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屈文君、楊奇聽宣之後,一起走進大殿。見得莫清風、映庭,楊奇的面色有些複雜,但他是一旦做了決定,就會一條路走到黑的人,是以這個時候,心裡雖有愧疚之意,但並不多。
行過跪拜之禮後,三人並肩站立。趙恆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眼中滿是讚賞之色,道:“果然都是俊朗之才,好,現在由朕出題來考考你們!”
趙恆要出的題目,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的,當下讓那司禮的太監念出,不一會兒,最先答出題目的自然是段景。趙恆見狀,頗是滿意,道:“好,果然是狀元之才!”
如果文章可以作弊,那今日趙恆親自出題考察就是要實打實的硬功夫,到這時候,不管是楊奇,還是屈文君,自然都已經心服口服。
趙恆正要誇獎衆人幾句,卻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粗狂的聲音:“臣趙惟正求見陛下!”
按輩分算來,趙恆比趙惟正要大上一輩,但趙惟正是太祖之孫,又是封爲同安郡王,身份地位特殊,是以老遠的就喊着嗓子,雖是有些無禮,但卻是沒有人敢說什麼。
“同安郡王?他來做什麼?”趙恆微微蹙眉,他只知道今日鬼面閻羅會作怪,卻不知道他這個侄子正是其間的推動人之一。
“宣!”趙恆的聲音響起,旁邊的太監拉長他的公鴨子嗓音:“宣同安郡王進殿!”
同安郡王還不知道自己其實只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而已,在這時,還做着自己的春秋大夢,心想:“今日一過,明日坐上龍椅的就是我,到時候也過過這皇帝的威風。”
這般想着,進入大殿時走路都是擡頭挺胸的,往時的卑躬屈膝卻是半點都沒有了。
“你不好好在封地待在,回京城來做什麼?”趙恆自然早就知道趙惟正進京的事,只是今日趙惟正纔來見他,這句話自然也在這時才說出。
趙惟正看了趙恆一眼,淡淡道:“今日來這裡,我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這個時候,趙惟正竟然在趙恆面前自稱是“我”,這簡直無禮至極。
趙恆已經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道:“所爲何事?”
“爲的自然是我父親還有叔叔伯伯他們的死,爲的自然是太祖皇帝傳位的聖旨!”趙惟正的聲音裡有不甘與亢奮,更多的是激動,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上傳響,陡然變色的不僅有趙恆,還有諸多文武大臣。
“夠了,你在胡說什麼?”趙恆的聲音雖是威嚴,但卻是有些顫抖。
趙惟正大笑一聲,道:“趙恆,你的好日子已經走到盡頭了。”
“來人,將這叛逆賊子個朕拿下!”趙恆厲聲道。
可惜外面的大內侍衛,像是沒有沒有聽到一般,康正也不見得出現。趙恆的頭皮不由發麻,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明白,整個皇宮內的禁軍和侍衛,恐怕都已經被趙惟正給控制。他看向千牛衛大將軍趙惟忠,道:“大將軍,難道你要看着你大哥在此胡鬧嗎?”
趙惟忠面無表情,說道:“先等等,看看他怎麼說。”
趙恆臉色微微一變,但轉而間有多瞧了趙惟忠一眼,大聲道:“你不是忠兒!”
趙惟忠依舊面色不變,站在一旁不再說話。在這時候,趙恆的唯一救命稻草,就只有寇準、莫清風等人了。
莫清風與葉千華相視一眼,同時站出一步,道:“同安郡王可要三思!”
趙惟正發出一聲猖狂的大笑,道:“你是白癡嗎?這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控制下了,你們這幾個人就算是神仙也得給我趴下!”
葉千華聞言,面色微微一變,確實,就算是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要逃出皇宮不是什麼難事,但要與控制了整個皇宮的趙惟正作對,卻是萬萬不可能的,另外,還有隱藏在暗處的閻羅殿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莫清風目光微微一閃,示意映庭和蕭晴二人,他想以擒賊先擒王的方式抓住趙惟正,從而控制大局。可就在這時,千牛衛大將軍趙惟忠走了過來,擋在趙惟正的前面,道:“大哥,你手上不是有證據嗎?就讓滿朝文武看看,這個趙恆和他爹的帝位,都是篡謀而得的,他趙恆,沒有資格坐在那龍椅之上。”
諸多文武大臣聞言,均是滿臉震驚之色,今日之事,已經超出了可控的範圍,時下他們若是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若是直接投降,又感覺不妥,他們比葉千華還有矛盾。
映庭多看了幾眼趙惟忠,淡淡道:“原來是心元大師,你什麼時候做起大將軍來了?”
趙惟忠確實是心元假扮的,在這時候,只要他不露出真容,自然沒有人有映庭這般眼力,諸多文武大臣更不認識心元,只認爲映庭在胡說八道。
趙惟正道:“不錯,經過千辛萬苦,當年太祖皇帝傳位的聖旨,叫我給找到了!”
趙恆聞言,面色已經慘白得美半點血色,此時他腦海裡一片空白。
“你怎麼證明,你找到的就是太祖皇帝的聖旨?”寇準儘量保持着平靜。
趙惟正淡淡的看了寇準一眼,拿出來錦盒,道:“這個盒子乃是當年的機關大師魯天機親自打造,關上以後,只能打開一次,是以我雖然能打開不假,但卻是沒有打開,當着衆多文武大臣的面打開,諸位應該不會認爲我做過什麼手腳吧?”
趙惟正極是自信,加上盒子只能打開一次,如今還沒有打開,這就證明他沒有說謊,當下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趙恆眼中滿是憋屈之色,他本是防着鬼面閻羅,卻不防是後院起火。
“如果這個盒子真的只能打開一次,那裡面的東西確實無法做手腳!”王欽若這時淡淡道。
趙恆聞言,面色再次一變,他沒有想到,他一直寵信的王欽若,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
段景此時道:“當今大宋天下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你同安郡王單憑一個來歷不明的錦盒,就想擾亂大朝綱,顛覆朝廷,是不是有些自大了?”
趙惟正冷哼一聲,不屑道:“今日我是來講理的,若是不講理,咱們動武也行!”
段景也是冷哼一聲,怒目而視,道:“大膽賊子,還想動武,好,今日我段景就算是血濺三尺,也要同你這奸臣賊子同歸於盡!”
段景咬字清晰,字字均是出自肺腑,自有一股讀書人的剛正不阿之氣,這令得趙惟正一時竟然生出了一些恐懼。
就連扮作趙惟忠的心元,都是暗暗一驚,明明段景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心中爲何會生出了恐懼。閒雲公子也是露出詫異之色,轉而就爲讚賞,而映庭,則是聽得熱血沸騰,他道:“不錯,亂臣賊子,當誅!”
羣臣聞言,均是心神一顫,但終究是不敢出聲。趙惟正冷笑一聲,道:“怎麼?你們不是一直以來都以理爲重嗎?好,要動武是吧,那就動武!”
王欽若道:“沒有必要,若是你手中盒子裡的聖旨是真的,滿朝文武自然會支持你!”
趙惟正道:“這盒子自關閉上之後,就沒有人打開過,裡面的聖旨自然是真的!”
“亂臣賊子的一派胡言,誰會相信?”趙恆冷冷道。
趙惟正道:“事實擺在眼前,是真是假,自有公論,現在我將這個錦盒交與一個陌生人的手上,諸多大臣應當相信了吧?”
衆多大臣見得趙惟正做得極是公允,都已經相信錦盒裡面的聖旨是真的。在這時,趙惟正看向楊奇,道:“你是今年才中的進士,就由你來打開盒子吧!”
楊奇上前一步,眼中驚恐之色閃過,道:“在下不知道如何打開!”
趙惟正淡淡一笑,道:“放心,打開他的人來了,尤先生,有請了!”
尤不爲在這時不用趙恆宣見,直接走進了大殿。趙惟正大聲道:“這位尤不爲尤先生,乃是機關大師魯天機的弟子,這個錦盒只有他能打開!”
羣很聞言,不由向着尤不爲看來,眼中或多或少的都會有震驚之色。在這個時候,趙恆心中已經幾乎絕望,莫說是人家還有聖旨,就是單憑這控制了皇宮的能力,他要翻身都很難。
趙惟正有注意到趙恆的神色,當下他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勝。
尤不爲來到大殿之上,只見他拿個錦盒,舉起來給諸多文武大臣看,說道:“諸位看清楚了,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盒子,沒有任何損害的一個錦盒!”
諸多大臣看清楚之後,尤不爲便兩手握住錦盒,慢慢的移動,多次變幻方位之後,又重複相同的動作,如此三十六次之後,但聽得一聲輕微的響動傳出,那錦盒已經打開,裡面確實裝着一樣物事,像是絹帛一樣的東西。
在這個時候,諸多大臣的心跳都在這時加快了,尤其是楊奇。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將裡面的東西拿出,諸多大臣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手裡的絹帛之上。
“快將聖旨念出來,讓滿朝文武大臣都知道,我纔是那個應該繼承皇位的人,他趙恆,纔是那個篡位的亂臣賊子!”趙惟正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那是因爲激動興奮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