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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平侯與大楊氏爭吵了這麼一通,太夫人、容淺菡與君璃有何反應且不說,容湛先就聽了個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後,立刻便冷笑道:“我原還以爲只有我這樣臭名昭著,不學無術的浪蕩子纔會做那些雞鳴狗盜,作奸犯科的事呢,如今方知道,那些溫文爾雅的正人君子做起這些事來,才更讓人難以望其項背,饒做了壞事害了人,旁人依然滿口稱讚他,把他當眼珠子似的捧着,相較之下,我可真是差遠了!”
頓了頓,又看向大楊氏道:“大夫人與三弟對我的深情厚誼,我必定銘刻於心,永世不忘!”‘深情厚誼’四個字,被他有意咬得極重,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諷刺與恨意。
大楊氏自己將事情鬧開,可不是爲了讓容湛興師問罪的,聞得他的話,立刻反擊道:“我也知道如今那個賤婢已死,死無對證,自是大爺想說什麼,想怎麼興風作浪都可以,但大爺可別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世上還是有公平公正可言的,大爺別以爲就憑几句謠言,便可以歪曲事實,顛倒黑白,將自己做過的事栽到旁人頭上去,我們母子如今雖失了勢,卻也不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任大爺想怎麼宰割便怎麼宰割……”
“賤人閉嘴!”話沒說完,已被寧平侯怒聲喝道:“有關此事的是非曲折,我心中已自有定論,你以爲就憑你幾句狡辯,我便會相信你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是絕不會放過你們母子的!”
對大楊氏當衆將事情嚷開之舉,寧平侯雖覺得大失顏面,堪稱奇恥大辱,但他到底是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人,這點最基本的城府和掩藏自己真實情緒的本事還是有的,而他雖仍覺得沒臉見容湛,但現下既已見到了,事情也已被說開了,他便是再沒想好該怎麼面對容湛,說不得也只能硬着頭皮開口了。
想了想,因用飽含愧悔的聲音溫聲說道:“湛兒,過去都是爲父的冤枉委屈了你,如今真相大白,爲父已知道錯了,還望你能原諒爲父,不要怨恨爲父,更不要將過去的事放在心上,以後還有幾十年,來日方長,爲父一定會好生補償你的。”
容湛見寧平侯用前所未有過的眼神看着自己,用前所未有過的溫和聲音與自己說話,卻嘲諷的勾起了脣角:“我怎麼敢怨恨父親,我的性命都是父親給的,父親便是即刻打死了我,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何況只是冤枉了我?我只盼以後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時,父親多少能聽我幾句辯解,不要旁人說什麼便信什麼,我便死而無憾了!”
這話噎得寧平侯一窒,卻讓一手策劃了這場好戲的君璃聽得心中大爽,暗自冷笑道,寧平侯也真是太拿自己當一盤菜了,以爲自己說上幾句軟話,容湛便會不計前嫌的與他父子情深了?套用一下那句經典的話‘若是道歉有用,還要警察來做什麼?’,若是寧平侯以爲說上幾句軟話,再懲罰大楊氏母子一通,便可以讓容湛忘記這麼多年來他對他的粗暴與涼薄,那他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果然又聽得容湛冷冷道:“父親也別說什麼補償不補償的話,當日若不是祖母及時趕到,只怕這會子我已含冤而死,不在這個人世上了,父親當日對着我是如何絲毫不念父親情分的,我一直記得清清楚楚,就跟打碎的鏡子即便修補好了,依然會留下痕跡一樣,要讓我忘記此事,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這一點,我希望父親明白,也別再試圖做這做那,沒的白費精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些年父親是怎麼對待他的,他每一樁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說一開始他還對他抱有幾分本能的親近和孺幕之情的話,也隨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忽視和打罵消失殆盡了,如今他是還叫他‘父親’,但那僅僅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並不代表什麼。
寧平侯知道容湛不可能即刻原諒他,心裡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想着只要自己認錯態度良好,大兒子總有原諒自己的那一日。誰曾想容湛一開始便把話說死了,直言告訴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件事’,言下之意就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讓他不要白費力氣,趁早死了這條心。
當着滿屋子人的面,這叫寧平侯如何下得來臺?可也知道如今自己是再沒資格在大兒子面前擺父親的款兒了,惱羞成怒之下,不由越發將大楊氏恨了個咬牙切齒,滿臉陰狠的對着大楊氏道:“賤人,你做出這樣的事來,我是絕對留你不得了,如今我給你兩條路,三尺白綾,或是一杯鴆酒,你自選一樣就死罷,若你識相,我便風風光光的爲你發喪,讓你死後還保留寧平侯夫人的名號,享受我容氏子孫後代的香火供奉;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不但你,連那個孽障也一併弄死了,再將你們逐出容氏一族,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了!”
寧平侯此言一出,方纔才親身經歷了他的狠毒與絕情的大楊氏倒還罷了,對他會說出這樣的處置方法是一點也不意外,但對自來都只見識過他慈愛溫和一面的容淺菡來講,受到的打擊可就大了,不待寧平侯話音落下,她已近乎瘋狂的尖叫起來:“爹爹,您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能這麼對待娘,娘嫁給您二十幾年,相夫教子,主持中饋,將偌大一個寧平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讓您沒有後顧之憂,您怎麼能這麼對待她?且不說那個賤婢的事分明是有人在陷害娘和三哥,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不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