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如人生。”一聲惋嘆,幾句感悟皆由珞藍口中溢出,“誰說書裡面的故事情節,影視裡面的劇情皆是不真實的呢?說不定某些時候某些人理不透的宿命,卻能從這些媒介裡獲取教益,並能大徹大悟咧!”
宿命?歐少宸的腦袋仔細剖析着這個詞彙,且冥思苦想着上帝賜予他的命運是何種樣態。
若是說事業有成,他信,但又不敢保證會永遠一帆風順,在業內百年不衰;
如果講婚姻幸福,他亦不予反駁,因爲佳妻在伴,君子何求?可是韓娜的倏然現身,不知又將引發怎樣的‘波’‘浪’。
他從不對自己做過的錯事抱有僥倖心理,奢望能夠躲過被人指責駁斥的可能,但他卻不敢想象有那麼一天事情被捅破時,自己將面臨何種結局。
要是往昔能夠回首,他必然要抹去命運裡的敗筆,拭淨情感世界內的污點,一輩子只對一個人用心,一個人專情。
抵不過青‘春’遠逝,他暗忖自己別樣的韶華該對誰緬懷?與誰傾訴?
二人各懷心思回到歐家,別墅燈火通明,卻照不亮彼此‘迷’惘的心緒。
珞藍徑直上了二樓,不多久,又換了一身休閒睡衣,腳及布質拖鞋來到客廳,頭髮高高挽起,一支木簪‘插’在髻中,儘管容珞依然眉清目秀,卻是掩不盡的倦態。
怔愣地坐在沙發上,珞藍感覺四肢乏力,她時不時拍打着臉頰,試圖讓自己鼓起‘精’神。
“少‘奶’‘奶’,你臉‘色’好憔悴啊!”小美偷偷瞄了一眼珞藍,發現她強作清醒的神情下隱約可見虛弱乾瘦的形態。
“唉,不知道最近怎麼了,累得很。”珞藍嘆息着,隨即對小美用略顯嘶啞的嗓音說道,“你幫我泡一杯咖啡吧,我懶得自己動手啦!”
小美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聽到一個阻止的聲音從拱‘門’外傳來:“大晚上的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語音剛落,歐少宸帶着一種咄咄‘逼’人的不羈氣息出現在大廳,完美五官上的責怪之‘色’眇忽可見,他痛惜妻子不懂得照顧自己,遂吩咐小美道:“給少‘奶’‘奶’煮些檸檬茶來。”
他天生有種懾人的氣勢,大凡從其嘴巴中說出的話,便沒人敢於抵抗與反駁,珞藍如此,小美更是順從地遵照主人的命令,忙活起來。
一陣陣晚風透過敞開的窗戶處刮進室內,吹起珞藍柔順長髮的同時,倒也令其神清氣爽些許。
“選任徐佳佳做營業部副經理,你沒後悔吧?”整個人懶散地躺靠在沙發上,珞藍詢問的口‘吻’也突顯出濃烈的散漫。
“小徐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歐少宸將襯衣從長‘褲’裡儒雅‘抽’起,讓自己的服飾接近舒適的狀態,接着慢慢坐到妻子的身旁,攬過她的嬌痩身軀斜倚在自己肩膀上,轉而以信心滿滿的語氣說道,“其實我旗下的員工每個都很‘精’明能幹。”
珞藍舒心一笑,稍作忖度後,正‘色’道:“經理一職尚且空缺,佳佳做事自有一套風格,你想過將她轉正嗎?”
“她一個月前剛成爲副經理,短短的時間內如果再晉升她,恐怕旁人會有非議。”歐少宸的嗓音低沉入魔,恍若給人下咒般,使傾聽者贊同他的觀點。
“那倒也是。”珞藍兩瓣薄薄的天然紅‘脣’驟然笑起,帶動着腮邊淺淺的酒窩綻放如媚,“總不能讓他們以爲小徐憑靠着和我的友誼在短期內兩次升職,唉,也容易令我在員工們心中建立起來的正派形象瞬間破滅。”
“職場如戰場,行事都要循規蹈矩,否則一步失策,滿盤皆輸。那樣苦心經營出的美幻城堡亦會頃刻間坍塌。”講出這一句肺腑之語時,歐少宸感慨不已,久經商場的他對職業生涯裡的潛規則和競爭原則可謂看得通透。
夫妻倆正隨‘性’漫談着,便見小美舉着托盤端來兩碗提神湯,頃刻間空氣裡充溢着一股獨屬薰衣草的清幽香氣。
蹲在桌邊,小美慢慢將托盤擱在上面,才得空說道:“少爺,少‘奶’‘奶’,我煮了薰衣草檸檬茶,提神祛疲勞最有效了,我看電視裡時常說白領、工作族都對它愛不釋手,你們嚐嚐吧!”
看着小美小心翼翼將湯水放在面前,珞藍欣賞着瓷碗內薰衣草那纖柔、紫藍‘色’的夢幻‘花’朵在淡黃‘色’的檸檬片下翩躚繚繞的樣態,頓覺‘精’神倏然振奮。
薰衣草的‘花’瓣在沸水涌動的‘激’情下沿着碗壁冉冉攀升,當瓷碗的熱量積蘊到蓓蕾的體內並達到頂點時,嬌嫩的‘花’蕊即開始泛出雅淡的紫‘色’。
纖指攀上碗身,珞藍將其捧放在鼻尖下端,任沁香襲人的氤氳氣味肆意灌襲自己的嗅覺細胞,那一刻,她自感壓力舒緩。
用“工作狂”來形容珞藍絕不爲過,只見她‘精’神剛一振作,即趕忙拿起身旁的座機,手指在鍵盤上熟練的敲擊着。
在幾聲“嘟嘟”之後,對方按下了接聽鍵,與此同時徐佳佳大大咧咧的聲音由聽筒逸出:“你好,這是江‘女’俠的家。”
乍聽此一接聽語,珞藍差點將嘴裡的茶水噴濺而出,她拭去嘴角的水液,耐住滿腔的笑意故作嚴肅道:“江‘女’俠,我是藍,現有公事找你。請問秉承扶貧救弱意念的你能不能從百忙之中‘抽’點時間寫一份年度營銷計劃給我咧?”
“啊,親愛的總經理,眼下可是下了班耶!”徐佳佳的語氣顯得非常糾結,繼而又神叨叨問道,“那個,藍,你的總裁老公不在旁邊吧?”
“怎麼?是不是怕你的話被他聽到,隔天就炒你魷魚啊?你的俠‘女’風範跑到哪個爪哇國去啦?”聽着徐佳佳前後不一,極度不滿卻又不敢暢所‘欲’言的口氣,珞藍忍不住打趣道。
“唉。”電話裡,徐佳佳假裝老成的嘆了口氣,那是種有若歷經滄桑者纔會具備的一言難盡感,“我的範是用在凡世間的弱者身上,對於強者我還是乖乖夾着尾巴做人得好,要不然自己什麼時候被人悄悄滅掉都不知道,那就太被動啦!”
“切,你以爲自己是菸頭呢,還滅掉。”珞藍心裡翻着白眼,接着轉用嚴謹的口‘吻’提出要求,“吃點苦耐點勞,今兒個把任務給我完成,明天早上我希望辦公桌上有你的勞動成果。年輕人,好好幹,前途無量哪!”
“姐,珞姐,你果真是那種要麼不認真,一較真就奪人命的狠角‘色’。”徐佳佳調侃着珞藍對待工作時一絲不苟的態度,但內心更多的還是對她的崇敬之情,“你和冷麪總裁的結合,確實不逆天而行。”
從此以後,集團的所有員工都統稱珞藍爲“珞姐”,一聲稱呼裡涵蓋了莫多的敬畏和景仰。
所謂白駒過隙,時間流逝之態恍若細風從指尖劃過,世人還未來得及感受,便已化爲繞指柔。
日子指向洪爺舉辦宴會的當天,爲了保全這位黑幫大哥的珞面和接納他的盛情,歐少宸一下班就帶着珞藍準時赴約。
各式各樣的豪車酷駕自‘交’錯的道路上匯聚到麗都大酒店樓下,燦若星輝的萬盞燈光照襯得高聳的樓宇分外閃耀奪目。
芸芸衆生眼裡的翡翠城,此時進出的全是政商界的名流、演藝界的名媛,一座奢華梅‘花’形噴水池立在正中央,四周伸展着兩排林立的燈柱,纏繞着明光炫爍的盞盞球燈,活像是蜿蜒飛舞的火龍,又如怒放的朵朵紅荷。
麗都酒店是本市最氣派超然的自助酒店,雄踞商業及休閒中心繁華地帶,其內部設施和布藝風格豪華頂尖,裝飾‘色’調大膽奔放,可選美酒佳餚豐盛多樣,能夠賦予每位賓客至尊至貴的體驗。
華燈初上,酒店的氣氛沸騰到最高,‘花’團錦簇的明‘豔’氛圍下,一對眷侶勾着腕步入宴會大廳,立時所有的目光皆被吸引且定格住。
俏美的‘女’人一襲輕柔、飄逸與靈動的淺藍‘色’緊身齊‘臀’禮服,簡潔的剪裁,抹‘胸’的設計,將她文靜嫺雅的氣質顯‘露’而出。
那一頭如海藻般的飄逸長髮已被主人高高盤起,隨意中又有序地繞作髻狀,並用一枚‘玉’簪別住。
‘性’感的鎖骨被一串‘玉’兔輕巧項珠配照得愈發‘迷’人,纖細的皓腕上戴着一塊淡玫瑰白‘色’系象牙鐲,在水晶頂燈‘迷’目的光線之中散發着柔和的油脂光澤,中指上的鑽戒向人們展示着她已爲人‘婦’的訊息。
‘女’人那右手肘關節處挽着一款‘精’致奢華的晚宴包,恰到好處的打扮迸發出無限的魔力,襯托出她遍體的靚麗氣質。
而她左側的男人,穿着得體的米‘色’西服,手戴着一枚與身旁‘女’人同款的伯爵戒指,其上璀璨可見的美鑽顯示着其非凡的貴氣。
一張‘精’雕細琢般完美無缺的臉龐,凝顯出邪魅的笑容,此刻的他正用那雙儼如黑曜石的眼眸坦‘蕩’接收着宴筳賓客對其夫‘婦’的視線洗禮。
“我老婆有沉魚落雁的美貌,爲夫有器宇不凡的氣勢,咱們這對男才‘女’貌的夫妻檔還不賺足大衆的眼線。”微微側身,歐少宸在嬌妻耳邊輕輕嘀咕道。
聞言,珞藍掩鼻竊笑,輕嗤一聲“自戀的傢伙”,繼而又恢復優雅嫺靜的韻態,攬着老公的手臂向不遠處的洪爺走去。
“洪哥。”站到一位身材‘精’壯,臂闊腰圓的光頭男人身旁,歐少宸高聲喚道。
中年男人聞聲回頭,當發現是結拜兄弟,立馬與他勾肩搭背揚聲闊談道:“好兄弟,果然給大哥面子,來,給你介紹道上的新朋友。”
靜立一旁的珞藍望着眼前面向兇惡的粗獷男人以及他手臂上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早前就聽聞過洪爺的事蹟,他曾是軍人出身,後因戰爭受傷退伍,爾後‘混’跡於黑道,如今乃響噹噹的黑白雙煞,素以心狠毒辣在道上聞名,但爲人俠肝義膽,注重忠義,因此手下的弟兄們無人不敬其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