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集訓結束了,這個揹負着特殊使命的連隊,將打散分佈到全軍各個系統。
對於我和嶽楓來說,註定只能有一個人可以進入到最拉風、最牛氣的紅旗模範連。
在這個事情上,原本不該是這樣的,後來老黑班長告訴我,其實連長和指導員討論着要把前三的五個人同時分到紅旗連,可是被我們要求單獨記成績將名額降低到三個,也就是我們的三人小組只能有兩個人進去紅旗連。
按照成績排序,嶽楓是進不了紅旗連的,可是我很想將這個名額讓給他,說不出個什麼理由,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
於是,我找到嶽楓,他剛從班長那裡出來,我還沒有給他說名額的事,他常常嘆一口氣:“都怪我們自作聰明。以後,我就再也跟不上你的節拍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認輸嗎?”
嶽楓瞪着大眼睛要吃人似的,“爬,一年後咱們再比,絕不會讓着你了。”
我笑笑,心想但願你心裡也真這麼想得開。
“交表去吧,恭喜你了!”
嶽楓說完就要走,我拉住他:“我退出,你去紅旗連。”
“扯淡吧,什麼叫退出啊,就你乾脆退出和我競爭筱曉行不?!”
“你呀,色字頭上一把刀。”
“少在那裡飽漢不知道餓漢飢好不好。”
“我說真的呢。”
“真的,放棄和我競爭筱曉啊!多謝啦,好兄弟!”
嶽楓連蹦帶跳地走了。
我去找了班長,班長說岳楓已經申請去團裡的裝甲連了,那也是一個王牌連隊,中越、中印戰爭這支連隊都參與過,可謂戰功赫赫。
“班長,嶽楓他適合去裝甲連嘛?”
班長很好奇的問:“我說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啊,不
是情敵嗎,我看像情侶。”
這話我到糊塗了。
“嶽楓給我套了半天的近乎,就爲打探紅旗連的情況,我還以爲他爲自己打探的,結果他最後來了一句‘回頭我跟大山補補課去’。你說你一來,不打探自己的事情,倒去關心裝甲連的事情,我都糊塗了。”
我明白了,終於明白我什麼想把機會讓給嶽楓了。這或許就是戰友,是兄弟吧。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會和嶽楓成爲如此這般的兄弟。
我沒有填紅旗連,而是選填了裝甲連。班長問我爲什麼,我告訴他因爲我的兄弟去了裝甲連。
班長當即撕了我的志願表,拿出一張新的放在我面前,非常認真的說:“別浪費機會,不是每個人都你那麼好運氣,有機會讓你選。”
這一刻,我知道眼前這個以黑心出名的班長,有着不爲人知的故事,辛酸的故事。
我在新的志願表上依然填了裝甲連,這時候小牧進來,正站在我背後看我填表。
然後樂呵呵地說:“我就知道你們要去裝甲連,我也申請了去裝甲連。哪!班長,這是我的表。”
班長使勁的扯過表,又使勁的拍在桌子上,轉身面對牆壁再也不說話。
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傻傻地看着班長的背影。
過了許久,黑班長轉過身,他已經淚流滿面,哽咽地說:“大學,真的可以把你們變得和別人不一樣嘛,真的可以區分開士兵的等級嘛。”
那一刻我想,或許是我們大學生的背景傷害到了班長的自尊心。連忙解釋說:“沒那意思,什麼大學不大學的,在部隊,過硬的軍事本領纔是打贏的關鍵。在敵人的槍口面前,誰管你是列兵還是將軍,也不會管你是博士還是小學生,子彈照樣穿過胸膛,鮮血照樣順着山河流下。”
班長看着門口有前來交表的人,趕緊擦乾自己的淚水。等那交表的人走了後,班長有說:“不怨你們,我只是想在我走之前,能夠帶一批最優秀的兵,當你們成爲兵王或者將軍的時候,還記得我這個‘黑班長’,我就心滿意足了。”
“班長,肯定記得的。”
小牧反應過來:“班長,你要退伍了?”
班長點點頭,“這裡已經沒有我的希望了,我還是回到鄉下去,好好陪陪年邁的父母吧。”
“班長,你還多年輕啊,幹嘛着急着退伍呢?”
“我該做的都做了,考過軍校,考過特種兵,都失敗了,現在還是一個兵。從哪裡來,回那裡去,這是部隊的規矩。”
我們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麼。
黑班長從櫃子裡抽出兩張新表,很嚴肅的問:“我希望你們去紅旗連,那是全軍最好的連隊,實戰機會多,訓練經驗豐富,配備齊整,是磨礪兵王的好地方。”
“我們不想分開,不要拋棄兄弟。”我和小牧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班長。
班長抽出嶽楓的表,給我們看,上面填着“紅旗連”。
這又把我們給糊塗了,好懸,要是我們去了裝甲連,那麼豈不……黑班長冷靜的說:“重填吧。是我建議嶽楓填紅旗連的。我告訴他,如果不去紅旗連,大不了讓團裡給隨便分配一個連隊,要是團部批准了,那豈不是就進去了。但是,一旦你填了裝甲連,憑他的成績,團部肯定會批的,裝甲連也鐵定會要的,那麼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理兒,確實是這個理兒。
我們悻然的改填了紅旗連,可是誰也不知道,這個舉動,成就的不是我們三個。
再說黑班長,在我們新兵連帶完後他就退伍了,帶着一肚子的怨氣和憤懣退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