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聽說她的笑我替代不了（十六）
隨着四處已能耳聞的吆喝聲，我們終於到了菜市場。
我很常來，很多開檔的阿姨叔叔都認得了，偶爾還能從她們身上得到點溫暖。
都是樸實的人啊。
我搶先一步伸腳跨下車，江南兮隨後，重重地關了車門，眼神有點迷惘地望着我，我側眼偷偷地瞧了瞧他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揚，道：“不怕弄髒了？”
“呵呵，我還沒矜貴到那程度！”江南兮走過，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腦勺，無奈道。
嗤笑着搖了搖頭，“你在車裡等我吧，我自己進去，很快。”
他拉過我的手，眉頭輕蹙，不悅道：“我陪你一起。”
蠟“就等一會而已，一會，我保證。”睜着眼，我神色篤定道。
“我陪你一起。”他拒絕。
我嘆了一口氣，知道再多說也無謂，他倔起來誰都勸不了，於是，輕點了點頭，以表允諾。
立馬，他咧開了嘴，白白的牙齒瞬間外露，有點讓人心疼的小調皮。
“破小孩。”
我知道自己定是說錯了話，輕甩開了他的掌握，閃身往前走去，笑聲自喉嚨深處傾出，似乎是愉悅的。
斡江南兮沒幾步便追上了我的步伐，拉過我的手，這一次，握上我的手緊得，我再也甩不掉了。
“你說誰是破小孩？”他咬牙切齒道。
很滑稽的一副畫面，卻很幸福。
我捂着嘴，避開他的目光，裝瘋賣傻道：“我什麼都沒說。”
“破小孩。”
我有點被驚倒地收斂了笑容，仰望他俊逸秀氣的側臉，指着他的臉，揚高了音量，“你說誰是破小孩？”
“我什麼都沒說。”
“……”
“哈哈……”
就這麼讓他拉着手，我們雙雙走進了菜市場。
我想啊，如果沒什麼意外，這一幕，今生我跟江南兮都不會忘記。
對吧？我的兮。
……
“啊，那邊有蝦賣，魅魅喜歡吃呢。”我拉着江南兮一個勁地往海鮮區走去。
看着泡沫箱裡甩動着須角的蝦子，不知不覺便笑了，大概是想起了蘇魅看到蝦子的高興樣了吧。
“你不是吃海鮮會過敏？”江南兮唐突地問我。
我心裡陡地便是一沉。
海鮮過敏的是姐姐，不是我。
盡力地斂住了臉上表情的變化，我搖了搖頭，佯裝若無其事地輕輕道：“我對海鮮不會產生過敏反應，你記錯了啦。”
沒等他開口，我扯開了話題，“你說要買多少？魅魅喜歡吃，但是如果買太多了，我們兩個一頓也吃不完，放着不新鮮就不好吃了，浪費呢。”
語罷，懷揣希冀地看向他的臉，詢問着他的意見。
江南兮掀脣，笑了，笑容卻很沉重，“買多些吧，剩了總比不夠吃的好。”
我愣了愣，點頭，轉身買了適量的蝦，其實我又怎麼會不知道該買多少才合適呢？只是，那一瞬間，我能想到的話便只有這麼幾句了，用來掩飾我的落寞，猜忌和失望的話。
人心，不能太貪，堅持初心便好，的漩渦裡沒有真幸福，貪婪是個不折不扣的無底洞，你越是貪婪，到頭來得到的越是會少。
猶記得，我的初心僅是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所以此刻，我也不再奢求太多，比如他對我的一切瞭如指掌，我不奢求這點奢求。
拿過我手裡提着的塑料袋，江南兮問：“還想買什麼？”
我連忙爭搶過那袋蝦，嘴裡一刻也沒閒着，“我提吧，別弄髒了衣服。”
話裡卻多出了點讓人發冷的生疏。
江南兮默着瞳看我，緊抿着脣，又搶過了我手裡的塑料袋，水珠濺到了他銀灰色的西裝褲上。原來這才叫污跡，因爲本來就不合襯，所以再怎麼小心翼翼保護着，還是會留下污跡，還是會不合適。
心裡排斥這這種感覺，我手足無措地向蔬菜區埋去。
我記得，我說了很多話，不停地說不停地說，江南兮再也沒說半字，只是聽，靜靜地聽，只是看，目不轉睛地看。
後來，我提着馬鈴薯，蝦，雞肉，攜着江南兮走出了菜市場。
這一次，我們的心情都不一樣了，沉重了許多。
我爲我們之間的差距，他，又是爲何，我不知道……
把材料放到車尾箱後，我上了江南兮的車，失神地望着前方，江南兮湊近了我的臉，我一個不留神躲了躲，臉上一熱，他輕笑了聲，彎身幫我係好了安全帶，垂着臉嘟嚷：“就愛胡思亂想，安全帶都不扣了。”
我尷尬地衝他的側臉笑了笑，不知所措地閃躲着他靠得很近的氣息，江南兮直起了腰，環着我，兩手撐着副駕的椅背，靜默了陣，我臉上燙得緊，怯怯地問：“怎麼了？”
江南兮盯着我的眼看了許久，末了，終是什麼也沒說，笑了笑，趁我不爲意之時俯身啄了啄我的脣，大手撫了撫我的紅彤彤的臉頰，溫柔地摩裟着。
我羞赧地垂了頭，心，卻無比的沉重。
沒有掙脫他親密的動作，我鼓足了勇氣，憂緩地擡眸，紅脣輕啓，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江南兮似乎料不到我會這麼問，頓了頓，點了點頭，目光如炬地審視着我的表情，各式各樣的。
此刻，如果有鏡子，我還真想看看自己臉上的那些表情，想必精彩萬分。
“我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關係？”眼睛不爭氣地泛起了酸意，哭意在心底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