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看着他自責的眼睛,說道:“你不要有什麼負擔啊,有的人把錢看得很重,有的人看得很輕,我不希望這件事給你帶來壓力,帶來不快樂。”
鐵幕看出王揚的溫情流露,露出笑臉說道:“你放心吧,我的意志力強大着呢,不會爲了這件事難過的。”
鐵幕的心態的確很好,在他看來,兩萬元的債務,沒有古柳的死和酒鬼的被殺帶給他的傷害大,他們兩個,一個是他喜歡的女子,一個是他的同事,是他當刑事警察的帶路人,錢物在鐵幕的心目中沒啥地位,這也是他沒有積蓄的原因,感情、親情、愛情任何一種精神上的追求都比錢物更重要,更能給鐵幕信心,另一方面更能給他傷害。
第二天上班,周鷗看到鐵幕,第一句話就是:“昨天晚上,你還好嗎?對不起,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好先走了。”
鐵幕輕輕鬆鬆地說道:“我很好,沒問題的,對了,你有錢嗎?借給我一些,急需使用。”
說完,鐵幕覺得納悶,怎麼自己張口借錢的對象都是女人呢?難道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女人的手裡纔有錢還是從女人的身上更容易借到錢?
周鷗想了一下說道:“你要多少錢?”
“一共是兩萬元的缺口,有了四千多,差一萬六左右吧。”
“那麼多?嗯,我想想辦法,明天拿給你,可以嗎?”
“行。一定要準成啊,別臨時沒錢了,我真等着急用,一時半會兒的,我沒地兒搞到錢,那就糟了。”
“沒問題,我的錢不夠,去我父母那裡借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好。”鐵幕答應下來,周鷗真是不錯,任何讓他爲難的問題,到了周鷗這裡都變成沒問題了,他曾想過去姐姐那裡借點錢,兩萬元對姐姐來說,不是什麼大數目,可是,姐姐一定會東問西問的,她能接受喝紅酒欠下鉅額債務的事實嗎?在他的心裡,只有王揚和周鷗這樣的天天在身邊的人才能更加理解他這個人,家人的理解是關心式的,要問到這筆錢的去向,用途,對還不還錢不太關心,朋友的理解是寬容的,不計較錢的去向,他們更關心鐵幕償還錢的能力和時間。
羽惠嘴裡哼着歌兒進來,看到鐵幕,說道:“你昨晚幾點離開酒吧的?鄭適在外面接我,沒陪你,沒出什麼事吧?”
鐵幕心想,怎麼會不出事?出大事了,可是,你們能幫得上嗎?搖搖頭說道:“我也忘記看時間了,好像時間不長吧。”
“對了,你帶來的那個女的長得不錯,就是眼角上揚,人有些刁蠻吧?”
“你會看相?”鐵幕聽到她提起那個不知道真假名字的鐘英男,心裡就有氣。
“會一點點。”羽惠不再說話,不知道那個女子跟鐵幕是啥關係,也許是很密切的男女關係,說多了讓人反感。
周鷗留意到他們的談話,插言說道:“什麼女人?鐵哥還帶了女人去酒吧了?”她走得早,沒看見鍾英男。
“哦,昨晚你和李暢沒看到,組長帶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子回來,呵呵呵……真是好笑,鐵哥的面子廣,走到哪裡都不會寂寞的,肯定有女人乖乖送上門來。”
周鷗怒目看着鐵幕,心想,你還真是一個花心的人,昨晚,唉!昨晚喝那麼多酒做什麼呢?要不一定能看到那個女子長得啥樣子。
周鷗坐在座位上,半天沒從看‘書網歷史,鬱悶裡緩過勁來,想到剛剛答應鐵幕借到那筆錢,不知道他是不是花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哼,我出力奔走借錢,你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這讓人活不活了?有心說不幫他借錢了,想到自己愛着他,怎麼也不忍心看到他爲了錢再去跟別人借,唉!愛情就是一個折磨人的東西。總在思量,總在思量,想前瞻後,最後還是屈服,沒個人傾訴,沒個人商量,一個人走得太累,一個人太孤獨。
鐵幕想不明白,自己跟那個自稱是鍾英男的女人有啥怨恨,讓她如此卑鄙地報復自己?聽這個名字,英男,英男,不像是臨時想起的名字,冒用別人名字的可能性比較大,並且,回想起這個女人,還有一點面熟,是誰呢?自己在哪裡何處得罪過鍾英男呢?
對坐在辦公桌前呆呆發愣的周鷗說道:“小鷗,你幫我查查,咱們市區有多少個叫鍾英男的女子,嗯,二十一二歲的樣子,身高在1.70米上下,一定要把她找出來,哼,我倒要看看,跟我玩,玩不死你,算你運氣好。”
周鷗對鐵幕的語氣很驚訝,繼而大喜,看來,鐵幕在那個女人的手裡吃了虧,只要兩個人不是戀愛關係就好,是冤家對頭更加妙,呱呱叫別別跳,原來,陰天的背後果然潛藏着晴天,冬天過去了,春天會跑掉嗎?
周鷗打開電腦,轉到戶籍科的系統裡面,在查找一欄裡面打上鍾英男三個字。搜了一下,一共有十一個人叫這個名字,除了六個男人,幾個歲數不相符的,只有一個女子跟鐵幕說的條件相符合。
周鷗仔細看了看鐘英男這個人的資料,先是看她的身份證照片,果然面貌端正,面無瑕疵,再看她的資料,發現這個女子竟然是交警隊的同事,心情不知不覺一沉,看來自己又要遭逢愛情上的敵手了。
周鷗把鐵幕叫過來,問道:“是疑犯嗎?要不要打印出來?”
鐵幕搖搖頭,看着鍾英男的照片,咬牙切齒地說道:“對,就是她,害得老子喝了兩萬元的酒水,此仇不報非君子,哼,你做了初一,老子就做十五。”
周鷗的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鐵幕竟然跟鍾英男喝這麼貴的酒,看來,他被鍾英男給耍了,喜的是鐵幕的態度,兩個人不可能發生感情上的火花,那就好。
周鷗的心情立刻變得大好,如果她很有錢,一定請鍾英男喝二十萬元的酒水,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當鐵幕看到鍾英男是一個女交警的時候,恍然大悟,這就是那天在民安路上要差看自己駕照的女警,難怪會面熟呢,那天她穿的是警服,匆匆交談幾句,被自己耍了團團轉,難怪她要報復自己,可是,自己只是嘴頭上佔了一點便宜,她卻是下手狠毒,兩萬元的酒水啊,一年的工資搭進去了。
鐵幕看到鍾英男的資料,並不像周鷗想象中那樣暴跳如雷,馬上找鍾英男算賬,而是沉默下來,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對鐵幕說道:“鐵哥,你跟這個鍾英男,很熟嗎?”
周鷗心知,這句話是白問了,如果鐵幕跟她很熟,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她的意思是,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能不能跟我分說分說?
鐵幕重重嘆息一聲,說道:“不很熟,難怪,難怪,唉!想不到,她下手這麼狠,算了,不去找她算賬了,以後,別犯在我的手裡,否則,要你的好看。”
周鷗不知道在鐵幕和鍾英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看來,是鐵幕對不起鍾英男在先,後來,鍾英男耍他喝了兩萬元的酒水,兩個人算是什麼?扯平了嗎?看起來很像,不知道鐵幕對鍾英男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情,竟然能夠價值兩萬元。
周鷗的腦海裡冷不丁跳出一個詞:青春損失費。是的,只有讓一個女孩子**才價值這麼多的錢,絕不會是打碎了心愛的東西和撕破了衣服之類的。換句話說,青春是無價的,多少錢能彌補一個女人的傷心?兩萬元,太少太少了,周鷗一時又對鐵幕恨得咬牙齒切,恨不得鍾英男的報復繼續下去,直到鐵幕徹底倒在自己的懷裡,讓她安慰他、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假手別人報復鐵幕?周鷗被自己忽然生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不,絕對不要假手別人,那樣的話,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親手報復才行,可是,自己哪裡捨得報復他啊,真是愛得愈深,恨的愈深。
這一個上午就在周鷗和鐵幕各自胡思亂想中過去了,吃完午飯,鐵幕已經變得平靜了,心知是自己對不起鍾英男在先,就是找到她也沒用,難道她能幫他付酒水的錢?還是打她一頓出出氣?打女人,在鐵幕的人生字典裡還找不到這個詞語。
卻說鍾英男,一直沒走,坐在出租車裡,看着酒吧進進出出的人,一直看到鐵幕出來以後,晃晃蕩蕩上了車,跟在他的車後面,鐵幕平安回家,鍾英男才放心地離開。
她沒想到鐵幕會找到她,在她看來,自己沒露出什麼真實的證明身份的資料,就是叫鍾英男這個名字的,千千萬萬,難道鐵幕還能一一覈對?他在那種醉酒的狀態下,能不能記住她的名字還是未知數呢。
鍾英男沒有想到,鐵幕輕輕一句話,就把她的身份查了出來,這就是交警和刑警的區分,刑警只要一個名字,一個工作單位,一個居住地點,一張照片,一件事,就能從茫茫人海中撈出一個人來,在鍾英男看起來很難做到的事情,在鐵幕等人的眼裡卻再簡單不過了。
過的幾天,鍾英男就把那件事忘記了,每天的工作那麼繁忙,每天要面對的人羣各式各樣,鐵幕只是偶然出現在她生活中的一條小魚,兩個人見了兩次面,喝過一次酒,就各奔東西,在人口超過千萬的大城市裡,偶遇,只是一個巧合。
鍾英男依舊騎着摩托穿行在大街小巷,維護城市的交通秩序,日子過得充實而快樂,她理想的職業就是做一個警察,沒想到,結果做了交警,儘管職業不太理想,還算是不太失望,爸爸說,警察這個職業分很多部門的,每一個部門都有它的技術和不被外人得知的工作方法,你還年輕,多多經歷一些,才能成爲一個合格的警察,你要查案子,你這樣的人到了刑事科,人家根本不會要你,就是爸爸的臉皮厚,讓人家要了你,很快就被淘汰的,而且,刑事警察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質,萬一,你去了嚇出精神病來,被打傷了身體,變成了殘疾,最後悔的還是我,不如一步步來,慢慢做起,等你覺得自己有了經驗,能適合刑警這個工作,再調到刑事科不晚啊,過早被淘汰,一輩子有了心理的報復,再想做回來,從頭開始,更是難上加難,人生有幾個年頭供你揮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