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期哈哈大笑:“寡人乃一國之主,代天巡狩,想要誰當王妃就讓誰當王妃,怎麼,你不滿意?!”
“我是不滿意!”魯莽冷冷道。
“放肆!”段無期氣得滿臉通紅,怒聲道,“來人,給我將魯莽拖出去,斬了!”
“殺了我?”魯莽怡然不懼看着段無期,“君上,你敢嗎?!”
冷星雖然憤恨,但還保持着冷靜,急忙躬身道:“君上,魯莽畢竟是功臣,殺他也需充分的理由。按照我朝律法,他應交給禁衛衙門審理定罪,如此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段無期也明白魯莽殺不得,胸膛劇烈起伏着,冷笑道:“也好,就讓禁衛軍好好審審這個莽夫,寡人在和竹妃洞房花燭之夜,便是殺你魯莽之時!”
“那我預祝君上新婚快樂!”魯莽極盡狂放,仰天長笑,被大內武士押了下去。
四月十二日,深夜,闊龍公國南方邊境,曹猛率領的八千遠征軍突襲邊防大營,擊殺邊防軍兩大統領,一舉將五萬邊防軍全部控制起來。
同夜,雲風郡四城突然響起喊殺聲,莽龍會成員掌控守城軍,將四城官員全部格殺,一舉將雲風四城控制起來。
通往北方的官道,被土靈族的武士完全封鎖,所有北上信使,全部格殺勿論!
與此同時,闊龍城外的中央軍南部大營,秦闊海率部起義,三千遠征軍策反五千中央軍,八千人馬浩浩蕩蕩離開大營,向着南方挺進。
翌日清晨,闊龍城,一場春雨從天而降,將闊龍宮籠罩在迷濛的雨霧中。
御花園,蓮葉搖擺的池塘邊,林夢竹披着一件裘絨披風,撐着一把油紙傘,憑欄而立,望着蓮葉上跳動的雨點,悠然出神。
來到闊龍城已經一年多了,她以爲她忘記了魯莽,但直到這次自己捲進來,夢竹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在欺騙自己。
魯峰山莊的衝冠一怒,風華殿那曲令人心碎的高歌,魯莽的影子不斷浮現在夢竹的腦海中,越發清晰。
清冷的淚水從夢竹的臉頰滑過,宛如春日的細雨,讓她愁腸百結,心中竟隱隱作痛。
不遠處的遊廊內,段無期披着黑色披風,靜靜看着林夢竹的側影,心中不禁暗歎,果然是個美人坯子。
御花園外,中央軍總統領段克邪和內閣首輔冷星匆忙走來,先後向着段無期行禮。
段無期收回目光,淡淡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秦闊海那幫人有動靜了?”
段克邪驚訝看了段無期一眼,躬身道:“一切都讓君上說中了,一個時辰前,秦闊海帶領三千遠征軍和五千士兵,脫離城外西南大營,向着南方去了!”
“什麼?!”段無期心中一震,怒聲道:“寡人不是讓你看緊他們嗎?!”
段克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惶恐道:“君上,末將的人確實始終看着他們,可他們似乎早就溝通好了,幾乎同時發難,等末將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大營了!”
冷星嘴裡咀嚼着淡淡的苦澀,謹慎道:“君上,現在形勢還不清楚,魯莽被囚禁在大牢裡,始終未曾與外界溝通,秦闊海倒戈,十分蹊蹺,可能與魯莽無關。”
段無期冷哼一聲:“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嗎,他是沒有和外界溝通,但在他殺雲楚南的那晚,孔秀卻連夜離開了闊龍城!”
冷星惶恐不已,垂首道:“如此說來,魯莽一定在牧魯城也有準備,咱們不得不防!”
段無期冷笑道:“就憑他家的那些佃農,就憑他的那些地痞流氓朋友,也想造反?!即刻傳令,各地派兵追擊阻截秦闊海部,只要滅掉他們,魯莽無兵無將,拿什麼來和寡人叫板?!”
段克邪大聲領命,轉身匆忙離去。
冷星謹慎道:“君上,魯莽若是在牧魯城有所動作,必定會驚動邊防軍,是否給他們發出通告?”
段無期點點頭:“你去辦吧,同時命外務省向彩雲公國發一道公文,我們兩國畢竟是姻親之國,有必要讓他們知道。再說這種事,也瞞不過元朗那隻老狐狸!”
正午時分,彩雲公國的國都彩雲城,國君元朗接到邊防軍的藍光急報,看罷信中內容,不禁吃了一驚。
魯莽秘藏着八千鐵血遠征軍將士,有了這些人,不出三年,便能組建出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直接威脅到段無期的統治。
魯莽怎麼會如此沉不住氣,爲了一個女人,這點委屈都受不了?!
思索間,菱紗端着一碗蓮子羹走了進來,看到眉頭緊鎖的父王,不禁驚訝不已。
在她印象中,父王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淡然而睿智的樣子,但像今天這麼憂心忡忡,卻是頭一遭。
“父王,父王?”菱紗小聲喚了兩聲。
元朗回過神,向着女兒淡淡一笑。
“父王,發生什麼事了?”
“女兒,魯莽反了!”
“反了?!”菱紗目瞪口呆,有些語無倫次道,“他不是被段無期關押在大牢裡嗎?”
元朗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索性將密報遞給菱紗,讓菱紗自己看。
就在這時,御書房外,丁磊急促的聲音傳來。
“稟告君上,魯莽派人要求見您!”
元朗和菱紗心中同時一震,不可思議看向門口的丁磊。
丁磊進來後,輕聲道:“君上,公主殿下,是孔秀,屬下自作主張,將他帶到宮門外的門房中。”
元朗讚許點點頭:“做得好,傳令下去,屏退左右,秘密將他帶到書房。”
“父王,您要在書房見他?!”菱紗不安道。
元朗朗聲一笑:“孔秀一介書生,是個人才,寡人自然要以禮相待。你們都下去吧,今日的事,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是!”
“諾!”
這次密談持續了一個時辰,孔秀離開後,菱紗第一時間趕到御書房,向父王詢問情況。
元朗一掃先前的陰霾,顯得神情放鬆,看到菱紗,微笑點點頭。
菱紗迫不及待道:“父王,魯莽讓孔秀找您,究竟有什麼目的?!”
元朗淡淡道:“三個目的。”
“哪三個?”
“第一,不出兵,第二,不關閉邊境,第三,和你有關。”
“和女兒有關?”菱紗瞪大了眼睛。
元朗笑眯眯道:“魯莽不希望你這麼快嫁過去,所以讓寡人將婚期推遲到半年後。”
“那父王的態度呢?”菱紗謹慎問道。
元朗沒有說話,將一個黑色的玉牌從桌子上拿起來,遞給菱紗。
“菱紗,你可知道這個玉牌的來歷?”
菱紗翻看着巴掌大小、古樸的玉牌,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