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你，瘋了嗎（2）
我懂他問的是腳上的傷口，想起昨晚的親熱，心跳突然快得無法控制，平息半刻，我嘆了口氣，“昨天晚上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
“然後。”江南兮平靜得有點嚇人。
“我以爲只是小小地割傷了，沖洗了下，上點藥油應該……”
“你，瘋了嗎？”他猛地站立起來，抓過我的肩膀，血紅着雙眼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個透徹般。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臉，未幾，便兀自低頭，不語。
“你瘋了嗎？如果遲了，傷口惡化得更加厲害是要切掉你的腳的，切除是什麼概念，你知道嗎？”
“我，我沒想過這麼多，我以爲只是輕微的割傷。”我壓根便沒想過傷口會受感染，自知理虧，便小聲嘀咕着，沒敢迎上他的眸，抵着眉毛又道：“對不起。”
江南兮幽幽地嘆了口氣，悶悶道：“明天開始，惜瑩會每天陪你去複診的，沒什麼事情別亂動，好好躺着。”
我在心裡納悶日常生活該如何自理時，他又補充道：“我等會給你請個阿姨……”
心裡一慌，我迅速望進他的雙目，果斷地打斷他的話，“不用，我自己可以，我不要。”
江南兮明顯不悅，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了一會，悵然道：“你倒學會抗議了，可惜，抗議無效。”
語畢，他放開了我的肩膀，我心裡頭始終惦着那個念頭，我不要阿姨看着我上廁所，幫我洗澡這之類的，便緊緊地攀上他的左臂，哀求道：“姐夫，我真不需要，我自己能行，慢慢來就好了。”
他臉上帶着不快，眼神淡定地看着我，道：“不行，我今晚12點的飛機，我不在時一定要找個阿姨照顧着。”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心裡隱隱妥協，他要出遠門了也不願他多擔憂，便微微點了點頭，以示應允。
“你要去多久？”
“一個星期。”江南兮看了我的腿一眼，認真道，神色添了幾分蕭索，有點遲暮的蒼涼，不明所以的。
我不願意多餘地去瞎猜些什麼，猜對了是自討苦吃，猜錯了卻是自討沒趣，不動聲色地甩了甩頭，我試着微微動了動受傷的那條腿，點頭道：“一路順風。”
江南兮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的腿一眼，欲走出我的房間的腳步一瞬間又折回，“本來兩個禮拜後你就能出國，現在恐怕要一個月以後了，等你的腳痊癒了再想這件事，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嗯？”
我安靜地一字一句地聽進了腦子裡，心裡，血液裡，乃至骨髓裡，猶豫了半天，終於淡如往常，道：“好，你去吧。”
等他走了，遺下一室的迷惘和悵然時，悲傷開始滿心地瘋長。
一個月減去一個禮拜，簡言之便是，我見着他的時間只剩三週了，尚不論他會不會去看我，我是不會回來的，這一別便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