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林丹汗當聽到額木扎說出的那些牛羊數量的時候,心痛的都像是在滴血一般。
這些牛羊,可都是他爲了讓自己在這個冬天可以過得更舒適一點,從白城千辛萬苦帶過來的。
如今伴隨着朱由校的一句話,就硬生生的被天啓帝分走了一半。
說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林丹汗還不敢去反駁抗議。
因爲小命始終被天啓帝捏着。
林丹汗只希望此時的天啓帝,帶着牛羊就直接離開,等天啓帝一走,他林丹汗就能好好的喘幾口氣,好好想想如何召集大軍,聚集寧遠,準備從中取利了。
看了看挑着眉看着自己的天啓帝,林丹汗嚥了咽口水,連連點頭道:“聖主,您卑微的僕人,知道該如何去做。”
目送天啓帝的軍隊遠去,林丹汗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猛烈的喘息了起來。
林丹汗哪能不知道,天啓帝打一開始知道自己身份之後,就是爲了收服招攬自己而在做鋪墊。
一層一層,一環一環。
最終達到了目的,天啓帝才選擇從容離去。
要不然就以天啓帝展現出來的武力,完全可以在一開始就直接殺了自己,將自己的這些親衛們全部斬盡殺絕。
天啓帝沒這麼做,還不是因爲盯上了自己頭頂上頂着的蒙古共主這個頭銜?
不過林丹汗着實是沒有想到,天啓帝這麼一個小年輕,爲什麼會有着這麼大的野心。
就連對蒙古,都似乎是勢在必得一般。
明明按照現在的局勢來說,大明能不能夠穩得住遼東,都還是一個問題。
天啓帝憑啥就好高騖遠的將注意力放在了蒙古之上?
想不明白,林丹汗也就不想了。
林丹汗此時只想知道,天啓帝再三跟自己強調的寧遠之戰,天啓帝到底能夠打成什麼樣。
自己和蒙古,又能從中,獲得怎樣的利益。
至於去爭,如今的林丹汗已經沒那個心氣去爭了。
蒙古一盤散沙,哪怕是換成了成吉思汗再世,那也得好好的收拾山河,將蒙古人都統合起來,才能和舊王大明,新王大金,去決一雌雄。
不如好好地修生養息,待到有足夠的國力之後,再去和他們一分高下便也不失爲一種高明的手段。
隨手拎起身邊的一個酒壺,將一壺烈酒灌進了自己的嘴中,林丹汗眼中閃過猙獰,看着潔白的雪原,高呼道:“安杜蘭!你留下統合王帳,時時刻刻爲本汗傳遞消息。”
“另外察穆爾,你帶一百人,跟着本汗走遍察哈爾,聚集蒙古各部,準備一月後的寧遠會戰!”
一連點了兩個自己親信的名字,林丹汗嘴角勾起。
他倒是想要看看,天啓帝到底憑什麼,就敢於一點字據一點契約都不留,就選擇直接離去。
畢竟哪怕是和蒙古人交易往來最多的那些山西商人們,可也都將這契約二字,寫在了骨子裡。
凡是遇到事情,他們都會先提一嘴契約二字。
就彷彿是少了這兩個字,他們的日子,就會過不下去了一般。
可天啓帝這個明國的皇帝,到底是說他粗枝大葉,不拘小節好。
還是說在天啓帝的眼中,他無需以什麼契約作爲束縛,自己這個蒙古大汗也不敢去反抗他?
在前往女兒河的雪道之上,朱由校一騎當先,滿桂烏蘭哈二將,則是不緊不慢的騎着馬,跟在了朱由校的身後。
只帶上了滿桂和烏蘭哈,而放任曹文詔等人去山海寨解救山海寨的遼民,朱由校其實是存了一分練兵之心的。
沒有真正經歷過戰場的殺伐,沒有真正指揮過戰役。
那麼一切都將是紙上談兵。
滿桂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自然無需再去別的戰場歷練。
烏蘭哈是原本歷史上沒有留下名號,但是經過相處,朱由校用的舒服的人。
一個老將,一個新降,這麼個搭配之下,也能夠調動起他們二人的勝負欲,讓他們兩個人產生良性競爭。
而且有着大明老將滿桂在,那麼即便是烏蘭哈想要有什麼小心思,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制衡之道,可不經濟只有十萬會用。
但是像曹變蛟,黃得功等小將,在原本的歷史上雖然都有着極爲濃厚的筆墨,留下了極大的威名。
可朱由校覺着,如果把他們都帶在自己身邊,按照自己現在的打法來說的話,很容易就會把這些年輕小將的上限給掐住。
原本歷史上的他們,都是百戰造就的名將,可如果自己貿貿然對他們的未來進行插手,那麼原本能夠達到一百分的他們,這一次就只能達到個八九十分。
反倒不如給他們一些相對輕鬆的任務,讓他們去親自經歷戰陣,從而得到提升。
說到底,還是朱由校怕把號給練廢了。
雖說如今的朱由校看起來是每戰必定奮勇當先,可是朱由校也明白,即便自己在瘋狂的神化自己,自己卻也終究只是個人。
泱泱華夏,青史留名的大佬中,活活累死的可不少。
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季漢丞相諸葛亮和大秦始皇嬴政了。
雖說這個時代藥典這個既保護了中醫,又閹割了中醫的玩意還沒出來,可是同樣的,大明朝的御醫真不能信啊!
原身的便宜老爹朱常洛死的不明不白,原身在原本的歷史上死的同樣的不明不白。
朱由校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給自己累得一身病,給了那些陰謀家可乘之機。
所以麾下,總得要有能夠獨當一面的帥才。
山海寨,就算是朱由校給與黃得功,曹變蛟等原本歷史上留名的將領們的試煉。
更何況大明的主力可都在他們那邊,朱由校更是以身犯險,替他們引開了建奴的絕大部分注意力。
若是這樣,黃得功他們還是沒法給山海寨的人帶回寧遠,那麼朱由校也就該要懷疑一下,他們的能力到底是不是吹出來的了。
“陛下,末將這一路上,一直都在想,爲何要饒林丹汗一條小命?”
“他雖然名義上是蒙古共主,但是實際上他多方逃竄的行爲,早就被蒙古人所不齒了。”
“他既然口出狂言,質疑陛下,陛下爲何還要如此容忍他。”
“甚至口頭收降他之後,連監視他的人都不去做安排?”
“更是不做約定,簽訂條約協議,去限制林丹汗?”
朱由校淡然一笑道:“滿桂,格局要打開一點,條款,約定,就是用來打破的。”
“當有了那個能力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是隨手就能撕毀的玩意,不足信。”
“林丹汗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是蒙古共主這個名頭,就值得朕給他投資!”
“你,細細想想,朕所寫下的經文,對於蒙古貴族而言,將會帶去多大的衝擊?”
“想明白了,你也就不需要朕給你解答你的問題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