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舍中。
唐冠一圈一圈將布解開。
當堪堪能看到此人面龐時,唐冠停下動作。
“這是?”
唐冠並沒有看此人模樣,反而望向他手中緊攥的一個物事。
“弩?”
唐冠看清這東西模樣,瞬間心中一凜,後退兩步。
“唐門?怎麼這麼耳熟。”
唐冠眼睛微眯,前世他酷愛小說,這種膾炙人口的武俠小說名字,他自然非常熟悉,不過自從過目不忘以後,他對忘不掉的東西反而要細細擇選。
一時間腦海中千般思緒紛涌而至,良久後才啞然失笑。
“唐門...哈哈...唐門。”
唐冠想到此名出處不由心中一樂,但隨即又正色起來,他知道這可不是什麼武俠小說。
“沒想到連這東西都存在。”唐冠樂過之後便是沉吟,他本以爲當代人物都一清二楚,隨着接觸他逐漸知道自己的不足,很多東西自己根本就一竅不通,這些東西不是來自於前人經驗,而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想到這,唐冠竟下意識的想要去拿起那弩機探查。
唐冠緩緩伸出手來,就在這時,突然門被打開,一道喝聲傳來。
“不要動!”
可唐冠卻已經觸到,進門之人大驚失色,一個跨步便要上前,可是直到唐冠拿起,那弩機還是呈張開狀,毫無異常反應。
而進門之人赫然是去尋藥折回的常鷹,他一進門便見到這驚險一幕。可當看到平日這種一碰之下立即發作的怪異弩機竟然毫無反應,也不由面上一愣。止住腳步。
唐冠把玩着手中弩機,眼睛微眯。他當然不懂什麼機關之術,但光看這怪異弩機表面結構,就讓唐冠眼皮直跳。
“這結構有點像複合弓。”唐冠見這弩機層次複雜,這柄卻比塗成了黑色,更加看不清裡面模樣。
與軍隊現有的連發弩機不同,這弩機多出了一個方形插槽,不知道是何用途。
常鷹楞的片刻,慌忙上前一把奪下,隨即遙遙一扔。扔到桌下。
這一幕倒是像極了教訓貪玩的孩子,唐冠卻不以爲意,微微搖頭。
常鷹這纔開口道:“小郎君,他身上東西都動不得。”
“爲什麼?”唐冠還是有些疑惑,同時也不信這份邪,而且這“唐門”,一個唐字與自己沾邊,讓他有些莫名親切感,不由出聲詢問。
常鷹輕嘆一口氣道:“剛纔那柄是壞的。若不是如此,你運氣再好,這對招子也沒了。”
“什麼!?”唐冠聞言心中一凜,他知道常鷹平日對自己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而且習武之人都互不服氣,連他都屢次告誡自己唐門非常邪門。那看來不會有假了。
常鷹說話間將目光望向已被唐冠解除束縛的牀上之人,又是一驚。“小郎君,你怎麼把他解開了?”
“常大哥。你好歹也是個高手,我看他...”唐冠見常鷹一直神經緊繃,不由笑着出聲調侃,可話還沒說完,唐冠看向牀上的目光突然一變。
因爲牀上竟然空空如也!
“小郎君小心!”
就在這時常鷹大喝一聲,猛然跳起一掌拍向空牀。
“咔!”
常鷹的勁道足以開碑裂石,更何況這木頭牀板,剎那應聲而裂,來了個對穿。
“噗!”
鮮血濺射開來,從牀底躍出一人,赫然是前一刻還不省人事的少年。
他遭受常鷹一擊,傷上加傷,勉力躍出後,大吐一口鮮血後竟然再一次仰頭跌倒,昏迷不醒。
可那口鮮血不偏不倚正好均數落在了唐冠鞋上,唐冠遭逢突變,這纔回神。
常鷹卻將手中藥物一拋,出言道:“此人斷不可留!
這邊動靜不小,還在守夜的舍人聞音趕過,佇立房門外。
大聲詢問道:“官爺,裡面怎麼了。”
唐冠正要出聲迴應,常鷹卻搶先說道:“找東西,不要擾我清修!”
“是!”舍人一夜連討幾次沒趣,吶吶應是。
直到外面沒了人影,唐冠才皺緊眉頭望着地上再次昏迷的少年說道:“你醒了就醒了吧,非要藏一下,你藏就藏吧,還把我鞋子弄髒了。”
唐冠邊說邊俯下身子,一番不着邊際的話,讓本來正決定痛下殺手的常鷹都有些不知所措。
茫然間,他甚至都忘了出聲制止唐冠去碰觸此人,直到唐冠伸手將這人翻過身來,常鷹纔回神。
這少年面目普通至極,甚至平凡的有些木訥感覺,儘管是處於昏迷,可還是感覺有些彆扭,昏暗的燈光下,連常鷹這種老江湖都未曾發覺其中貓膩。
更別說唐冠這種把江湖定義爲黑社會之人了,當即他望了一眼便不想再看,擡頭笑道:“常大哥,這下好了,還沒治好逼供,又被你用刑了。”
常鷹眉頭緊皺不止,見唐冠與他屢屢接觸,卻無異相發生,而且剛纔自己一下便將對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由此可見,這少年並不是什麼唐門高手,看年齡頂天了也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要知道常鷹可是見過此間高手之人,江湖中人對此門並沒有什麼太深瞭解,可都知道若與此門爲敵,哪怕是交手之人已經被擊斃,也是萬萬不能觸碰的。
他們身上有太多稀奇古怪,足以在不知不覺間拉人下黃泉墊背的東西存在。
想到這,常鷹心下也舒了一口氣。
也不再多做防範邊將此人重新抱回牀上。
可這還沒完,常鷹將那散落車簾擰成一節,如同麻繩一般將這少年手腳重新捆綁好,這才說道:“你既然執意要救,剛纔我那一掌,可就不是你這藥能治好的了。”
唐冠聞言也是微微搖頭,本來對方就半死不活,現在倒真稱得上氣若游絲了。
常鷹伸手探了下對方鼻息後起身道:“你可別解開他了,幫他處理下刀傷,我出門尋些藥來。”
“這麼晚了,你去哪尋藥?”唐冠見常鷹轉身欲走,不由開口詢問。
“有銀子哪裡都有藥,小郎君,唐門的人都很邪門,你千萬再勿鬆懈。”
常鷹邊說邊走,本來已經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在懷中摸索一番,竟然取出一把匕首來遞給唐冠。
唐冠見狀不動聲色將匕首接過,常鷹這才說道:“他若稍有異動...”
他話沒說完,唐冠便揮手打斷道:“我知道了,常大哥,你快去快回。”
常鷹見狀不再多說,再次轉身走出,這一次可就不是這麼快能折回的了。
一時間房中只剩下唐冠與那少年二人。
望着再一次被五花大綁的少年,唐冠搖頭笑道:“這就是賊與官斗的下場啊。”
說罷,唐冠彎身撿起散落在地的藥瓶,又望了望銅盆手巾,思索一會,還是走上前去,將那手巾浸溼。
唐冠邊洗邊再一次仔細打量起牀上少年,見他大約十四五歲,入眼便是那張平凡木訥的臉,屬於讓人看一眼很難記得,可又不想再看第二眼之人。
唐冠浸洗完,持着手巾上前坐在牀沿,伸手解開已經血跡斑斑的衣物,正想去擦拭傷口時,卻猛然愣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