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徹底的改變,我們不在着急趕夜路。穿越那片空地,我們需要找個地方休息。
“席地紮營休息吧。”嶽楓說着就往地上坐。
“這地潮溼,大家注意點。”
“你忘了我們的衣服是防水的。”
……大家各自低聲議論着,尋找自己喜歡的休息模式。
“兩人一班崗,各自組隊,輪流休息。”
王羽:“我第一班崗。”王羽開始點名組隊了。青鳥揭開面罩,對我說:“這行頭有點份量。大山,你對今晚的行動怎麼評價?”
“沒什麼評價,比我們想象的簡單,卻又逼着我們放棄原計劃。”
“這正是問題的所在,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有點原始吧,裡面的布控都很老,按常理,這裡該是很先進的布控纔對,除非……”我沒敢往下說。青鳥哼了一聲,也沒說話,大家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況對我們是極其不利的。
“隊長,你看!”我拉過青鳥,指指頭頂上的樹杈。
“什麼意思?”
“我想上樹去休息。”
“準了!”
“我也去!”肖民昊倒是積極,應和着猴子似地先我爬上了一顆樹。我順着旁邊一棵樹爬上去,往三角樹杈上一靠,真是不錯的休息地兒,小時候就是這樣躲在樹上偷懶的,也是這樣架在樹杈上吃野果子的,還有小夥伴之間的捉迷藏之類的也經常這樣玩。
“小隊長,這樣躺着不錯,有童年的味道。”
“嗯!休息吧,一會兒要執崗呢。” ωωω ▪т tκa n ▪℃O
“嗯!你也下一班崗嘛。”
“是的。”
我沒再搭理肖民昊的問題,聽着旁邊的樹梢在晃動,想來也有人在學着我們上樹休息。這真是不錯的休息方式,比地上安全一些。
也許是一天太累了,很快我就迷糊着睡着了,直到肖民昊把我搖醒。
“小隊長,該我們執崗了。”
“好!”我從樹杈上下來,到地上去換崗,一會兒功夫,被換崗吵醒的人又呼呼的進入了睡眠之中。
“小隊長!”
“嗯!”肖民昊喊着,我應了一聲,又沒說什麼。我想,大約是他想說點什麼解解乏,免得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突然,我覺得奇怪,肖民昊爲什麼要喊我小隊長呢,於是問肖民昊:“嘿,爲什麼你見面就喊我‘小隊長’呢?”
“沒什麼原因,順口就喊了。大抵是,當初你招我進金雕的時候就喊你隊長了,後來又有了隊長,所以思維裡就定向了吧。”
“那,你喊秦獸什麼呢?”
“禽獸?誰是禽獸啊?”
“是秦獸,秦凱的秦,你別想歪了。我們暗地裡給他取的綽號。”
“哦,大隊長啊!”
“真有你的,大隊長,隊長,小隊長,那你喊你們甲子中隊的小隊隊長喊什麼呢?”
“小隊長啊!你不知道嗎,我就在你的小隊啊。”
“小同志,我已經離開甲子中隊很久了,你要說是我以前的小隊。”
“不是,現在甲子三隊還是沒有滿員,隊長也沒有,只有一個代隊長。”
“代隊長?”
“是啊,一小隊也沒有隊長的,也是代隊長。大家都習慣了,有不少後來的新兵,都以爲
甲子中隊的小隊長就稱呼代隊長的。”
“爲什麼呢?”這句話,我其實問得有些多餘,有些自嘲。可是肖民昊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我:“大隊長說了,小隊長人選要經過嚴格的考覈,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勝任的,代隊長並不是繼任的隊長,隊長要從隊員中選,選最優秀的隊員擔當。”
肖民昊說這個的時候,語氣中充滿着對甲子中隊和秦凱的敬佩之情,或許在他的眼中和心裡,這樣的決定和說辭,是對甲子中隊的隊員特別的尊重,特別的民主。可是,或許那些個代隊長心裡知道爲什麼,就像我自欺欺人的問肖民昊一樣的清楚。
不明白的是,小牧已經不在了,秦凱這樣留着甲子一隊的隊長位置又是爲那般呢?
“對了,小隊長,大隊長最近好像在秘密的幫一個隊員進行特別訓練,我悄悄的問過師傅,他說是在訓練一小隊的隊長。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一小隊的隊長有人選了,還是從外面調來的,你說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可以直接來做甲子中隊的小隊長?我覺得像王羽小隊長,像你,都好有能耐的,這個外來的人,會很厲害嗎,比金雕中的甲子中隊隊員還厲害嗎?”
“也許吧,強中自有強中手,千萬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說白了,我們都是普通一兵,本事是國家的,設備也是國家的,連身上的一針一線口中一米一飯都是國家的,我們的行爲就要爲國家負責。離開部隊,我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靠山的獨立行動,是何其的艱難和被動。唉,離開金雕漂流了這麼久,僅憑我自己的能力辦成的事情,簡直是微乎其微。每每我孤立無援的時候,就會想起金雕,想起戰友兄弟,想起部隊,想起國家,特別是在國外的時候,哪種戰鬥力與無助的落差,哪種心裡的恐懼和空洞,往往使人心痛,也使自己更加堅定,堅定對國家的忠誠和堅守。”
“記住了,小隊長!”
聽着肖民昊滿滿的語氣,我不禁的問:“記住什麼了?”
“你的教誨啊!”
“教誨?!”我不覺得冷冷的笑了笑,我都被別人用教誨這個詞了,看來是真的老了。“那有什麼教誨啊,你權且明白自己是誰就是了,不論何時何地面對何事何人。”
“嗯!”
年輕真好。聽着肖民昊的回答,我不由得從心底冒出這個詞,對於他,沒有經過大學的時間,比其它大學金雕隊員原本就年輕,對於我們這一屆,那就更年輕了。
秦凱秘密訓練小隊長,這可不是秦凱的性格,他可是敢捅天的人,關係戶似乎在他那裡不頂什麼用,錢更是行不通,能夠讓他爲其開小竈的人,不是天才就是奇才。
“小隊長,你這回執行完任務會回去嗎?回去是不是繼續當小隊長呢?大隊長也會給你開小竈集訓你麼?還有,你回去了,嶽楓也會回去嗎?如果他也迴歸,那麼我們小隊就滿員了……”
肖民昊就像當年的我們,有使不完的勁,有充沛的精力,也有足夠的心思來琢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如今,我似乎學會了休息,雖然不能閉上眼睛睡覺,也學會了養神,所以不在執勤崗位上,我更多的時候不想去琢磨事情,而是靜靜的呆着,讓靈魂出竅去放放風。
肖民昊的問題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甲子三隊從建制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滿編過,最開始是沒有人,後來有人了
,秦凱想着要我們最默契的幾個人組隊完成任務,自打那次事故之後,秦凱似乎不願意再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所以嘗試着要滿編第三隊,可是嶽楓的離開,我的離開,第三隊的組合就再次被打散,缺乏核心人物,缺乏配合,缺乏一流的狙擊手,恐怕是甲子三隊一直沒法滿員的主要原因。今天,看了石濤和謝垣、向家兄弟的表現,似乎還不足以擔當期甲子三隊的隊長,這可能就是肖民昊嘴裡一連串疑問的源頭。
我沒搭理肖民昊,所以他也安靜了一陣子,沒過一會兒他又找到話題了:“小隊長,當初,如果你不特招我去集訓大隊,我可能還沒機會進入金雕特戰大隊。”
“嗯!”
“那時候,我就在想,金雕是個什麼呢,比紅旗連還好嘛?林風是誰,是幹什麼的,來紅旗連那麼聲勢的,可以打架,可以隨便懲罰……當初啊,我就是衝着金雕士兵的霸道去集訓的,去了才發現,真的不一樣,比紅旗連好得多……”肖民昊也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說着,我沒有花心思去聽他白話,而是望着這沉沉夜色,側耳聽着海濤撞擊堤岸的聲音。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曾經多少次夢寐着生活在海灘上,清晨推開窗戶,浩瀚的海平面無限延伸開去,紅日從水底慢慢爬上來,雪白的浪花染上橘黃色,滿眼的金秋感,身手就可以觸摸到無限的金色世界。夜幕初下,低濤拍岸,徐徐的風從海上吹來,帶着一股弄弄的海的味道,臨窗而作,端一杯茶有茶語,端一杯咖啡有沸騰,端一杯白水有寧靜,如有半張棋盤,一聲問候,那邊是靜好的歲月。
交班後,瞌睡也遠了。抱着槍,靠着樹幹,久久的沒法入睡,聽一會兒執崗的細語,便是此起彼伏的鼾聲。枕戈待旦的日子,已經遠去很久,此時此刻又抱着槍,心潮澎湃。往事一幕幕的重現,或喜或悲,有激昂有低落,汗水的苦,淚水的痛……從自來水下方便麪的日子,到棄筆從戎的歲月,從新兵蛋子到放逐式的修煉,從打衛兵到那怪老頭,從替補勤雜兵到草原上自制訓練場,從菜園子被誤炸到養殖場殺雞宰豬,從金雕集訓隊上的裸跑到殘酷的訓練,一次次演習,一次次考覈,真與假,實和虛,反反覆覆,經歷多少才成爲一名特戰隊員,成爲特戰隊員第一課就那麼殘酷……賈向元的強直性脊柱炎,最後一刻的自我淘汰,今天他還好嗎?老班長,老連長,怪老頭……還有小牧的外公外婆,今天他們還好嘛……
“喂!大山,出發了!”當我被嶽楓用腳尖提醒的時候,晨曦已經透過樹叢斑駁的灑落了一身。迷迷糊糊的什麼時候睡去都不記得了,昨晚的複雜心緒,停留在何處也被瞌睡給淡出了。
“快,換裝備,收好夜視設備,換上白天的設備,大家注意保護自己,預防毒氣、瘴氣的傷害,所以還是要戴好面具。強調一遍,各自收拾好行裝設備,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不要丟掉行裝。”
“是!”
“立即行動,輪流執崗、換裝、早飯。”
“是!”快速的換裝,簡單的吃過乾糧,喝一點隨身攜帶的水,我們整隊繼續出發。今天的任務是昨晚的延續,大家休息之後,精神回來了。按照分工,我們摸索着繼續前行。白天,我們看到的地形和衛星上下載的地圖更趨近,對方位、佈局、道路等都簡單得多,所以一頓早飯的時間我們已經接近目的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