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山,是滇西中緬公路上的一座縣城。
根據肖柏同英國人和美國人簽訂的協議,一部分軍火被送到這裡,放置在當地的倉庫中,等中國軍隊前來領取。
但是英美提供武器,中央軍不插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肖柏指定要的美式吉普車、m1半自動步槍、m1919機槍、m2重機槍、m10反坦克槍榴彈和部分的湯姆遜衝鋒槍之外,其餘的武器,都被送到雲南,放在國民政府的軍火倉庫中,由中央軍暫時保管。
留在中央政府倉庫中的武器不少,有春田式步槍、李-恩菲爾德步槍、布倫機槍、m1917重機槍、美式105榴彈炮等武器。
對此,美國人很抱歉的對範青說:“武器太多了,我們只能把私下裡答應的,只提供給你們的武器放到緬甸境內,讓你們去領取,其餘的武器,我們只好通過中央政府,你們只能找他們領。”
當然,還有部分武器,譬如說適合在平原使用的美國155毫米榴彈炮、英國的17磅炮、25磅榴彈炮等武器,將會由史迪威將軍直接給空運到包頭。
遠征軍先頭部隊各基層軍官,帶着這支軍隊的主力,在半個月之前,就從重慶出發,一路向雲南行進。在半路上,他們還收集了不少潰兵。當大軍抵達保山的時候,這支軍隊的規模已經發展到十萬人。
“長官,我們的武器呢?”大部分的士兵手裡都沒有武器。
“就是啊,沒有武器,怎麼打仗呢?”有士兵說道。
“都別吵了!”負責帶隊的劉玉田喊道,“到了那裡,我們就會有武器的!”
“長官,到了保山,就有武器了?”
就在士兵們吵吵鬧鬧的時候,後面公路上駛來一輛吉普車。
“範長官來了!”有人喊了聲。
範青和郭偉從吉普車上下來。他們兩人,是在部隊出發之後,才從重慶出發的。但是因爲有汽車,所以反而追上了部隊。
“各位弟兄們!你們都安靜!”範青站在高處拉開嗓門喊道,“前面就是保山縣城了,那裡有一座倉庫,我們到了那裡,就有武器彈藥!到時候,我們有嶄新的機槍,迫擊炮,還有各種好槍!”
“好!太好了!前面就是保山了!”有人喊了聲。
郭偉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弟兄們,我和範將軍先去提武器,你們到了保山,就能用上最新的武器!”
隨後,範青和郭偉乘上吉普車,向保山縣城駛去。
吉普車駛到倉庫門口,門口兩名衛兵攔住他們:“你們幹什麼的?”
範青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我是國民革命軍新七軍軍官,被任命爲新七軍遠征第一師師長,這是我的證件。”
士兵看了看證件,說道:“軍官?這裡是倉庫要地,不能隨便進出!”
範青又拿出蓋有大紅印的提取武器清單:“這是我提武器的清單,可以進去了吧?”
士兵看了一眼清單:“好,你們進去吧,找我們的長官,他在裡面。”
範青和郭偉走進倉庫內,裡面有一名軍需官正在埋頭看文件和表格。那個傢伙倏然擡頭,發現自己面前站着兩個人。
“你們幹什麼的?”軍需官問道。
“我們來提取武器的。”範青遞上蓋有大紅印的清單。
“提取武器?”那傢伙冷冷的說道,“你們的倉庫管理費交了沒有?”
“倉庫管理費?”郭偉愣了下,“什麼倉庫管理費?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傢伙冷笑一聲道:“我們這裡一百多號弟兄,辛辛苦苦守在這鳥不下蛋的地方,你們說,我們容易嗎?”
“我這裡有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的大印!怎麼還要管理費?”郭偉怒道。
“大印?那是上級同意你們提取武器!但是你們想要從我們這裡拿走一顆子彈,都要交我們管理費!不然我們一百多號弟兄們吃什麼啊?不要說你們,就算是衛長官親自來了,也要交管理費!”
郭偉還想要發作,卻被範青拉住:“老郭,我們犯不着和他生氣。”
說完,他轉頭問軍需官:“請問,我們要教多少管理費?”
軍需官道:“你們要領取的武器數額極大,得要交一萬大洋管理費。”
“什麼?”郭偉差點彈起來,“一千大洋?你幹嘛不去搶好了?”
那傢伙裝出一副面有難色的樣子:“兩位長官,我這也沒辦法啊!我們這裡的弟兄們要吃飯,而且,這些武器拉過來,還要運費,還要付給民夫的搬運費,這些都是錢啊。如果不交管理費,就算是陳長官衛長官來了,都拿不走的。”
範青說道:“好,管理費我給你們!”
說完,他轉頭對勤務兵說:“去拿一萬大洋來給他!”
“是!”勤務兵轉身從車上取下一口袋子。
軍需官接過袋子,“嘩啦”一聲從裡面倒出金條,看了一下分量,足以抵得上一萬大洋還多了,那傢伙頓時眉開眼笑:“好!太好了!你們可以去領槍了。”
範青卻說:“這位長官,我們給了你錢,你總得開個單據,譬如說收條之類的吧?”
“好!這沒問題!”軍需官很得意的說。
說完,這傢伙開了一張收條,上面寫着:“收到新七軍武器管理費一萬大洋……”
範青接過收條,便帶人走進倉庫內。
隨後,幾輛大卡車開進來,從倉庫內拉走一車一車的步槍、輕機槍、重機槍、迫擊炮、炮彈、子彈、手榴彈和地雷等武器彈藥。
離開倉庫之後,郭偉很惱怒的說:“媽的!這種傢伙,發國難財!收什麼狗屁管理費,從來沒聽說過。”
範青道:“這小子寫了一張收條,現在我們不怕他。只要我們去告他一狀,我們保證讓他連本帶利都給我吐出來!”
卡車開到一座兵營內,這時候,步行的官兵們都已經抵達兵營。
“弟兄們!發槍了!大家都排好隊,準備領取武器!”一名軍官拉開嗓門喊道。
所有的士兵,都已經整整齊齊排好,按照兵種,排成一個個方隊。步兵之中,還分爲機槍手、步槍手、衝鋒槍手等。
但是最精銳的那個團,卻沒有去排隊領取武器,卻被安排在兵營內休息。
“師長,怎麼領取武器沒有我們的份?”一名戰士問道。
範青說道:“你們是我們的利刃,你們的武器,也是最好的武器。那些武器在緬甸境內,我們三天後就出境去領取武器。”
聽說自己能夠用上更好的武器,那些士兵們都十分興奮。要知道,那些排隊的官兵們正在領取的武器,都已經是很好的武器了啊!可是自己的武器,卻能比那些武器還好,那將會是怎麼樣的武器呢。
時間不等人,至於武器和人的磨合,還需要通過實戰來考驗。這些武器,發到戰士們手中之後,就讓他們慢慢去摸索。
隊伍在保山只停留了一天,就向緬甸境外開去。
“快到境外了!”前方就是緬甸北部的孟拱地區了,只要過了橋,就是境外。
大橋上,站着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橋面上,還不時有滿載着物資的卡車通過,從境外通過中緬公路,進入到中國境內。
就在弟兄們準備過橋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喊:“空襲!空襲!”
“嗶——”士兵吹響哨聲。
天空中響起了刺耳的嘶鳴聲,遠處雲層上,鑽出幾架塗着紅色膏藥標誌的飛機,從雲層上衝出,向地面的公路俯衝下去。
“快隱蔽!”範青大喊道。
士兵們紛紛尋找隱蔽。
範青駕駛着汽車,鑽入一片樹林中。
就在此時,日軍飛機從高空俯衝下來,對準公路上的車隊,機翼下“噠噠噠”吐出火舌,子彈下雨一樣潑灑在公路上,飛濺起飛沙走石。
飛機帶着怪叫聲掠過,機翼輕輕一抖,一個黑點從飛機上落下。從地面看去,那個黑點越來越大,距離地面越來越近。
“轟”炸彈落在地面,頓時公路上騰起一片火海。
不過這次日軍的轟炸,和以往的轟炸不同,他們並沒有對大橋進行轟炸。因爲這時候日軍已經開始在進攻緬甸,他們需要留住中緬公路上的橋樑,以便於自己的軍隊在將來可以通過中緬公路,直取雲南,從四川的背後捅一刀子。
飛機從公路上方掠過,炸彈和子彈不斷落地,等到整條公路化爲一片火海之後,那些囂張了好幾分鐘的日軍轟炸機踩揚長而去。
“狗日的!真夠囂張的!”範青罵了句。
“他們囂張不了多久的!”郭偉憤憤不平的說道。
躲避過空襲的士兵們迅速加入救援之中,他們搶救受傷的人們,從那些翻到路邊的汽車中把人拉出來,挑水撲滅燃燒的汽車,把受傷的人擡上擔架。
等到後續的運輸隊趕來,範青的遠征軍又繼續趕路,過了橋,便進入緬甸境內。他們必須儘快趕路,因爲第5軍已經出發。而在範青他們後面的,是著名的第200師,那是國軍一支精銳的機械化部隊。
杜聿明要求,新7軍先頭部隊去同古。但肖柏卻有自己的算盤。
“這裡,我們的軍長已經派人買下一座物資倉庫了,我們的好武器都在這裡。”範青對郭偉說了句。
走到倉庫門口,兩名穿着新7軍軍裝的士兵向範青敬禮:“長官好!”
“弟兄們,你們辛苦了!你們在這裡守了多久了?”範青問道。
守這個倉庫的,是一個警衛連,他們先行來到這裡,在緬甸境內守了半個多月,保證那些美國人專門提供給新7軍的武器不會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