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四十八章支斯納鎮

每個人都很焦急,肯把車子開的飛快,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就到了支斯納鎮南邊的礦區。

支斯納鎮原來是阿諾卡的歷史遺蹟,著名的旅遊勝地,也是聖盃的發源地。戴蒂娜統治以前,這裡接待了全球各地前來觀光、旅遊的客人,它就是阿諾卡這個美麗島國上的明珠,在阿諾卡的西北方,爍爍發光。

在戴蒂娜統治後,局勢越來越惡化,往日的旅遊勝地關閉了,遊客也越來越少,最後絕跡。倒是南邊的礦場開發的規模更大了,戴蒂娜要求礦場24小時不停地開工,以至於支斯納的遺蹟都受到了影響。在瘋狂的開採下,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被挖成礦洞沉陷區,這顆明珠就會徹底的失去光芒。

我和米格瑞冒着雨趴在一棵棕櫚樹下,用瞄準鏡觀察着這裡的地形。他給我講解着這裡的情況,即使是雨天,女皇衛隊的士兵們也沒有中斷巡邏任務。我們的不遠處,就有幾個穿着斗篷雨衣,來回巡視的士兵,被槍托高高挑起的雨衣後襬,證明了他們的警惕性非常高。

一道陡峭的斷崖下,是礦洞的出入口,在密集的雨點下,三三兩兩的礦工正在向外運送礦石。

“爲什麼這裡的房屋都是用原木搭建的?”我觀察了半天,忍不住問米格瑞。

“這裡靠近海岸,每年的季風帶來的雨季長達四個月,平頂的房子容易積水。”米格瑞看着前面說“再加上女皇的橫徵暴虐,這裡的居民都非常貧窮,蓋不起水泥建築,只好就地取材,用棕櫚樹的原木來搭建房子了。”

“看到房頂上的苦艾草了麼?”他指了指前面的房子。“那些草又長又軟,韌性十足,而且不容易腐朽,這裡的人用它來搭建屋頂,既防水又保暖。”

觀察了一會兒,我們退了回來,雨勢很大,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溼漉漉的。

“集合一下”我踩着雨水跑了回來,對其餘的人說。腳下發出“呱唧呱唧”的聲音。

把所有配備消聲器的槍械集中在一起,我挑選了幾個人,米格瑞、肯、迪米特里、洛基。本來米格瑞想讓厄波特參加,畢竟它的光電觀測儀器比我們眼睛要好用,但是我拒絕了,雨水這麼大,厄波特可是用電能驅動的,還是小心爲好。至於布利漢德和馬龍,都是屬於衝動型的戰士,不適合暗殺,我讓他們守衛在車上。

“在這裡,我們要儘量的不驚動敵人,利用暴雨的掩護,悄悄地消滅敵人。”我對他們交代道。“到了遺蹟那裡,纔是真正的戰鬥,敵人的主力全在那裡。”

三把HK-MP5K、兩把貝雷塔92F、兩把Clot.45,都配有消聲器,每個人都背上了自己的制式武器,戴上了手雷。

雨點打在地面的積水上,激起了密密麻麻的漣漪,我們的耳朵裡充斥着“嘩嘩”的水聲,套上了黑色的連體雨衣,把手放在口袋裡,打開手槍的保險,我們分散開來,向各自的目標走去。

我徑直走向自己的目標,雨太大了,他不再來回走動,依着一棵大樹,利用茂密的樹葉來躲避雨水,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過臉來。

一張非常年輕的臉,有些詫異的看着我。

“有火麼?”我擡起一隻手,捏着一棵香菸遞了過去,也擋住了我的臉。

他遲疑了一下,用手向口袋摸去,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向我湊過來。在他接過我手裡的香菸同時,我口袋裡的貝雷塔92F開火了,“噗——”低沉的聲音在喧囂的雨水裡幾乎聽不到。

9mm子彈在他的胸口射入,從背後穿出,我能看到他的後背雨衣爆開了一朵血花,很快就被雨水沖刷掉了。他晃了一下,向我懷裡栽過來,我接勢扶住他,遠遠地看,就像我們在籠着火兒,互相點菸一樣。

用他手裡的打火機點着了火,我叼着香菸扭頭四下看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我架着那個傢伙,把他拖到了一個茅草屋的後面,這個屋子的建築風格很有意思,全是木頭,而且地板遠離地面,足有將近一米高,應該是用來防範汛期暴漲的海潮。我躬身鑽到下面,把屍體也拖了進去,這樣,周圍的人不是故意鑽到下面來看的話,不會發現他的。

放置好了這個傢伙,我熄滅了香菸,從木屋的下面向外看去,一雙穿着雨靴的腳向這裡走來。

“格斯——”一個大嗓門,看來是在叫躺在這裡的這個傢伙。“格斯——”他又叫了一聲“跑到哪裡去了?”他倚着木屋的欄杆靠在那裡嘀咕着,從口袋裡向外掏出香菸,點燃了一根。

在他把煙放在嘴上的時候,我拉住了他的雙腳。“噗通——”他結結實實地趴在地上了,啃了一嘴的沙子。

“刷——”我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把他拖進了木屋底下。一個魚躍,撲在他的背上,用肘彎圈住他的脖子。這個擒拿動作可重可輕,輕則壓迫血管、氣管,導致缺氧窒息、失去意識;重則扭斷脊椎,阻斷中樞神經,直接斃命。

這個傢伙倒也有種,沒有驚慌,而是扭身彎腰,伸手去小腿上拔出了他的戰鬥刀。

“呼——”的一聲,這一刀又快又狠,從我的肋下穿了過去,如果不是我撒手的快,估計會把我的腰肋捅出個大窟窿。

他扭身對着我,滿臉的橫肉,兇狠的三角眼,亂糟糟的絡腮鬍子,非常猙獰的一張臉。

“不錯,小子,差點就被你幹掉了。”他沒有開口示警,而是不慌不忙地點評我,不是傻就是過分

自信。

伸手抹掉嘴裡的沙土,手裡的戰鬥刀挽了一個刀花,他的動作嫺熟老練,應該是一個殺人的老手了。

“來吧,我的刀子好長時間沒有嚐到新鮮的血液了!”他大喝一聲,向我撲來。

我隨身只帶着手槍,背上的步槍還沒來得及取下來,忙亂中,我用手槍向他開了一槍。

“噗——”裝了消聲器的手槍威力會減退,因爲它會大大減弱槍口動能,減慢子彈脫離槍膛時的速度,聲音小了,威力也小了。子彈射入了他的大腿,一米高的底棚,我們都站不起來,他幾乎是四肢着地向我撲來,我的子彈也只是讓他歪了一下,刀子順着我的雨衣劃了過去,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中了一槍的絡腮鬍子更加瘋狂了,一刀接着一刀,我沒有時間瞄準開槍,雨衣也妨礙了我的動作,一時狼狽不堪,在柱子之間躲來躲去,刀子離我的後腦勺只有幾公分,散發出的刀氣使我脖子上的皮膚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向前一撲,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頭也沒回,向後猛地一撒。

“啊——”他叫了一聲,刀子狠狠地扎入了地面,沒有被雨水淋溼的沙土最大的作用就是迷住敵人的眼睛,他看不見了。

“哈——哈——”他一邊用手去抹拭自己的眼睛,一邊瘋狂地揮舞刀子,而我則躲在一邊,冷冷的看着他。

“噗——”他的頭上冒出了一個血洞,整個人的動作停止了,身子慢慢倒了下去,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我輕輕吹去槍口的青煙,覺得自己的動作活像西部片裡的牛仔,自嘲的笑了一下,拉拉自己的雨衣,鑽出了木屋下面。

雨下的小了一點,但沒有停歇的意思,我緊了緊雨衣的領口,右手塞到口袋裡,手槍裡面還有10發子彈,應該夠用了。

踩着沒到腳踝的積水,我沿着路邊向礦場那邊跑去,迪米特里在那裡,我有些不放心,剛纔那個絡腮鬍子就是個狠角色,這裡的士兵素質明顯比其他地方的高。

迪米特里的短暫性遺忘症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已經不再發作了,偶爾會想不起來要做的事情,但都是無關大礙的小事,在關鍵的場合,他還沒有犯過錯誤。

還沒走到礦洞那裡,就聽到了“砰——”的一聲槍響,是制式步槍的聲音,我的心猛一緊張,趕忙加快了腳步。

還沒跑到洞口,就看到礦工們一窩蜂似的涌了出來,向四周跑去。我卸下M-14,衝進了洞裡。

“迪米”我看到迪米特里站在那裡,手裡的Clot.45還在冒着青煙,就喊了他一聲。

“怎麼會開槍的?”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敵人,他的懷裡抱着一把FA-MAS,被迪米特里擊中了胸口,難以活命了。

“我進洞以後,就看到了這個傢伙,本來想走近點再開槍的。”迪米特里給我說道“誰知道,他看到我沒有脫下雨衣,就問我口令,我裝作沒有聽清的樣子,繼續向裡走,他居然端槍瞄準我,我只有先開槍了,雖然擊中了他,但是沒來的及阻止他,他也開了一槍。”迪米特里顯得有些沮喪。

洞口又有紛亂的腳步聲傳過來,兩個人跑了過來,從腳步聲裡聽出,這不是礦工的聲音。

我把手裡的M-14遞給迪米特里,示意他躲在一臺礦車後。自己用FA-MAS瞄準了洞口,已經鳴槍示警了,再繼續暗殺已經沒有效果了。

洞口跑過來的人放慢了腳步,看來已經起了戒心。

“口令!”我大喊一聲,同時響亮的拉響了槍栓。

“女皇萬歲!”隨着對面的答話聲,兩個身影走了過來,他們沒有想到主動問他們口令的,並不是他們的人,所以放鬆了警惕。

“爲什麼開槍?”一個人開口問道。

“因爲口令錯了。”我話一出口,就扣動了扳機“噠噠噠——”一串5.56mm的子彈穿過了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迪米特里的M-14也鳴唱起來,一串橘紅色的彈鏈掃過了他們兩個,即使隔着有些遠,我也感覺到了彈頭撕開防彈衣的聲音,這個距離,防彈衣的作用幾乎沒有。

進來的兩個人沒有懸念的被撕成了碎片,清脆的槍聲在礦洞裡顯得沉悶、悠長,但願不會引起北面的敵人注意。

搜索着敵人身上的裝備,我打量着這個礦洞,爲了提高產量,這裡被加大加寬了,支撐礦頂的原木顫巍巍的,四周釘了許多木板,看來是經常會塌方。

一塊塊的原金礦石堆在礦車上,在黑暗的礦洞裡,被燈光一照,發出幽幽的金光。我隨手掂起一塊,沉甸甸的,即使我是外行,也能看出它的含金量之高。

“這裡的礦藏已經被開採的差不多了,所以礦石的品質不算太好了。”迪米特里看着我在掂量礦石,就對我說。

“即使是這種礦石,也會令礦產商們發瘋的。”我想起了美國西部的淘金熱,幾百萬人的淘金大軍,每天的產量只有寥寥的不多,但仍使人瘋狂。上演了一出出人間的悲喜劇,被改編成電影、小說,述說了那一代淘金人的故事。

阿諾卡擁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形成了連綿的金礦礦脈,而且品相非常好,如果不是戴蒂娜的獨裁統治,這裡的人民會生活在天堂裡。

我拋下了那塊礦石,回身對迪米特里說:“走吧,很快這裡就是人民的了。”

洞外的雨已經停止了,所有東西的色彩都一下鮮亮起來。橙黃色的草屋、翠綠的棕櫚樹、潔白的沙灘,很難讓人聯想到這裡是殺戮的戰場。

肯的身影從斷崖的那邊轉了過來,看他神色輕鬆地樣子,還以爲他是來這裡觀光的遊客。

“怎樣了?”我開口問。

“幹掉了兩個。”肯從身後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上面是一個團成一團的工具,兩個鋼製的圓環,中間連着一根細鋼索,專用的扼殺工具,能在瞬間勒斷敵人的脖子。“沒有用槍,嘿嘿。”他得意地笑着。

“沙沙——”我用手擰動耳麥的音量控制鍵,呼叫米格瑞和洛基,這種能很好的融入背景雜音的聲音,不容易引起敵人的注意。

“我在這裡。”洛基也回來了,還帶來了一隻AUG步槍,他知道我還沒有合適的武器。

“這把槍雖然比不上火箭槍,但是還算不錯的一把槍,那個傢伙沒來的及開槍,就被我擰斷了脖子。”他把槍遞給了我,我也不客氣,那在手裡一陣把玩,保養得很好的一把槍。

“我看到米格瑞去了最北邊的一間房子”洛基想起了正事。

“走吧,過去看看。”我背起了AUG,好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是礦場範圍最北邊的地方,再向北走,就進入支斯納鎮的遺蹟範圍,那裡應該有敵人的大部隊在駐守,礦場這裡明顯不如那裡舒服。

一間草屋立在那裡,米格瑞就站在草屋的外面,他脫下了雨衣,正在用一根木叉去努力鋪平草房上的苦艾草。

我們沒有作聲,直接上去幫忙了,像米格瑞這種人,他做什麼肯定有他的道理,絕對不會意氣用事,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我還是掐起了地上的一捆乾草,放到了他的草叉上。

“謝謝”米格瑞笑了一下,兩臂用力,把一捆苦艾草送上了房頂,再用草叉把它攤平。

“這裡的敵人被消滅了。”我一邊幹活兒,一邊對他說。

“我知道,我對你非常信任。”他的襯衣袖子捲了起來,露出了結實的小臂,肌肉在雨後的陽光下閃着光芒。

“如果信任我,我希望一會兒由我安排人手,你就不要參戰了。”我放下草捆,拍了拍手,一會兒肯定是場惡戰。

“不行,一會兒的戰鬥非常重要,你肯定需要我的幫助。”米格瑞非常堅決的說。

“如果你堅持,那我也不反對,但是要服從我的指揮。”我看了看其他的人,對他說。

“沒問題”米格瑞停下了動作,用草叉支着地,看着我。

“雨已經停止了,突襲已經沒有了憑仗,我們只有硬攻了,薩克還在等着我們。”我環顧着周圍的夥伴,第一次感到大家是一個整體,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整體。

謝絕了屋子的主人盛情的挽留,我們回到了車子旁邊,一羣人圍成了一個圈子,圈子的中央是遺蹟的模擬地形。

“這就是我們一會兒的戰場。”米格瑞做起了講解,這裡面就屬他對這裡比較熟悉。“遺蹟的外圍是一堵石牆,不高,但是作爲屏障,不容易突破。”他用一根草棒指着中間的模擬地形。

“如果我是敵人的指揮官,我會把部隊分散在石牆的周圍,利用石牆的掩護來防守,沒有重火力,我們是不容易突破敵人的防線的。”

“石牆有多高?”我開口問道。

“150公分左右,是1000多年前的遺蹟,周長12公里,在當時是了不得的工程了。”米格瑞的話語裡帶上了一絲驕傲。

我在想,父親曾經說過的他的故國有一道城牆,在公元前2000開始建造,直到公元900年的時候還沒有完全竣工,全長4500多公里,平均高度10米,上面能並排行走兩輛馬車,在阿波羅號宇宙飛船上,能看到的人工建築物就只有這一個,中國的長城。那個神秘而又古老的國家,究竟是什麼樣呢?

“頭兒——”旁邊的肯搖了搖我,我一愣,自己又走神了。

“城牆不是問題,主要問題是我們的人手不夠。”米格瑞講完了地形後,由我來安排戰術分配,人員組隊。我定了定神,說出了最大的問題。

“我準備安排一組人,用來吸引敵人的大部隊。”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有了這一組人,其餘的人就可以突破敵人的防線,從裡面開始打擊敵人。”我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四周。

“我可以去。”米格瑞首先說話了,但我並不是想讓他去。

“我也去。”迪米特里跟着舉起了手,他對米格瑞有着盲目地信任。

“算我一個。”布利漢德。

“肯,你也去吧,他們需要你。”我對肯說。

他點了點頭,默認了我的提議。

“好,你們四個,配備好武器,多帶手雷、子彈,只要堅持守住陣地,保護好自己。”我最後交代了一遍。

剩下的人歸我指揮,馬龍、洛基、威爾醫生、艾瑞,還有我們的機器人厄波特。

“這個給你。”我不由分說的用AUG換下了米格瑞的HK-G3A3,同時遞過去五個滿滿的5.56mm彈匣。

“不和你客氣了”米格瑞倒是不客氣,畢竟他們的任務更困難。

陽光傾瀉下來,我卻懷念那多雨的天氣來。

信任是相互的,如同愛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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