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陶菀嘴角抽動了,她所碰到的是什麼?懸空存在的東西?
她再度反問道:“楚風,你真得沒有遞手?你沒有騙我?”
“嗯!”楚風應了聲,趕緊拿出火摺子點燃乾草。
藉着火光,陶菀看到一個頭顱在她的面前懸空着,她摸到的是人的頭骨,頭骨……
“啊!”她驚叫了起來,掙扎着站起來的時候,手再一次碰到那頭骨。
“咔嗒!”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在兩人都還沒來得反應的時候,陶菀所處位置下方沒了地面,她整個人往下墜落了下去,楚風伸手去抓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菀兒!”他對着那洞口大聲喊道,可得到的迴應只有澎湃的流水聲音,但很快那消失的地面又合在了一起,這讓楚風也變得束手無策,他只得一聲一聲地呼喚,想要聽到有沒有她的聲音,但失望終究是大過希望。
他理了理思緒,他這麼急切且沒有頭腦的呼喊,除卻浪費了時間,使得陶菀的危險更多一成,便在沒了其它,他努力地讓自己平靜着,他再度燃燒了一堆乾草,想從那懸空的頭骨上看到玄妙。
這頭骨的高度離地面一尺,若說一直存在,他走過的時候,不應該沒有碰到,也不應該沒有感覺到,他擡腳的高度完全沒有一尺高,那也就說是在他過去之時,陶菀還沒有靠近的時候,它突然出現。
楚風蹲下身子,細細地觀摩着這懸空的頭骨,這時候,他方纔發現這頭骨並非懸空,它的眼孔之上幫着一根極細的繩子,他伸手碰了碰,這繩子還帶有一定的彈性,他的視線順着這繩子望去,之前它是縮回在石壁孔上,他拉動着繩子,將頭骨拉了回去,而後用力在牆上一按,它又剛好嵌在那孔上。如此,楚風明白了一件事情,勢必是陶菀跌倒的時候,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才使得這頭骨彈了出來,突兀地懸在了低空之中。
他回到原來的位置,學着陶菀那樣突然摔倒在地上,但並沒有看到頭骨彈出來,眉頭皺了起來,頭骨是不是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他起身,望着地面上的磚,他清楚地記得剛纔這些磚分了開來,而陶菀從這兒落了下去,緊而又合了起來。
他伸手摸着地面的磚,她不應該突然的摔倒,很有可能是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他試圖找出那突兀的東西,這時,他看到了一條比較大的縫隙,若是羈着鞋不擡腳的走路,還是有可能被絆倒,他用指尖重重地推了下縫隙,隨後擡頭,那頭骨果然彈了出來。
那麼接下來的情況就是,陶菀摸了摸這頭骨,他伸出手摸了摸,腳下什麼情況都沒有發生,他挪動了下身子,讓自己的手碰到頭骨的情況保持着陶菀手長的距離,恰好是眼眶之中,他摸索了一下,如願的聽到“啪嗒一聲!”他整個人搖搖欲墜,穩住身子,藉着還在燃燒的乾草他看到下邊是不息的流水,他喊了一聲“菀兒”,沒有聽到迴應,整個人便躍了下去。
此時,陶菀隨着那河水往前飄着,四周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見十指,河水很冷,她閉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生怕下一個浪來的時候,又將她覆蓋下去,大腦之中不斷的浮現出那白森森的頭骨,她的手竟然摸到了它的眼眶,那沒了眼珠的眼眶好似在盯着她一樣,好像要把她吞了一般,她打了個冷顫。
她聽不到楚風的聲音,也看不到自己所在哪裡,只覺得黑暗不停地襲來,她努力地順着水遊着,她堅信着有水的地方就有出口,她要逃離這個地方,但黑暗似乎不想要放過她,無論她怎麼努力,它依舊環繞着她,不退不散。
她的心變得慌亂了,她不自覺地喊道:“楚風,你在哪兒?”這一聲喊,那水花衝進了她的口鼻,讓她瞬間無法呼吸,甚至還將她整個人淹沒在水底之中,她試圖去掙扎着,還想着繼續往前遊着,可
是絲毫沒有力氣,她不得不隨波逐流。
她感覺到這個地方非同尋常的冷,冷得讓她覺得自己全身都被凍住了,除卻她的思維還在活動着,她睜開眼睛望着周圍,卻依舊沒有見到任何能夠看到的東西。
她真得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她不想動了,也動不了了。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頭好似撞在了某個尖銳的東西之上,她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緊而她感到那血滑過她的嘴脣,是她的血!
疼痛立刻襲來,她痛楚的閉上了眼睛,看來她真得不行了,天要亡她嗎?
思緒漸漸地混亂,再也清醒不了。
“你們不準欺負我哥哥,哥哥不是野孩子,我也不是!”她對着面前一羣圍攻他們的孩子的吐着口水,臉上有被抓破的痕跡。
“他就是,他就是!你也是,沒人要的孩子。”周圍的小朋友不斷地朝着他們扔着石子。
“我們不是,我們不是……”就算她說得再用力,也是很無助,小小的身子縮在牆角發抖。
……
“哥哥,你現在這麼有錢,那是不是可以養我了?”她笑着撲上哥哥的背,“我想每天呆在家裡玩錢,玩遊戲……”
“不行!”他斷然的拒絕了,“要想這樣玩,你先讓自己有能力了,去我公司幫忙!”
“哥哥,嫂子,你們要幸福!”她含着淚牽起一個女人的手還有他哥哥的手,她還是嫉妒這個女人的,憑什麼她可以一輩子陪着哥哥,而她卻不能。
“我不要你們管,我有我自己的方向!”她氣鼓鼓地收起了行囊準備出去散心。
……
一幕幕的過去在她腦海之中回放着,她從黃山之上跌落了下來,她來到了這個落後的古代,她因爲無聊,因爲愛錢,她成了這兒的陶菀嫁給了楚風,她本以爲他只是這鳳棲的一個客人,哪料到他是她的夫君,他的笑容總是那麼溫柔,那麼親切,他的確很關心她,讓她陷入了愛情之中,原本崇尚錢至上的她,竟然會把愛情放在了前頭,她笑着說道:“楚風,兩個人的愛情纔是最美好的!”
只是,她不曾想到自己努力的愛他,努力的靠近他,換來的不過是他的計謀,他爲了救另一個女人,讓她懷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那個女人,甚至想着不介意他有兩個女人,只要他多愛她一點點,只要他多看自己一眼,多疼自己一眼就行,只是終究換不來兩個人的美好。她流着淚控訴道:“至從她出現,你從來沒有多點安慰我,說好的照顧我,可在哪裡?”
她不恨那個女人,因爲她只不過愛了楚風而已,她恨的是他,恨他的忽略,讓那個女人變得肆無忌憚,那一場陰謀,他可有一點點相信她?
沒有,他逼着她取子,她做到了,想在死之前再愛他一次,成全他一次,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慢慢釋懷:“所謂的愛,不過是成全你的另一份愛!”
“楚風,我恨你,我恨你……”她一遍一遍的嚷着,“我恨你,是你毀了我的快樂,毀了我的幸福!”
四年的光陰,她本可以繼續快快樂樂,可爲何還有一個孩子的存在,要是沒有那個孩子,她是不是可以不會和他再有交集,是不是就不會再有磨難?
她好想快樂,她發現她這一生最大的錯過是錯過了那疼愛她的夫妻“哥哥,嫂子,菀兒對不起你們!”
她好想回去,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回到那個被人保護的嚴嚴實實的地方,而不是像這兒,前後左右都充滿着危機。
她真得好累,她想要丟掉這兒所有的包袱,她的世界本該就是簡簡單單,快快樂樂,是誰,究竟是誰篡改了她的人生軌跡?她好恨這個人,她不該來到這兒……
“菀兒,菀兒!”已經來到水上的楚風順着河流的方
嚮往前遊着,時不時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夠聽見,“陶菀!”
楚風重複着陶菀所經歷的黑暗,這水下的黑暗讓人總是會不舒服,不適應,他也感覺到了壓抑,好似胸口被什麼東西擠着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但他卻依舊使勁大聲呼喊着她的名字。
如此黑的地方,她一定很怕很怕,他不可以停下手中的動作,不可以停止呼喚,他相信終有一聲她能夠聽到。
“菀兒,菀兒……”
有些聲音被送向了遠方,有些則被淹沒在水下,他用力地往前遊着,由於無法看清前面的東西,他的聽覺開始變得越來越靈敏,“我恨你,我恨你……”那不絕如縷的低訴聲傳進了他的耳膜之內,是菀兒的聲音,是他的菀兒的聲音。
他不曉得她恨的是誰,也許是他,但他還是要找到她。
“菀兒,你在哪兒,我是楚風!”
他每喊一聲都會停止一番動作,靜靜地聽着是否有迴應,可得到還是那“我恨你”的低訴。
辨清了方向,他更是較快手上的動作,朝着陶菀所在之處游去。
忽地,他感覺到自己好似撞上了一軟軟的身體,他伸手一摸,是個人!她的口中一直吐着“我恨你”!
菀兒,是他的菀兒,只是她昏迷了過去,而濃重的血腥味也讓他明白她受傷了,但是重重的黑暗讓他無法看清楚她究竟是傷在哪兒。
當務之急,便是帶着她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單手鉗制着她,另一手奮力地划着。
也不曉得是遊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都快精疲力盡了,但想到身邊的人兒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也不敢大意,正在這時候,他感覺到又是一股浪迎面撲來,一股接着一股,他的雙眼看到了光線,出口就在前方,他不動了,只是緊緊地抱着陶菀,不想讓這浪花將他們衝散,這水一會兒往裡,一會兒往外,終究還是讓他們出了這個鬼地方。
岸就在不遠之處,他拖着陶菀朝着岸上走去,着陸了,冰冷的河水從他們身上褪去,可全身溼漉漉的,就算是有着太陽照耀着,他依舊覺得有些冷。
火摺子浸水,已經用不了了,他不得不將陶菀放置在河灘邊,自己從四周撿些樹葉,樹枝,接着石頭的摩擦起火。
火不猛,卻也讓他感覺到一絲暖和,他將陶菀抱到火堆旁邊,試圖讓她也暖和一些,此時她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喃喃細語,可那緊蹙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來,她的額頭上有着大大一個傷口,楚風不得不從自己身上私下布料,放在火上烤着,想等着它幹後好包紮她的傷口。
“菀兒,你快醒來,我們出來了!”楚風一聲一聲地在她耳畔附近說這話,“不要沉浸在夢裡了,快點醒來!”
溫和如風的聲音,像那飄飛的羽毛輕輕地撫慰着她,好似自己偷懶的時候,那個聲音在他耳畔呼喚着她:“菀兒,起牀了,不然上學就要遲到了!”
“哥哥!”她聽到哥哥的聲音了,是她回去了嗎?她想要睜開眼睛迴應他,可眼皮撐不開。
楚風聽到她的一聲低喚,不由得偏過頭來望着她,微微蹙了下眉頭,隨後那瘦弱冰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眉頭,然後將她的傷口巴紮了起來。
“菀兒,該醒來了!”
“嗯?”陶菀下意識地應了聲,她感覺到身邊繚繞着青草的味道,很香,是她所喜歡的味道,還有水的聲音,風過的時候,掀起的水花拍打着岸邊。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雙眼終於露出一段縫隙,她看到藍藍的天空上飄着幾朵白雲悠悠地飄逸着,隨後消失在高聳的山背後。那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很是好舒服;風過之時,帶來的青草味,讓她不由得深呼吸,想要把這樣的味道留在身體裡,只是那微風之中帶着一絲涼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