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派個人去安撫他們的情緒,控制住局面。”衛歌耐心地勸說上司,努力使其打消去商場的念頭,“咱趕緊打個電話給葉律師,以備不時之需。”
“那讓誰先去商場?”將衛歌的勸告聽進心內,歐少宸又開始糾結去現場人選的問題。
“我去吧。”沈鬱馨的醇厚嗓音與高跟鞋的踏地之聲同時響起,她儘管姍姍來遲,但卻沒有誤事,“我只是財務總監,又是‘女’人,相信由我出面,那些人不會幹出格的事。”
“我怕僅讓你去的話,消費者會以爲咱們故意迴避。”雖然對沈鬱馨‘挺’身而出的做法心存感‘激’,但歐少宸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沈總監單槍匹馬不夠說服力,這不還有我呢嘛!”衛歌拍着‘胸’脯大義凜然道,“我人事部主任再出馬,這叫男‘女’搭配,幹活忒累。”
當衛歌趕到商場時,發現在AES旗下產品選購區聚攏着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他快步衝進人羣,揚聲安撫大家的情緒道:“各位請靜一靜,我是AES的高管,產品有什麼問題你們和我說就行。”
話語一出口,所有的人蜂擁而上,其中一個腰圓膀闊的魁梧男人指着衛歌的鼻樑大罵痛斥道:“你們公司的產品吃死了人,這筆賬誰管?”
男人的話立時引起其餘人的震怒,他們七嘴八舌辱罵道:“你們這些無良‘奸’商,產品剛上市時需要賺取消費者的口碑,就拿咱當祖宗,現在你們揚名了,就開始草菅人命。”
“太不道德了,你們老闆呢,讓他出來給咱們一個說法,讓你一個小嘍嘍現身管個屁用。”又一個頭發金黃,手臂刻着紋身的男人流裡流氣地叫囂道。
見勢,沈鬱馨拍了拍手掌吸引起衆人的注意,等到大家的視線放在她身上時,便用懶散的腔調說道:“你們說咱公司的產品害了人,無憑無據,現在還想讓我們的總裁‘露’面,豈不是癡人說夢呢嘛!”
“你說什麼?中毒的人已經躺在醫院了,你居然講大家無憑無據。”沈鬱馨不知好歹的話惹得消費者立馬如馬蜂窩般圍攏過來,嚇得她驚呼一聲躲到了衛歌微胖的身軀之後。
與此同時,衛歌也冷汗直流,向身後的‘女’人頂禮膜拜道:“我的個姑‘奶’‘奶’,你不會平息民憤,就看我處理嘛,你這番豪言壯語鬧得越發不可收拾了。”
眼望着盛氣凌人的消費大衆,衛歌滿臉堆着笑抱歉道:“剛纔我的同事嘴拙,諸位大人大量,咱集團的產品出現問題,我們絕對不會置之不理。那個,受害者不是被送進醫院了嗎?咱現在就去探望他們。”
沈鬱馨從衛歌肩膀處慢慢探出頭,媚眼渺視着面前憤怒的人羣,語氣傲慢道“你們這幫人就放心吧,臨出‘門’前咱老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對消費者負責到底。呵,不管受害者有沒有‘性’命危險,你們這竹槓可算敲到啦!”
“賤貨你放什麼屁?什麼我們這幫人?什麼敲竹槓?”遍體紋身的男人面‘露’兇光,伸出手想將沈鬱馨拖出,語氣兇惡,“消費者是因爲食用了你們公司的產品出的事,本就該負責,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
情勢有些失控,衛歌一邊忙着保護沈鬱馨,一邊腆着臉爲沈大小姐不適宜的話語連聲討饒:“沒有沒有,她太不會說話了,您們別和她一個小‘女’人計較,千萬莫往心裡去,咱探病人要緊。”
衛主任總算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定衆怒,在坐進開往醫院的車上,衛歌看着沈鬱馨臉上的淡然,聯想起她剛纔被人指着鼻子大罵時的驚慌失措,這兩個迥異的神情不得不讓他一度懷疑她剛纔在商場的偏‘激’言語大有煽風點火的嫌忌。
這邊的衛歌忙着處理醫院事宜,隱居公司的歐少宸也沒有感到輕鬆,反而壓力劇增。
助理室裡易雪菲接到幾通電話後,遂急忙找到歐少宸,說:“總裁,由於消費者在各大商場砸毀咱集團的產品,迫於公衆‘逼’迫,幾間商場的負責人打來電話問您要不要將產品下架,否則全部砸爛的話就可能血本無歸。”
“撤,全撤。”‘逼’於無奈的歐少宸朝助理一聲令下,隨後臉上‘陰’霾密佈,他想起上一次僅僅因爲自己的‘花’邊新聞就導致公司信譽危機,股市大跌,如今產品出現食用問題,那掀起的狂瀾豈不是更盛。
考慮到這關攸的一點,他匆匆跨步來到網絡部找到小李,察覺到他如坐鍼氈般焦躁不安,遂直截了當道:“股市形勢不樂觀嗎?”
“狂跌。”小李盯着屏幕上動‘蕩’的數據表,憂心沖沖地嘆息道,“僅僅兩個月,公司兩度股票動‘蕩’,這種情形自總裁你掌管公司以來史無前例。”
聽到小李的感嘆,歐少宸不動聲‘色’地把心底的那份肅殺漸漸斂在眸中,猶如一把利劍隨時都有可能出鞘傷人:我招惹上了一個勁敵,每一次他都能在我猝不及防時擊得我毫無退路,到底是我的鬥志已然褪減,還是他過於心狠手辣?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有過上次被動經歷的歐少宸在此回股票尚未跌到谷底時,便連忙找到了沈柏友。
“沈行長,這次還望你再幫幫忙。”在銀行的辦公室裡,歐少宸緊盯着桌後端坐的清瘦男人,說辭裡盡是懇求。
沈柏友相當淡定地望着歐少宸,發覺他儼然鬥敗的野獸,表情裡隱含着無限的頹廢與消沉,便語重心長道:“區區數月,你兩次向我開口,看來你的公司面臨的危機很是緊迫啊!”
“如今尚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一定不能見死不救。”說出這句話時,歐少宸驀然感覺自己的形象矮了大半截,自己過往的傲氣全然散失。
聽到歐少宸的措語,沈柏友忽然發出數聲大笑道:“爲什麼我就不可以不幫你呢?老實點講,我可沒有身肩貸款給你的義務。何況雖然我是行長,但這錢畢竟不是我家的,我沒必要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弄’得自己麻煩重重。”
看到沈柏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嘴臉,歐少宸無力道:“那你怎麼樣才能幫我?”
“誒,聽你這有氣無力的聲音,我有理由懷疑你認爲我在用貸款脅迫你做一些爲難的事,放心吧,我素來是最不喜歡勉強人的。”沈柏友渾濁的眼珠裡一抹‘精’明飄閃而過。
儘管‘洞’悉不了沈柏友的真實想法,但爲了挽救公司,歐少宸唯有兵行險招:“如果沈行長提出的要求是我力所能及的,而我同時又可以獲得貸款,那便是各取所需,我並沒有損失。”
探尋到歐少宸的心理後,沈柏友張開嘴巴字斟句酌道:“要想從我手裡得到貸款,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娶我的‘女’兒。”
彼時,從賓利車內伸出右腳的珞藍猛一擡頭,便撞上車‘門’,隨着她下意識地驚呼“唉喲”,她感覺有根刺‘插’在心臟處,撕疼且難受。
“你沒事吧?”莫翔以看到珞藍嘟起嘴忙着‘揉’腦袋的忍痛樣子,關切道:“你太大意了,唉,也怨我,沒用手臂給你擋住。”
“我經常磕磕撞撞的,這對我來說小事而已啦!”珞藍顧不及那早已緋紅的頰暈,吐了吐舌俏皮道,只不過她故作輕鬆的背後卻隱隱的不自在。
“呵呵,今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莫翔以‘露’出神秘的微笑,“保證是你從未體驗過的生活。”
“我從沒體驗過的東西數不勝數,不過看你今天讓我換了整身運動裝,難道是參加消遣活動麼?”珞藍望着莫翔以興奮的神情,婉順道,“不過提前聲明,我可受不了太刺‘激’的娛樂項目。”
“參與一次,即永生難忘。”狹長的黑眸噙着溫和的笑意,莫翔以用親身的感悟施教道,“如果說大海是用靜謐的氛圍來撫平生靈憂傷的話,今天的閒暇消遣就是以挑戰靈魂且‘激’‘蕩’人心的方式來助人將煩惱忘到九霄雲外。”
“你要不要說得這麼忘乎所以哦!”珞藍梨渦淺笑,其後抱着些許好奇,任由莫翔以領着自己向那充滿神妙的地方走去。
烈日似火,大地恍若蒸籠,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霾塵沙低低浮在空中,令人倍覺燥熱。
就在珞藍拿手擋在頭頂時,卻聽到一陣搖旗吶喊聲,她拾眸看向聲音的源頭,即發覺不遠處的道路兩邊停泊着幾十輛各式‘花’樣跑車,並有很多身穿簡易背心,寬鬆短‘褲’和運動鞋的男人聚集在那裡高呼着勵志的口號。
“莫哥,你今天來晚啦!”人羣裡一個留着刺蝟寸板頭,左耳垂上戴着炫目閃亮鑽石耳釘的陽光小夥在瞧見莫翔以的身影后,扯着嗓子打着招呼。
不等莫翔以應聲,只聽得一陣重型機車劃破跑道的刺耳響聲襲入衆人的耳朵,不習慣這種震動耳扉感受的珞藍禁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
機車的主人是位穿‘豔’紅緊身上衣和超短皮‘褲’的苗條‘女’人,那修長的雙‘腿’和及‘臀’的亞麻‘色’順發襯顯得她整個人宛若國際名模般靚麗炫耀。
‘女’人的到來引得跑道邊的賽手們不停打着響指和吹起口哨,她媚眼微翹,蔑視大家歆羨垂憐的熱情目光,徑直走到莫翔以面前,瞄了一眼眼生的珞藍,嬌嗲的聲音裡凝結着絲縷的嫉妒:“翔哥,你可從不喜歡帶‘女’人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