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密林中的楚風忽然打了個噴嚏,難不成着涼了?他一手提着幾條魚,還有一隻山雞,一手揉了揉鼻子。
腳步快速地往外走着,免得她醒來發現就她一個人會害怕,會以爲他把她給扔了,想到這兒,他忽然意識到剛纔那個噴嚏可能就是她在說他。
他獨自笑笑,嘴角的笑意很是濃密,他可以想像的出,這個時候,她若是醒了,必定會先發一會兒呆,而後纔會發現自己不在她身邊,接着開始胡思亂想,認爲是他把她給扔了,而後對着天空發誓。
他幾乎全部猜對了,陶菀就是這麼幹的。
他還能確定當他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一定會想着法子數落他,但只要瞧見手中的魚兒,又會變得很諂媚。
入秋的夜晚總會很涼,陶菀坐在樹上已經感覺到那涼風吹得她發冷,她雙手環着胸,用來抵抗那冷風,雙眼注視着下面的動靜,她很佩服自己,竟然在樹上睡着都沒掉下來。
這時候,不遠處的森林入口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警惕地望着那兒,不敢動,甚至不敢大聲喘氣,深怕來者對她不利。
月色下,一個修長的身影漸隱漸現,是個人兒。
是敵是友暫時分不清,她揉了揉眼睛,盯着那個人朝着這邊走來,他走路有點急,好似在趕,越來越近,陶菀終於看清楚他是誰了。
那個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的楚風回來了。
她輕聲歡呼了下,但隨後又冷下臉,擺着一張臭臉,撅着頭不去理樹下的楚風。
楚風仰起頭望着那生氣的人兒,微微一笑,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將魚和山雞擱在草叢上後,又走進了叢林之中。
陶菀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急切地喊道:“喂,別丟下我啊!等等我啊!”她作勢要往下跳,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是被捆綁在樹上,她瞬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難怪她覺得自己睡相這麼好,沒有掉下去,全靠這綁着的帶子,即便掉下去,也不會摔死,頂多是被勒死。
她低下頭尋找着打結的方向,卻發現至少在她的手臂能夠觸及的地方都摸不到結,她真當只能眼睜睜地望着楚風遠去,大罵道:“楚風,我和你沒完!”
她用力地掙扎,試圖把繩子弄得鬆些,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她耷拉着腦袋,輕嘆,她這一輩子算是栽在他的手裡了。
正當她放棄掙扎,顧自哀嘆的時候,楚風抱着一堆柴火回來了。
陶菀的雙眼立刻放光的般望向楚風,乞求地說道:“夫君,將我抱下來唄!”
楚風擡頭看了她一眼,挑起脣角一笑,低頭繼續手中的動作,對於她的乞求無動於衷,生火燒柴烤魚動作利索。
風一過,魚香四溢,正在暗自誹謗的陶菀瞬間清醒,她嚥了咽口水,俯視地地上的人兒,不,應該是一臉饞相的盯着火堆上的烤魚。
“夫君,相公,我要烤火,我冷,行行好唄!”她的肚子開始餓了,但她要矜持,不能直接衝着食物去,這樣他可能更不會將自己抱下來,免得她搶走他的食物。
楚風翻了翻魚,依舊無動於衷。
陶菀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烤
魚,唾液開始分泌的更加旺盛,她真得要熬不住了,只能看不能吃,太痛苦了,奈何下面的那人完全無視她,自顧自的在下面烤魚。
這不,一條魚已經烤好了,他開始坐在火堆邊慢慢的啃食着,偶爾發出的嘖嘖聲讓陶菀更是難熬,他不時地擡起頭看看她的表情,她緊閉雙眼,似乎也想將她無視,那和香味讓她的喉嚨一直在做吞嚥狀。
楚風嘴角噙着笑,待解決完一條魚後,他又將一條早已經處理乾淨的魚架上了火堆旁去烤,順便將一段竹子劈開,削成幾根筷子狀。
接着他一邊翻動着烤雞,一邊翻動着烤魚,魚香味,山雞香味久久纏繞在她的鼻尖,她心裡頭那個癢啊,死楚風,壞楚風,他故意的,她恨他!
這時,楚風站了起來,仰起頭望着陶菀,笑問:“餓了不?”
不餓纔怪!但因爲慪氣脫口而出的便成了:“不餓!”
楚風一聽如此,便又坐會原地,同時開始碎碎念:“那這個還是我自己吃吧!”說着,又將那魚插在竹筷上,慢啃細嚼。
不,不是這樣子的,陶菀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啊,她餓啊,她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楚風,那叫一個後悔啊,說話幹嘛不經過大腦思考呢,還有兩條魚未烤,不行,她要吃烤魚,她要吃烤雞,她再度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下面的人兒,語氣甚是可憐:“夫君,我餓了!”
楚風點點頭,便不做搭理,一手拿着烤魚慢啃,一手翻動着烤雞。
好吧,她失望了,徹底失望了,她更加後悔跟着他出來,她寧願在鳳棲山莊和他們玩撲克,也不要過這種累死餓死的日子,她真當腦抽啊,犯什麼勞什子賤,要跑出來跟他受苦啊,他不就是會陪她玩會,那還不是他無聊了,他會比別人對她親近點,也還不是他可以吃她豆腐嘛,她看錯他了。
烤魚再度上架,烤雞也已經噴噴香了。
楚風也不想逗她了,要是把她餓壞了,那他更虧了,他輕輕一躍,便站在了樹梢上,望着垂頭喪氣,暗自嘀咕的她,笑了笑。
“坐穩了!”
聲音忽地從她後上空傳來,她還真當有些不適應,低頭往往下面,除了烤魚和烤雞,他已經不在了。
“一直坐得很穩!”陶菀沒好氣地說道。
楚風優雅的一笑,鬆開了捆着她腰的繩子,而後跳到她的面前,手一伸,抓着她的肩膀,將她穩穩地帶落在地上。
“喏,你的烤魚,你的烤雞!”楚風擡頭示意,“你看着火,我休息會兒。”話畢,就挨着那已經落坐在火堆邊上陶菀坐下,順便很不協調的靠在她的肩上。
陶菀聳肩想把他甩開,奈何那頭像不粘膠一樣緊緊黏在她的肩膀上,算了,由着他去。
她伸手去弄魚,手卻猛地縮了回來:“哇,好燙……”
“竹筷在邊上!”楚風幽幽地說道。
陶菀轉頭望了眼,便看到落在腳邊的一堆竹筷,她拿起一根插在雞肉身上,這樣大口大口的吃纔有感覺,一口魚,一口雞肉,正當幸福啊。
魚雖然餘留着一絲腥味,但他好像用什麼香料處理過,很是鮮美,而烤雞的味道更是棒,雖然
雞絲有點淡,但對於再這叢林中她能夠吃得上這些東西,已經很滿足了。
“楚風,你的手藝不錯。”陶菀啃着雞肉笑嘻嘻地說道,原先以爲他會餓着自己,沒想到他把整隻雞都留給她了,真好,真不錯。
“嗯!”楚風輕輕嗯了聲,便不做搭理,他現在沒多大力氣了,渾身都很冷。
“楚風,這雞腿給你!”她發現雞身已經不燙,便扯下一隻雞腿交給靠在她身上的楚風,“你只吃了一點點,會餓哦!”
楚風聽着她的話,微微一笑,她還是很體貼的嘛。
“不用,你吃吧!”聲音很輕,要不是是在她的耳畔說話,她還未必聽得清楚。
“哦!”陶菀見他好似快睡着了,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這半隻雞她似乎也吃不下了,只能先擱在一邊,等明兒個天亮的時候,可以吃。
她啃完兩條魚後,便發現神清氣爽,完全不想睡覺,難不成就這麼坐一夜嗎?那會不會很無聊啊,她拿着一根長棍,撥弄着火堆,偶爾火勢有點微微降弱,她就扔一根進去。
“菀兒,火是不是熄滅了?”楚風清幽幽地問道。
額?陶菀一時不解,這麼大的火,他都沒有感覺到嗎?“沒啊!火一直燒的很旺啊。”
“哦!”楚風便不再說話。
陶菀的好奇忽地上來了,她都覺得很熱了,他怎麼會問火是不是熄滅了呢?沒感知嗎?
她側過頭,望着靠在肩上的人兒,火星照耀着他蒼白的臉蛋,他的雙眉緊緊蹙起,好似在忍受着什麼痛苦,她擔憂地問道:“楚風,你是不是覺得冷啊?”
楚風略點下頭。
火都燒這麼旺了他還冷,怎麼辦呀。
猛地記起她的大包袱中有一件肥大的棉衣,還是小翠想得周到,說過不了多久天就要冷了,帶件棉衣好防寒。
她四處張望了下,那包袱被擱放在那兒,納尼,在樹上。
“楚風,你先靠着樹幹下。”陶菀將他的頭撥開一些,讓他靠坐在樹幹上,這次他很配合地挪開了他的頭,閉着眼睛靠在樹上。
而陶菀又發揮起她爬樹的高超本領,四腳並用,就溜上了樹,攜着包袱滑下來,從大大的包袱中拽出一件棉衣,蓋在了楚風的身上。
而她就坐在他的身邊,掏出她的記事本,又開始記載起她的人生之旅,她記不得具體時間了,這一天一天的過,使得她早忘記時間。
她寫道:
剛入秋,我和楚風外出,他有時候很沒良心,但有時候很不錯,我很善良。譬如半夜露宿山林,他好像生病了,我發揮偉大的團結精神,將自己的棉衣奉上,不過再次感謝小翠同學的提醒,讓她除去帶一些零碎的小物品外,還建議帶上棉衣。果然,第一個晚上就派上用處,回去嘉賞!
她寫好,收拾起紙筆塞進包袱中,包袱裡沒了那件棉衣,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只剩下一套換洗的衣裳。呵呵,她覺得這套衣服沒必要帶,因爲壓根就沒地方換洗。
入秋的午夜,風起,夾雜着叢林的溼氣,很是陰冷,面前的這堆柴火也快燃盡,她挪動了下屁股,緊挨着楚風而坐,互相取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