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師道這首詩可不短,應該叫賦了纔對,反正很長,詩藻奢華,倒真讓人有一種金壁輝煌富麗堂皇的感覺,雖然也言及牡丹,不過並沒有完全地突出牡丹,反倒是贊誦了今日酒宴的喧鬧與繁華。不過還是相當給力的,至少楊師道誦畢,喝采之聲不絕於耳,就連那楊廣也不由得擊案笑贊起來:“景猷不愧是楊氏一門中,胸中最有錦繡文才的俊傑啊。”
楊雄也同樣很激動,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縫,看樣子對自己兒子的才華也頗爲驕傲。不過嘴裡邊還是謙虛了幾句,之後,目光落在了本公子的身上。
深深吸了一口氣,左右打量了一番,感覺着那從廳外襲來的春風,想到方纔步入園中之中百花凋落的場面,心中已然有了佳句。
目光落在了司花女手中的牡丹上,提氣開聲,一首惜花憐花愛花的千古絕唱在大業八年春,於洛陽城內觀德王府之內吟育而出,必將流傳千古矣……
“惆悵廳中紅牡丹,晚來唯有兩枝殘。明朝風起應吹盡,夜惜衰紅把火看……”聲音雖然算不上雄渾,卻有着年輕人特有的清朗,再加上本公子多年當主持人的功底,一首惜牡丹,讓本公子道盡了心中那真摯的情感。
此詩一出,廳內只有那撲面的春風輕輕的嗚咽聲,諸人皆盡目瞪口呆狀。便是那方纔爲自己的大作而志滿意得的楊師道也表情僵硬,嘴半咧着,原本英俊的臉龐如今也扭曲得猶如《巴黎聖母院》的鐘樓怪人。
楊廣輕噫了一聲,隨即起身大步朝着這邊行來,到了那司花女跟前,打量着她手中的牡丹,自然也看到了那三朵牡丹之中,果然有兩朵牡丹的花瓣略有零落之態。
楊廣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和熙:“……好個長孫無忌,汝果然不負觀德王的稱讚,如此愛花憐花之情盡述於詩中,讓朕也不得不歎服汝之才華。”
“將門世家,卻出爾等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才子,實在是我朝之幸事也,恭敬陛下。”就在這個時候,位列於廳中的一名勳貴站起了身來,朝着那楊廣深深一揖之後感慨道。
嗯,不得不說,這個馬屁拍的恰到好處,至少楊廣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而廳中諸勳貴也紛紛馬屁如潮,嗯,本公子當然不會二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作趾高氣昂狀又或者是義正言辭狀,而是繼續保持謙虛恭敬的態度站在那裡,倒是那楊師道一臉的惆悵站在我身側,嘴裡邊反覆地咀嚼着本公子的大作。
“吾不及多矣,汝之佳作,實非爲兄所能及也。”乘着那些人在嘰嘰歪歪的當口,楊師道衝我苦笑道。
“兄長說的哪裡話,每一首詩,都自有其妙處,兄長之作,亦不同樣得了滿堂喝采嗎?”這哥們看樣子有點給打擊到了,遺憾的是,本公子只能很誠懇的接受他的吹捧,不爲別的,至少作爲抄襲者,好歹也得爲那些詩句的原作者接受這些應得的讚美纔是。
一面謙虛地接受着讚美和誇獎,一面在心裡邊爲那些此刻被本公子無恥抄襲之後,肯定會在未來的歷史長河之中一臉悲容、淚流滿面的那些詩詞原作者們默哀。
而李淵不愧是俺斬歡頭燒黃紙賢弟的老爹,很爲俺這個年輕小輩着想,這個時候也跳了出來敲邊鼓幫腔道:“陛下,長孫無忌不但文才了得,書法也極有章法,不若就讓無忌將此詩錄於紙上,覲獻於陛下。”
“正是此理,老臣附議。”觀德王雖然自己兒子敗於我手,但是這位老爺子果然是大人大量,並沒有說羨慕妒忌恨之後想着怎麼收拾俺這小年青,反倒是與那李淵站在同一立場爲我說好話,本公子對這位觀德王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幾分。至少比起段文振來,楊雄的眼光和心胸比段文振高出遠遠不止一籌。
“呵呵,不是卿等提醒,朕險些忘了,來人,筆墨侍候……”楊廣揚眉大聲地吩咐道,不大會的功夫,自有人將那早已經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擺在了一張案几上,擡到了廳中,而這個時候,原本都端坐於席案之後的諸勳貴也顧不得什麼高低尊卑,全都往前湊。
不過終究有天子在,所以都很識趣的沒有湊得太近,但全都伸長了脖子,想要見識一下本公子的長孫體。
咱也懶得推辭,跪坐於案前,凝神下筆,不大會的功夫,楊師道的那首詩和本公子的大作皆盡錄於紙上。好歹也是長年寫春聯紅白喜事聯的,啥大場面沒見過,把這些圍觀的隋朝勳貴們當成一羣老實巴交穿着解放鞋的純樸農民化妝的羣衆演員就是了。
方錄完這兩首詩,便聽到了身邊傳來的腳步聲,一擡頭,才發現除了那楊廣之外,還有兩名官員不知道何時站到了我的身後,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本公子的手跡。
而楊廣見到了這一幕也不以爲意,向着此二人笑道:“歐陽愛卿和虞愛卿都來了,正好,替朕評品一下長孫無忌所書。”
聽到了這兩個姓,本公子心頭不由得一跳,能夠替楊廣這位大隋皇帝評品書法作品的,至少說明這兩位在書法的造詣上相當的高端,莫非就是那號稱唐初四大家中的虞世南與歐陽詢不成?
“原來是歐陽詢和虞世基到了,有此二人點評,必可知曉這位長孫無忌倒底有幾斤幾兩。”旁邊有幾名勳貴在那裡交頭結耳的低聲言道,本公子耳力可不差,全都聽到了,不過亦不由得一呆,虞世基可是隋朝有名的奸妄之臣,難道這哥們也是書法家不成?比他弟弟虞世南還給力。
“這……”年過五旬,鬚髮微霜的歐陽詢俯低了身形看到了我的手跡,先是輕咦了一聲,然後拿到了手中凝眉打量,而年紀相仿的虞世基也湊了過去,兩人都凝目閉口觀賞本公子的書法,渾然不在意那周圍諸多勳貴的竊竊私語。
我擡眼一掃,嗯,這些達官勳貴本公子可認識不了幾個,不過段文振此刻也湊在人堆裡邊,表情很複雜,目光閃爍不定,掃一眼淡定從容的本公子,又伸腦袋看一眼被歐陽詢拿在手中的本公子大作。
“長孫無忌,汝幾歲開始練習書法?”楊廣作爲天子,自然也不好意思探個腦袋過去湊熱鬧。便轉過了身來,溫言相詢到。雖然楊廣身材頗爲高大雄壯,猶如武人,但是談吐卻很是謙和儒雅,並不如那史書裡形容的一般,彷彿就是像夏桀、商紂一般,動不動就挽袖撈衣想要把人給撕成白斬雞絲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