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因小失大
關東雙煞押着李天目離開濟南府後,這一日來到陽谷縣地界,時近中午,二人肚腹餓得咕咕叫,見前方有一家小飯館,便進去打尖。
不敢把李天目留在車上,也一同帶了進去,並不放他出來吃飯,依然裝在布袋裡。
關東雙煞揀了張閒桌坐下,店夥過來招呼,二人點了幾個菜,石生米對店夥道:“老子餓得不行,趕緊上菜,別磨蹭。”
店夥道:“二位稍等,酒菜馬上就到。”
關東雙煞坐等上菜,石生米見不遠處一張桌上坐着兩個漢子,全是短打衣靠,身上都帶着傢伙。
這時那二人也看見石生米了,其中一個見石生米相貌醜陋,“呵”一聲,鄙視的瞅着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無痰的口水,這一幕被石生米看了個真切,他心頭火起,瞪着那人怒目而視。
那人見石生米瞪他,很是惱火,戟指石生米叫道:“兔崽子,你瞅啥?想找死呀。”
石生米梗着脖子,戟指那人,叫道:“小憋稿子,就瞅你,咋了。”
那人叫了聲“幹你孃”豁然而起,從背後拔出鋼刀,大步走過去,掄刀向石生米迎面砍去。
石生米揮棍往外一架,“嘡”一聲,將鋼刀磕飛,那人吃了一驚,知道不是對手,心生怯意,回身想逃,剛轉過身去,齊眉棍就到了,正砸在他腦袋上,打了個萬朵桃花開,腦漿迸裂,紅白四濺。
那人的同伴怕石生米連他也不放過,不想被石生米一棍砸死,嚇得撒腿就跑。其他客人見出了人命,怕惹禍上身,不敢多停留,紛紛算賬走人。店主嚇得瑟瑟發抖,心中叫苦不迭,怨恨石生米,卻不敢直言。
石生米朝倒在地上的死屍恨恨的啐了一口,罵道:“小憋稿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真是找死。”
王明途對石生米道:“好久沒吃王八羔子心了,把這王八羔子的心挖出來下酒如何?”
石生米笑道:“好主意。”
王明途拔出一把戒刀,剛要動手,石生米道:“把刀給我,我來。”
王明途把刀遞過去,石生米接刀在手,站到屍體旁邊,俯身用刀刃劃開了死屍的外衣,而後將一顆血紅的心臟取了出來。叫道:“夥計,過來。”
店夥道:“大爺有何吩咐?”
石生米把那顆心遞過去,說道:“油烹了,送上來。”
店夥接過去,雙手捧着,去了後廚。
吃過飯之後,關東雙煞繼續趕路,走出七八里地,來到景陽岡下,忽聽山崗上響起一陣銅鑼聲,百餘名山賊應聲衝下山來,攔住馬車的去路。
關東雙煞從車上下來,王明途朝對方一抱拳,叫道:“哪位是當家的,過來對個麥子吧。”
山賊中有一人騎着高頭大馬居中而立,此人叫道:“老子就是當家人。”
王明途見此人四十多歲年紀,中等身材,揹負長弓,腰挎箭囊,馬鞍橋得勝鉤上掛着一柄花槍,叫道:“這位寨主如何稱呼呀,道個萬兒吧。”
那人叫道:“某家乃是景陽岡大寨主魯佔山是也,你們是何人?”
王明途道:“某家食人虎王明途是也。”一指石生米,又道:“這位是我兄弟,滅魂棍石生米。”
魯佔山道:“原來是關東雙煞呀。你們不在關東待着,跑陽谷來耍什麼威風,莫非是欺陽谷無人?”
王明途道:“大寨主何出此言呀,我們耍什麼威風了?”
魯佔山轉過半邊身,朝隊伍中一人招手道:“二愣子,你過來。”
一個漢子來到魯佔山馬前,魯佔山叫道:“關東雙煞,你們還認識他吧?”
關東雙煞一看,認出來了,此人就是石生米在飯店砸死那人的同伴。
死了的那個叫大愣子,是二愣子他哥,他們哥兒倆都是景陽岡上的山賊,大愣子死了以後,二愣子跑回山報信,魯佔山大怒,剛想集合隊伍去找關東雙煞算賬,沒想到關東雙煞途徑景陽岡,自己送上門來。
石生米叫道:“姓魯的,你個憋稿子要是識相的,就趕緊把道路給我們哥兒倆讓開,否則的話,老子一棍砸碎了你的腦袋。”
魯佔山叫道:“姓石的,你竟敢口出狂言。老二,過去把他宰了。”
他口中的這個老二是山上的二寨主,江湖人稱“賽益德”。
不等賽益德上前,另一人叫道:“大哥,殺這個兔崽子何勞二哥出手,把他交給我了。”說這話的人是山上的三寨主,綽號“景陽虎”。
景陽虎提鳳嘴刀走上前去,戟指石生米,叫道:“姓石的,過來受死。”
石生米叫了聲“老子送你去死!”一棍“泰山壓頂”向景陽虎迎面砸去。
景陽虎鳳嘴刀使了個“橫擔鐵門閂”向上招架。“嘡”的一聲,齊眉棍砸在大刀長柄上,震得景陽虎雙臂發麻,虎口欲裂。
石生米掄起大棍,又砸了下去。這回景陽虎可不敢硬接了,側身避讓,石生米一棍砸空,二人插招換式,戰在一處。
十幾個回合之後,石生米叫了聲“小憋稿子,你給老子在這吧。”一棍砸碎了景陽虎的腦袋。
石生米將齊眉棍往地上一立,向對面戟指叫道:“哪個不服,儘管過來,老子送他見閻王。”
賽益德挺丈八蛇矛槍衝了過來,叫道:“姓石的,你殺了俺三弟,俺要你的命。”說着將大槍一立,“力劈華山”向石生米迎面劈去。
石生米橫棍向上招架,“嘡”一聲,震得石生米倒退出三四步,險些栽倒。心道:“這傢伙的力氣真夠大的。”
賽益德長槍一順,向石生米分心便刺,石生米側身躲閃,二人戰在一處。
賽益德不僅膂力過人,而且槍法精湛,是一員猛將,勇猛程度可與三國之張飛媲美。
石生米和賽益德大戰五十餘合,不分上下,魯佔山看得心焦,暗想:“姓石的這小子果然了得,看來我得助老二一臂之力才行。”想及此,他從背後摘下長弓,從挎在腰間的箭囊中,取出一支鵰翎箭,搭箭張弓,瞄準石生米後心,“嗖”的一聲,鵰翎箭射了出去。
魯佔山江湖人稱“小李如梅”,箭法過人,幾乎可以做到百步穿楊。
石生米與魯佔山相距僅有五六十步遠,忽聽背後惡風不善,急忙向旁閃身,將後心要害躲了過去,鵰翎箭射在背上,疼的他“哎呦”一聲。
魯佔山向左右叫道:“小的們,將關東雙煞亂刃分屍。”
羣賊拿刀的舉刀,持槍的挺槍,吶喊着一擁而上,雙方展開混戰。
石生米中箭之後,不是賽益德的對手,王明途殺過去,一邊猛攻賽益德,一邊對石生米叫道:“石頭,你帶着李天目先走,我斷後。”
石生米殺到馬車旁,鑽進車廂,將裝着李天目的布袋扛在肩頭,跳下車,往南衝殺。
魯佔山耳力不錯,聽王明途提及李天目,見石生米扛着個布袋,料定李天目就在袋子裡裝着,心中大喜,想奪下李天目,換那二十萬兩賞銀。於是叫道:“小的們,不能讓那姓石的跑了,攔住他。”
山賊小嘍囉根本攔不住石生米,魯佔山又張弓,對着石生米射出一箭,正中石生米右大腿,石生米疼的一側歪,立足不穩,栽倒在地,布袋掉落一旁。
羣賊向倒地的石生米砍殺過去,石生米拄着大棍,爬起來,使了招“橫掃千軍”將羣賊逼退,俯身去拾布袋。這時,又一支鵰翎箭射了過來,他急忙向後退身。
魯佔山催馬過去,俯身拾起布袋,向山上馳去。石生米叫道:“姓魯的,把布袋留下!”提棍在後便追,他大腿中箭,跑不過馬,片刻之後,便被甩掉。
賽益德見魯佔山跑了,也不戀戰,招呼羣賊撤退。
魯佔山回到山寨,怕關東雙煞打上門來,吩咐嘍囉兵嚴守寨門,不得懈怠。
進了聚義分贓廳,魯佔山將布袋放在地上,解開封口,把李天目從裡面提了出來,問道:“莫非你就是神劍飛仙李天目?”
李天目道:“正是某家。”
“哈……”魯佔山朗聲笑道,“這真是金豬拱門,該着老子發橫財。”
魯佔山見李天目的手腳被繩子縛着,以李天目的武功,這種繩子根本縛不住他,料定李天目丹田穴被封,無法施展武功。
魯佔山內力不濟,賽益德內力還不錯,但僅憑賽益德一人之力無法封住李天目的丹田穴,他們得用其它方法制住李天目。
魯佔山命嘍囉兵取來鐐銬,給李天目帶上,這鐐銬是加了粗的,手銬和腳鐐之間連着鐵鏈,腳鐐上還連着一個百餘斤重的鐵球,帶上這副鐐銬,李天目插翅難逃。
賽益德率衆返回山寨,魯佔山談及李天目之事,賽益德憂慮的說:“大哥,武當派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李天目壞在咱們手裡,武當派定不會和咱善罷甘休。要是找上門來,可如何是好?”
魯佔山笑道:“做成這筆買賣之後,這大寨咱就不要了,從此隱姓埋名,過快活日子,武當派上哪找咱尋仇去?”
他派人去給潞王送信,讓潞王府的人拿二十萬兩銀子來換李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