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婉……你當爺是傻的嗎?金小魚不過就是個市井裡買假藥的騙子,你卻將她認了妹妹,還帶進府裡暫住。你別告訴我說,你和一個賣假藥兒的小販兒一見如故!”風離墨陰沉着一張臉,說道。
“那個……你聽我說,金姑娘她真不是個買假藥兒的,我這病還指望她醫治,你可萬萬不可冤枉好人”顧小婉說道。
風離墨眸子一沉,問道:“你這病還指望她醫治?什麼意思……她一個小姑娘,醫術莫不是還高出曹太醫一籌?又或者你這病今日來的如此急,是因着她的關係?”
顧小婉驚覺失言,偷眼看着風離墨的眸子,喃喃的說不出話來……這事兒到底要如何說?要怎麼說,她如今可是半分主意都沒有!
若是照直了說……怕是風離墨會生氣吧?氣她爲了躲避指婚,竟拿自個兒身子糟蹋……怕不止是生氣那麼簡單,搞不好會勃然大怒吧?
顧小婉惴惴不安的想着,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風離墨突然將她擁入懷裡,顫着聲音說道:“顧小婉,你該不會是爲了躲開這次與十四弟的指婚,故意爲之吧!”
顧小婉猛的擡起頭來,盯着風離墨的眼眸,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果真是如此?”風離墨的雙臂緊緊環着顧小婉的腰身,臉色有些微微發白,輕聲問道。
這人也太聰明瞭些,憑着這隻言片語的,竟讓他猜了個大概……顧小婉心知再瞞恐怕也瞞不下去,索性垂首說道:“真是如此,其實……這病也沒什麼,你無需擔心”
“別說了!這都怪我!”風離墨打斷顧小婉的話兒,狠狠的將她擁入懷中,像是要融入自己的血肉裡,抱的那樣的緊,好似一鬆手,這懷裡的人兒,便會化於無形。
身爲皇子,身爲一個男人,卻無法好好保護自己所愛的女子,這對於他來說,是多麼大的諷刺,只有將那至高無上的權利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才能給懷中的她,一份安逸的生活,一張能夠自在遨遊的天空
爲了懷中他所愛的女子,他一定要等上那個位置,一定要!待他坐擁天下,萬萬人之上……他要她安穩的窩在他的懷裡,到那時,不論是誰,都不可以傷她一分一毫。
隱在黑暗中的眸子,漸漸從傷痛變得陰鬱,決絕的神色漸漸溢滿,這樣的決定,哪怕讓他付出所有,遍體傷痕,他也無怨無悔,只爲了此刻擁在懷中的這個女子,顧小婉!
一種深深的眷戀,一種心靈上的契合,將此時的兩人深深纏繞在一起,當兩顆心緊緊纏綿悱惻之時,顧小婉只覺得風離墨的身子微微顫抖着,而她又何嘗不是?
“你莫要怪罪金姑娘,是我求她的……”半晌之後,顧小婉緩緩擡起眸子,說道。
風離墨眸色一閃,嘴角微微一揚,只是輕輕撫了撫顧小婉的臉頰,說道:“我當然不會怪她,正如你所說,你的病症還指着她醫治呢”
顧小婉倒是微微一怔,說道:“這樣說的話……你信她?”
“江南金家,在前朝之時可是赫赫有名的杏林世家,金小魚這個金家的嫡傳大小姐,若是略略有些悟性,想必也不至於耽誤了你的病症”風離墨緩緩說道。
“況且,今日她給你下的這副猛藥,連曹太醫也只是有些疑惑,卻並未發現其中的癥結所在,這金小魚,倒還算是有些本事”風離墨沉了沉眸子,說道。
“你怎麼對她的來歷知道的那麼清楚?你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剛剛你是故意在套我話兒?等等,莫非你……”顧小婉疑惑的看了看風離墨,說道。
“說這個事兒的時候,在場的只有我,金小魚,還有若蘭……?若蘭?若蘭她莫非是風離墨你的人?”顧小婉問道。
風離墨坦率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若蘭她一直都是我的人”
“你竟然無聲無息的派個人到我身邊?風離墨……你?”顧小婉蹙着眉頭,心中微微不快,儘管她知道,風離墨許是一片好心,可是時時刻刻被人監視彙報的滋味,畢竟不好受。
“我有什麼辦法,你這小丫頭如此能折騰,時不時的惹出些事端來,若不放個人在你身邊看着,我又如何能夠放心?”風離墨見顧小婉有些不快,笑着伸出手指,點了點顧小婉的鼻尖兒,說道。
“以後若是還想在我身邊按下個人兒,先打個招呼纔好!”顧小婉撇撇嘴巴,說道。
“你若真不喜歡,找個理由將若蘭打發走了便是”風離墨認真的說道。
顧小婉趕忙搖了搖頭,說道:“若蘭很好,我也需要有個信得過的人在身邊,既然是風離墨的人,其實也再好不過”
風離墨點了點頭,說道:“現下知道了,以後若有什麼難辦的事兒就吩咐若蘭,她自會找機會稟報與我”
顧小婉神色一僵,輕聲問道:“你最近……是不是不會過府上來?”
風離墨神色一黯,說道:“你知道的,指婚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爲了避嫌,我怕是……”
顧小婉伸手撫上風離墨的脣瓣兒,感受着那脣上的冰冷,手指抖了抖,說道:“我知道,我明白……只要知道風離墨心裡有我,惦記着我,就夠了”
看着顧小婉的眼眸中,纏綿着無比的眷戀,風離墨微微一笑,此生若能有顧小婉陪伴在身邊,足矣……
微涼的脣瓣印在顧小婉的額頭,將她的頭輕輕埋在自己的胸前,此時……真心希望這一段路程永遠都不要結束,這小小的馬車之中,就是他與她最幸福的天地。
願望終歸只是願望,路即便再長,也會走到盡頭……更不用說,紫禁城到顧府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罷了。
當馬車“吱呀”一聲停住,顧小婉才依依不捨的將頭擡了起來,眼眸不捨的看着風離墨的臉龐,說道:“到了……”
風離墨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兒,說道:“是啊,到了”
“下車吧!記住!有什麼事,就讓若蘭告訴我……你一個小丫頭而已,不要什麼事兒都埋在心裡面,一切有我,知道嗎?”風離墨眸色深深,柔聲說道。
永和宮,黃昏之後,夜色漸漸降臨
“孃親,你留兒子下來,有何事吩咐?”十風離墨坐在軟榻的另一邊兒,看了看德妃娘娘的側臉,笑着說道。
德妃娘娘卻抿了抿嘴角兒,說道:“胤禎,你現如今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不願意聽我這個老太婆嘮叨了?”
十風離墨“噗嗤”一笑,說道:“誰說孃親是老太婆?兒子我第一個不答應,我的孃親可是貌美如花,不輸給二八年華的那些姑娘們”
“就你這張嘴兒,倒像是整日泡在蜜罐裡頭,盡撿些孃親愛聽的漂亮話兒……我倒是問問你,今日覺得這顧小婉如何?”德妃娘娘微微一笑,說道。
“孃親怎麼有此一問?”十風離墨淡淡的說道。
德妃娘娘眼眸一挑,說道:“別給孃親掖着藏着,實話和你說了吧,今個兒曹太醫的話,你可是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這顧小婉原本孃親是中意的,只可惜這病卻落下了病根兒,怕是一時半刻無法痊癒……”
德妃娘娘頓了頓,見十風離墨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才接着說道:“皇室子弟,向來注重子嗣,她這病怕是會掏空了身子,將來怕就是個病秧子,依孃親看……還是爲你另外挑一門親事,可好?”
十風離墨臉上神色未變,嘴角輕揚,說道:“孃親,顧小婉這病您無須擔憂,想我堂堂大周,能人無數,不過就是個咳喘之症,曹太醫醫不好,並不代表其他人也醫不好”
未待德妃娘娘說話,十風離墨又開口說道:“再說了,兒子年紀尚輕,這婚事就是等個一兩年,倒也不妨事”
德妃娘娘眸子一沉,說道:“你的婚事自有你皇爹爹做主,何時輪到你自以爲是!”
“這個嘛……但請孃親放心,皇爹爹一直對兒臣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兒子若不想太早成婚,想必皇爹爹能夠諒解”十風離墨淡淡的說道。
德妃娘娘盯着十風離墨的眼眸,說道:“胤禎,你的意思是,非這顧小婉不娶了?”
十風離墨微微眼眸一挑,說道:“孃親,這事兒咱們不妨兩年之後再說,可否?”
德妃娘娘蹙了蹙眉頭,說道:“你皇爹爹哪裡?”
“兒子自會去說,這個……就不勞孃親多費心思了”十風離墨說道。
德妃娘娘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如此也好……就容你再胡鬧兩年”
讓顧小婉沒有想到的是,她這一病,竟是拖拖拉拉的近二個月,期間病情不斷反覆,整夜咳嗽不止,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此時更是贏弱不堪。
這兩個月來,風離墨從未上門,倒是十三爺並不用忌諱,時不時的便來看望她,每每來時,說說笑笑之餘,倒也解了心中的煩悶。
隱隱聽聞十風離墨被嘉明派往西北軍中執行要務,這倒是讓顧小婉頗爲奇怪,不過之後倒也釋然,十風離墨可是嘉明衆多兒子中唯一的大將軍王,此時到西北軍中歷練一番,倒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兒。
自那日病發,德妃娘娘倒是並不怪罪,還特意命人賞賜了一些進補的藥材,並特意命曹大人前來診脈,這反倒讓顧小婉有些惴惴不安。
派了若蘭告知風離墨,得到的答覆竟然是,指婚一事,德妃娘娘再也未曾提過,連嘉明哪裡似乎也沒了消息,此事如此撲朔迷離,倒是讓人捉摸不透。
但……十風離墨的婚事卻也從此沒了任何的音信,既沒有指婚,也沒有任何動靜。這事兒就彷彿是一顆*,深深的埋在顧小婉的心裡,彷彿隨時都會爆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