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許以爲是他瞧不清,殊不知,他也能視物,那人便是孟氏!
男人不動聲色,沒多久就回來了。
案桌上的飯菜已是涼了,男人又沉默不語地端着去竈房裡熱熱,瞧見地上散落的幾顆香菇,面色又是一沉。
賀樁有些吃不準,待他回來,怯怯地開口,“相公,他們是什麼人?”
“別胡思亂想,快吃吧。”男人端着她的小碗遞過去,繼而低頭大口地吞嚥着飯菜,“那日,你與陳嫂子說了些什麼?”
男人雖眉色如常,但大掌緊握從未鬆開,賀樁有些不安,放下碗道,“就是聊了些家常。怎麼了?”
“沒什麼。”他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又狀似隨意問道,“聊了些什麼,可有什麼異常?”
“就是……”賀樁想起蒙氏的話,耳根通紅,“她說她家男人不、不行……”
不必想,男人也知後面還會聊些什麼了,見她還是緊張,只問,“她有沒有問你家相公我表現如何?”
“哪有?”她的臉快埋進碗裡了。
男人伸手,拉下她的手,又問,“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最大的異常該是……
她猛然想起,“那日娘給我的玉突然掉出來,她盯了好久,還問了幾句。”
賀樁想着便覺脊樑拔涼拔涼的,驚魂未定,直搖頭道,“難道此事與蒙姐姐有關?”
“我也不知,只是猜測罷了。你別多想。”她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人,他又怎麼忍心叫她傷心?
“那她……那塊玉只是孃親給我的……”她越想越後怕,臉色慘白,眼眶通紅,難道此事真是因她而起?
男人瞧着她臉色不對,生怕她多想,“樁兒,別瞎想。”
這陣子她食量大了許多,且嗜睡,她一個小丫頭粗心不懂事,可他不含糊,他估摸着她許是懷有身孕了,穩住她的情緒纔是最重要的,倒是他的疏忽纔多問她。
“相公——”賀樁在他懷裡漸漸收住淚。
他按住她的肩,道,“即刻起,你不許胡思亂想,把飯吃完,然後好好睡一覺!睡一覺,那說要娶你的孔笙便會來找你了。”
他的話頗有逗趣,賀樁忍不住破涕爲笑,但到了夜裡,她就病了。
先是夢裡渾渾噩噩地說胡話,“你快走……相公救我……爹,娘,別丟下我……”斷斷續續地聽不真切,樊絡只覺她嚇壞了,驚魂未定,抹掉她腮邊的淚水,才知她小臉燙紅,渾身瑟縮。
到了下半夜越發折騰,吐了又吐,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男人心急如焚,但擔心方家人還有後手,不敢放她一人在家,自己去尋大夫。
只好出去拾了一桶冰水回來,一次又一次的替她降溫,整夜不敢閤眼。
等窗外天色漸明,他纔等到回鎮的人,託他捎話給賀家,煩請岳母大人來一遭。
梁氏急慌慌地趕來,見院子內亂得不成樣子,地面還有凍冰的血塊,臉色大變,來到臥房。
見榻上的女兒面色蒼白,模樣不知有多可憐,心疼得不得了。
梁氏登時眼淚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