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我們擔心的突發事件沒有出現,那些漏網的女皇衛隊成員也都脫下了軍裝,加入到狂歡的隊伍中去,戴蒂娜統治的痕跡正在快速的消失。
一整天都沉浸在喜悅和歡樂中,直到夜裡十點鐘,皇宮附近的居民才慢慢散去,狂歡活動秩序之所以維持良好,得益於民兵們的功勞,他們換上了阿諾卡國民軍的新軍服,擔當了維持秩序的工作。而強石部落的族人,有一部分加入了民兵部隊,和新兵一起,組成了阿諾卡的預備役部隊。
肯去兵營了,他已經是國民軍的總教官了,一身精神的上校軍服,襯托的他英俊不凡。這也是他的心願,在軍隊中,他有自己的驕傲。
我默默地收拾自己的物品,其實也沒什麼,除了必須的一些現金,我剩餘的現金都留給了威爾醫生家。一身簡潔的便服,一頂阿諾卡特有的南美風格的小帽,在落地鏡子裡看到自己,活像來這裡旅遊的單身男人。沒什麼東西,甚至連我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也無法帶走了,那些東西過不了海關,也逃不過機場的安檢,都留了下來。
從揹包裡拿出那個炸彈項圈,這是神童的得意之作,我險些被它炸掉了腦袋。小心地卸開外面的樹脂外殼,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塊C4塑膠炸藥,外面包裹着錫紙,有一塊Ziip打火機那麼大,不要小看這塊炸藥,它的威力足可以覆蓋一間幾十平方米的房間。
慢慢地取出裡面的炸藥和感應起爆雷管,小心地把它塞進那個不鏽鋼的盒子裡,厚度正好,慢慢的合上蓋子,打開感應器的開關,一閃一閃的綠燈說明正處在待機狀態。
把控制儀和盒子都放入我的旅行袋,好了,沒有什麼了,明天,我就會乘坐薩利姆的飛機到阿爾及利亞去,在那裡坐上洲際航空的班機,飛躍整個大西洋,7月3號的凌晨,就可以到達紐約國際機場,還來得及趕上我女兒的生日。
“噹噹噹——”房門被輕輕地叩響了,在狂歡結束後,我就帶着特戰小組的成員離開了蜜度納皇宮,回到了花園那裡的洋房宿營,這麼晚了,是誰?
我疑惑的打開了房門,門口,站着瑪利亞。
“你好,我能進來麼?”瑪利亞擡頭看着我。
“有事麼?瑪利亞?”我沒有讓開,站在門口問她。
“聽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是麼?”她咬着嘴角,問我。
“是的,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要回家了。”我雖然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我能猜出個大概。
“我也要去上學了,真捨不得離開現在的阿諾卡——”她回身向花園那裡看去,怒放的各色鮮花在噴泉的彩燈和月色照映下,更顯得爭奇鬥
豔。
“瑪利亞,很快你就能給阿諾卡帶來更美好的未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我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她略微歪頭,用手捂着我的手,好像非常捨不得似的。
“如果我畢業了,能去找你麼?”瑪利亞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音,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遲疑了一下,這個姑娘有着不屈不撓的決心和毅力,如果我表達錯了,我不知道該怎樣收場。
“瑪利亞,我相信阿諾卡更需要你,我只是一個傭兵,對於我來說,鮮血和破壞更符合我的生活,而你,將會是阿諾卡最美豔的一朵鮮花。”我儘量尋找着合適的措辭,避免她誤會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瑪利亞擡起頭,眼裡似乎要溢出淚水,“謝謝你救了我兩次,我祝你和艾瑞幸福——”她扭過頭去,飛快的跑了出去,夜色裡閃過一串滑落的淚水。
我默默地關上了門,這是一個倔強而聰慧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歡她,但是我不能,至少現在我的心裡,還沒有完全做好接納其他女人的準備。至於這裡麪包括不包括艾瑞?我也不十分清楚。
夜裡,我又夢到了海麗絲和海倫,她們依然是那麼漂亮,但是卻離得我很遠,我一直努力的追啊追啊,總是追不上她們,看着她們離我越來越遠,消失在黑暗裡,我才從夢中驚醒,天已經亮了。
薩利姆的飛機依舊是非常按時的到了,藍白相間的商務飛機落在了花園裡的小廣場,按照米格瑞的吩咐,來送行的都是一些熟悉的人。恩里科國王沒有來,但是米格瑞帶來了他的祝福,一枚漂亮的皇家勳章。一羣人圍着飛機,我知道,就要告別了。
“頭兒,我會想你的——”荷馬穿着便裝,就像一個酗酒過度的中年大叔,鼻子紅紅的對我說。
“迪米的忠誠和熱血永遠爲你守候——”迪米特里這個沉默寡言的傢伙,好像有些變了。
“頭兒,我的妻子要我對你說一聲謝謝。”布利漢德的聲音渾厚,他也是個不善言辭的人。
“我會想念你的,頭兒——”肯的聲音罕見的沒有油腔滑調。
“一路順風,揚——”米格瑞依舊是一副優雅的裝扮,和我擁抱了一下,真誠的說。
“願神靈保佑你,我的孩子——”雅尼大師也來了。
我一個個握手,通過有力的握手,我感到了他們的熱情,每一次的握手,都緊緊地攥住,好像要把對方的影子留下來,深深地刻在腦海裡。
在人羣裡搜索着艾瑞的身影,她沒來麼?我有些不安,又有些慶幸,矛盾的心理一直在做着鬥爭。
直到在人羣的
末尾,我纔看到了她,依舊是略顯嬌小的身軀,現在套着一套合體的職業服裝,栗色的頭髮和眼睛在清晨的陽光裡閃着紫色的光芒。直到看到她,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希望見到她。
“艾瑞——”我握住了她的手,其他的人離開了我的視線。
“揚——終於——要走了麼?”艾瑞看着那架漂亮的直升飛機,又看看我,左手提着一個小提包,頭戴一頂民族風格的小帽,穿着花格子的襯衣,簡直就是剛從南美洲旅遊回來的遊客。
“恩,海倫還等着我呢。”我本能的說出了海倫的名字,面對艾瑞,我感到了一絲壓力,她在等我,在等我說出那句話。
“終於可以見到女兒了,你來這裡不就是爲了女兒麼?”艾瑞笑了一下,給我整理了一下衣領。“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非常開心,謝謝你——”她鬆開了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我會給你寫信的——”我傻乎乎地說了一句,回頭蹬上了飛機,看着下面那一羣人,我突然有些捨不得了。
飛機打開了加力,隨着發動機發出的嘶鳴,人羣向後退去,草地上的青草被烈風吹拂的搖曳起來,我對着人羣擺手,耳朵裡灌滿了發動機的轟鳴,感到機身猛地一輕,我們飛離了地面。
人羣慢慢變小了,但是我還能看到他們的臉,每個人都仰着頭,完全不顧狂風吹拂着臉頰,都在向我揮手。
我看着地面越來越遠,花園變成了一小塊綠色的方塊,噴泉只是一個發着銀光的小點。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我們向着西海岸飛去。看着海岸線向後退去,蔚藍的大海充盈了眼眶,我離阿諾卡越來越遠了,我依舊在揮手,只是不停地擺手,機械地擺手,再見了,阿諾卡。
阿諾卡,在這裡的幾個月裡,我認識了好多朋友,甚至敵人,在這裡的每一天,都能讓我強烈的感受到這些人的情感,不管是憤怒、悲傷、激動還是歡樂,都融入了我的生活。
看着海岸線上,一羣孩子在追逐着飛機奔跑,不停地向這裡揮手,在他們眼裡,對於飛在天空的我,肯定是羨慕的。而我對於他們,也是非常羨慕的。
撫摸着手裡的一塊巧克力,那是艾瑞剛纔偷偷塞到我手裡的,翻過背面,上面寫了一行小字:別忘了幸福的滋味—— 我把帽子扣在臉上,閉上了眼睛,阿諾卡,南大西洋的海上明珠,你帶給了我太多的問題。
“艾瑞——”我自己在心裡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不是我不想帶她走,而是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雖然阿諾卡的事情已經告以段落,但是事情還未結束。我摸了摸提包裡的不鏽鋼盒子,“巴斯上校,我來了——”
我獨自來,也獨自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