粟米粥”。

楊辰遠“嗯”了一聲,心裡有些愧疚,估計她照顧了自己一宿,並未休息好。起身穿上外衣外褲,環視一週。這是一間小很多的房間。屋子內空無一物,只有自己的一牀鋪蓋和另一牀已經疊的整齊的鋪蓋,顯然那是尉遲杏香晚上用的。另外,就只有一個黃泥盆,盆中的柴火也已經燃盡了。

楊辰遠穿好靴子,跟着尉遲杏香往外走,心中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妥,開口道:“郡主,你這身衣服……”

尉遲杏香回過頭說道:“這個是和蓮兒姐姐借來的。”

說罷也不停留往外行去,楊辰遠蹙着眉頭跟着她來到大屋中。尉遲杏香不一會將兩碗粟米粥、一碟醃蒜、一碗黃豆和一碗煮狼肉擺在了矮几上。她知道楊辰遠不喜肉食,特意爲他煮了一碗黃豆。

楊辰遠開口問道:“林家人呢,怎麼大早上的一個都沒看見。”

尉遲杏香答道:“昨夜你酒醉後,林家大叔吩咐奴家,今早他們父子三人繼續去大青山上打獵,林家嬸嬸和蓮兒姐姐要到後山上撿些乾柴回來。當你醒來後,如果着急趕路的話,就自己煮些吃食,吃完自行上路即可”。

楊辰遠聽她叫自己“奴家”,就有些牙疼。也不多言,端起碗來就開始吃飯,心中暗暗思索。

在他吃了一碗煮黃豆和一碗粟米粥,尉遲杏香吃完整碗的狼肉後。開口問道:“郡主,咱們還是等林家人回來,和他們道個別再走吧,要不顯得咱們太不懂禮數”。

尉遲杏香神情有一絲的慌亂,開口說道:“不用了吧楊大哥,咱們時間緊迫,沒必要顧忌那麼多的禮節。待咱們回到隴國,奴家可以求父王來尋他們,到時再作答謝也不遲”。

她擡頭看看楊辰遠,發現對方正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她趕緊低下頭說道:“而且,林大叔還答應把馬匹和驢子借給咱們”。

“哈哈哈……”楊辰遠仰天長嘯:“好一個回來答謝,郡主好手段。”他眼中浮現淚光,額頭青筋暴起。從小屋出來他就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其一,尉遲杏香穿着的正是昨日林蓮兒的衣服,就算借衣服,也不能借人家穿的吧;其二,地面有擦拭的痕跡,雖然不明顯,但仔細的話還是能看出來的;其三,最重要的一點,整個屋內有股子血腥味,雖然很淡。

“我想問問郡主,林大叔他們一家還回得來嗎”?

尉遲杏香愕然道:“楊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辰遠面露悲慼:“什麼意思!你好狠的心腸,他們昨日剛救了你我,你怎麼下得了手,怎麼能下得去手,那可是五口人啊,還有兩個孩子啊”。

尉遲杏香緩緩的站了起來,俯視着楊辰遠,冷笑道:“我是蛇蠍心腸,他們就好到哪去了嗎?”說罷,她在牆角處拿了一捆繩子,丟在楊辰遠面前。

“我的楊大善人,看看這就是他們準備要伺候你我的物件!”

楊辰遠疑惑的看着尉遲杏香,少女又道:“你我昨天露了太多的破綻,衣着上的不和諧,飲食上的不統一。都讓他們起了疑心,那林滿棟心思細膩,本宮吃飯時,就發現他神情有些異樣。在安置你睡下後,並未就寢,偷偷來到他們的窗後。卻聽到林家父子正在商量,等到後半夜準備將你我綁了。”

“許你不仁,就別怪本宮不義!”說到這,她面容猙獰,冷笑道:“所以,本宮用迷魂香將他們一家迷暈後,一個不留全部殺了,些許漢人草民殺就殺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一股寒意直衝楊辰遠的百會,他定定的看着這狠毒的夷族女人。

尉遲杏香又重新跪坐在他面前,怯怯的說道“楊大哥,就是爲了讓你安心,才說了謊話騙你,請你莫怪罪小妹兒。”

楊辰遠不禁駭然,她是因爲對自己說謊話,被拆穿才感到不安,而並非認爲殺了人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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