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沒想到,這一招用起來頗爲好用。不過,終究敵不過叛軍衆多,越來越多的人越過了護城河,這個時候,已經燒得滾燙的油脂被搬到了女牆前向下澆起,頓時城牆根下哧哧之聲絡繹不絕,悲嚎慘叫之聲此起伏彼。
但是仍舊開始有云梯搭到了城牆之上,幾名部曲立即在伍長的喝令聲中,舉起了長杆,朝着那雲梯死命地推過去,就聽到了有慘叫聲由近及遠,然後傳來了落入水中的聲音。
我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而那位年輕將軍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朝着我行了一禮。“原本聽韋御史之言,還以爲言過其實,如今得見,看來,齊國公的部曲,果然堪比禁軍十六衛的精銳。裴某佩服。”
“這也不過是無奈之舉,對了韋御史,除了你難道就沒有人趕來援助了?”我有些急了,現在再不趕來援兵,怕是等那些傢伙大批的搭起雲梯,那本公子的部曲肯定會出現大量的傷亡了。
“韋某也不清楚,記得昨日段大將軍有言,令鷹揚郎將張童兒領勳貴世家部曲五千,以援城北各處。”韋雲起眺望向城內,然後很是肯定地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一定能趕到。”
不過幸好,我們話音未落,就看到了城南的內側城牆處出現了大量的火把,漸漸地向着城頭伸延,隨之而來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不用說,肯定是援軍到了。
“好了,既然援軍已至,那韋某就先趕回去了,裴賢侄,這裡就拜託你了。”韋雲起鬆了口氣之後,便匆匆地與我道別,不過還好,留下了這位少年將軍率領這一千援兵。
到了這個時候,我纔想起一件事情。“對了這位將軍,無忌還未請教尊姓大名。”我很好奇這哥們是誰,剛剛實在是太鬧了,這丫離得又點遠,沒聽清楚。
“不敢,免貴姓裴名行儼,字元慶。”這位年輕武將的話讓本公子不由得目瞪口呆:“你爹是裴仁基?”靠了,裴仁基的兒子,條件一符合,姓裴,字元慶,條件二符合,本公子的腦袋瓜裡邊靈光一閃,奶奶的,隋唐第三條好漢出現鳥。
“咦,齊國公認得家父?”裴元慶看本公子那副吃驚得像中了五百萬彩票大獎似的模樣,很是驚疑不定。
“嗯,哦不,不認識,但是家父在世時,曾經與汝父乃是同僚,說過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所以記得,聽家父有言,裴仁基有兩個兒子,皆是名將之資,猛將之才,今日一見兄臺,果不其然。”我很是悠然神往地道
“啊?”裴元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嗯,很吃驚。半天才回過了神來,臉色有些扭捏地於笑道:“兄臺謬讚了,行儼與我二弟,不過是喜好衝鋒陷陣之人,若說猛將,倒也恰當,可若說是名將之資,這實在是誇獎太過了。”
“古之名將,猶如三國時東吳之呂蒙,原本不也就是一猛將嗎?”本公子笑意吟吟地衝這位大我三歲的年輕猛將微微頷首,一臉的慈祥,就像是首長正在看着已經成長起來,會耍紅纓槍的紅小鬼。
看得這丫的打了個寒戰,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起來,算了,看樣子突然一下子把他捧得太高,果然很容易嚇着這樣的小青年,城牆上下的廝殺仍舊無比激烈。
而裴元慶家的部曲還真是不錯,雖然被安排在後邊,專門負責推梯子和手拿長矛,專門對付想要順着雲梯衝上牆頭的叛軍。於得有聲有色,每一次有叛軍衝上來,他家的部曲都會在第一時間反映過來,衝上去,然後就出現猶如餃子落水的聲音。
而隨着張童兒率領的援軍趕至,叛軍們看樣子已經感覺到了夜襲失敗,而洛水之上,數十艘戰船更是將他們想要從河中潛入洛陽城的妄想完全地掐滅。
在天色擦亮之時,攻勢兇狠的叛軍,終於悻悻地敗走,留下的,是無數倒伏的屍首,不論是城牆腳下,還是護城河裡,又或者是護城河外,倒伏了至少有一千來具屍體。
而我們的五千部曲青壯,傷的也差不多有四五百人,還好,因爲叛軍一直沒能攻上城頭,所以,只有二十來個倒黴鬼被箭矢命中要害而身亡之外,其他人也都只是或輕或重的箭傷。
此刻這些傷員全都被送下了城頭,正在下面,由本公子的部曲清洗包紮傷口,用的當然是用開水煮過的繃帶,洗傷口用的是鹽水。本公子的部曲都接受過戰場簡易創傷處理,就跟當年俺在民兵部隊裡接受的那一套一般。
當然,本公子還曾經因爲一個倒黴鬼突發急性闌尾炎,而被迫充當那名軍醫的護士兼副手,見識過一回怎麼開腸破肚,可以說,本公子就憑着這點二桿子級別的觀察能力和接受過的醫學學習,完全可以成爲這個時代最偉大的醫學先驅者和外科創始人。
“賢弟,看樣子,爲兄輸了。”不知道何時,楊恭道站到了我的跟前,朝着我鄭重地深施了一禮,一臉慚色道。
“兄臺不必如何,咱們還是好好想着,如何守住洛陽纔是。”我趕緊避開,向着楊恭道正色道。
“不錯,賢弟之恩,爲兄感銘五內,日後,必有所報。”楊恭道長出了一口氣,朝我低言笑道。意思就是俺相當於是救了他們楊氏一門一命,畢竟他如果真的去追隨楊玄感,楊玄感敗亡之時,怕就是他們父子滿門歸西之日。
不管怎樣,楊雄那老爺子對我不錯,而其弟楊師道如今可是本公子旗下全聚德集團和股東之一,我自然不希望老楊家出什麼事。
“總算是熬過來了。”旁邊不遠處的劉宏基一邊甩着胳膊一邊呲牙咧嘴地道。“奶奶的,昨天晚上不知道射了多少箭,這手臂都跟折了似的。”
“是啊,幸好發現得及時,不然,說不定楊逆的叛軍,就會從咱們這邊衝進城了。”李世民也好不到哪兒,旁邊,一名部曲正在給他拍打按摩着手臂。
“一個多時辰,叛軍至少扔下了一千來具屍首,救走的傷患,怕是有三倍不止。”楊恭道走到了城牆跟前,眺望着那結陣於三裡之外的叛軍大營。
“那是當然,咱們的五千部曲就是五千具勁弩,射了那麼久,叛軍的傷者不多才怪。”柴紹深吸了一口氣,一副顯得輕鬆的表情。
而我們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距離城牆下約有三裡多的位置,那裡,已然修築出了一個營盤,是纔剛剛開始搭建的,但是這個營盤足足要比位於北方的營盤大了一倍。
“看樣子,楊玄感的實力不止八萬,最少也有十三四萬纔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們附近的段達段大將軍的眉間盡是陰雲。而跟隨在段達身邊的,還有一位同樣披掛着重鎧的中年人。
“諸位辛苦了,對了,這位乃是民部樊尚書。”段達的手一引,指向了那位中年人。民部尚書樊子蓋長的很周正,也是老帥哥一枚,在這個以貌以人的時代,想要找一個當官的歪瓜劣棗,就跟在模特羣裡邊挑侏儒一般困難。
“見過大將軍。見過樊民部。”我們趕緊起身朝着這位左屯衛大將軍和這位民部尚書恭敬地行禮道。
“免了,諸位,昨夜幸好諸位戳力相抗,不然,洛陽城,只怕要被楊逆的叛軍毀掉一半。”樊子蓋擡手虛扶道,撫了撫長鬚,掃了我們一眼,然後問道:“昨夜是何人發覺楊逆敵蹤的?”
“回樊民部,乃是唐國公嫡女李瑤光。”本公子趕緊答道,而李瑤光也絲毫不怯場的走了出來,上前見禮。
“原來是賢侄女,呵呵,好啊,久聞唐國公將門虎女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段達打量了下李瑤光,很是慈祥地大笑道。
這話讓李世民和李玄霸兩人暗暗撇嘴,卻也不敢跳出來表達不滿,看得本公子暗樂。將門虎女,這哥們是男淫,自然是不能成爲虎妞,只能是犬子了,哇哈哈哈,太可樂了。
我上前一步:“昨夜寅時,正值無忌與三娘子巡城,而三娘子發現在沿河處,明明當時風力溫和,而沿河處的蘆葦卻動盪得厲害,然後……”本公子的口才不是蓋的,把李三娘子誇得天花亂墜,但是又有理有據,當然,也沒忘記誇一誇本公子的指揮若定,臨危不懼。聽得李瑤光臉泛羞紅,卻也洋洋得意,看向本公子的目光裡又多了幾分的甜意。
而旁邊的柴紹卻臉色無比鐵青,咬牙切齒懊惱沮喪的模樣,就好像是在痛悔,爲啥昨天晚上不是他跟李三娘子一起,這麼好的功勞憑什麼讓俺跟李三娘子奪去。這可憐娃,看到這丫如此,本公子心情卻愈發地好了起來,看樣子,本公子果然耍得一手鋒銳無雙的鋤法。
呃,也不對,本公子纔不於那樣的無聊事,應該說,本公子是提前地鋤斷了柴紹這個傢伙的那些齷齪想法,挽救了一位優秀的女性的命運,將歷史的走向作出了改變,爲人類的歷史進程,和人文發展以及婦女權益地位作出了應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