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和連城青一般這麼懶懶的倚着望天吼,只是她這公主的身份,讓她無法與尋常人一般。
“行酒令。”連城青頭頂着望天吼半擡着頭看着天空,依舊刺目的陽光告訴他,他在京城。
行酒令,子絮一直在想,大皇子選用人實在是錯誤,就如琴藝,若是派連城青參加也許就不會敗,若是行酒令派冉長風出場也許就是勝出,可偏偏在茗雅薈上用行酒令而勝過四位才子才女的冉長風參加了琴藝的比試。
“誰出場?”
“李非白。”
“李非白?”子絮驚愕說道,印象裡那張榜文裡可沒有李非白的名字。
“嗯,杜牧野,來不了了。”連城青也是方纔才聽到的消息。
“爲何?”
“聽說,是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連走路都困難了。”連城青沒有多想,子絮卻是一瞬間想了很多,吃壞了肚子,爲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難道杜牧野是見唐斌風頭太盛想要以此避過風頭?
“倒是巧了。”
連城青愣了愣,明白了子絮話裡的意思:“無巧不成書,總是有些巧的時候。”
子絮也懶得多說,只是繼續看着那擂臺換了一個話題:“李非白能行?”
印象裡的李非白,可是不善於行酒令的。
“他們那幫子人,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行酒令,難不倒他。”
說起李非白這一羣人,連城青倒是有些嗤之以鼻。
子絮想了想,道:“但他的對手是唐斌。”
“唐斌又怎麼,還不是敗給了習兄?”連城青一挑眉說道。
“是我想多了,走吧,比試要開始了。”
連城青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回到棚子裡的時候,銅鑼聲已經敲響。
唐斌李非白已經上了臺。
與唐斌的冰冷氣質相比,李非白的這一臉笑容就要顯得可愛可親很多,加之他一副隨意的樣子,讓人看着就覺得他對這場比試信心滿滿。
這幾天裡信心滿滿的很多,失落傷神的人也很多,也許,是因爲李非白的爲人處事,他那一臉的輕鬆,讓其他人看了很不輕鬆。
在觀看的百姓們都知道這個紈絝公子,從來是每個正經的,現在卻是代表大靖出場,實在是差強人意。
臺上,唐斌對李非白不時的小動作也會不時皺眉,行酒令的規則時,成語接龍,誰接不上就喝一杯酒。一炷香燒完後,誰喝的酒越多誰就輸。
行酒令,是一般人在酒桌上調節氣氛少不了的把戲,現在放在大靖與草原的比試中,不少人都在說着不夠莊重,但這題目是皇上出的,總不會有人跑到皇上面前去胡說八道。
要命不要了。
依舊是要猜先,按着酒桌上的規矩,猜先就是猜拳。
唐斌對此倒也很是熟練,在李非白未等裁判發言就伸出手的時候他也伸出了手。
一個攤開手掌,一個握成了拳頭。
李非白咧嘴一笑道了一句承讓。
坐下,李非白用筷子擊打了一下倒着滿滿酒水的酒杯,然後伸手一抹額前碎髮甩頭張嘴說道:“一表人才。”
衆人心中頓冒冷
汗,這是比試來了還是臭美來了。
“才疏學淺。”唐斌也是冷冷看了一眼,然後張嘴說道。
李非白一臉淡定,張嘴就道:“淺嘗輒止。”
“止暴禁非。”
“非池中物。”
“物極則反。”
“反敗爲功。”
“功夫不負有心人。”
“人一己百。”
“百事大吉。”
“吉光片羽。”
“羽翼已成。”
“成仁取義。”
“義不容辭。”
“辭不獲命。”
“命世之才。”
“才高八斗。”
……………………
兩人一言一句的說着,兩人身前桌上的兩杯酒,依舊是滿滿當當。
見李非白這麼久居然是不落下風,方纔對他還有着偏見的一些百姓便就爲他歡呼了起來。
比之李非白的紈絝之名,唐斌這個昨日才冒出來的男子顯然名聲就要大了許多。
方纔唐斌敗於習浩然之手讓比試更是激烈,現在李非白上臺,衆人其實也說不好誰會贏,但作爲一個大靖老百姓來說,自然是大靖贏了的纔好。
“事倍功半。”
“半路出家。”
“家徒四壁。”
“壁壘森嚴。”
“嚴陣以待。”
“待字閨中。”
“中原逐鹿。”
“鹿死誰手。”
“手到擒來。”
“來去分明。”
“明鏡高懸。”
“懸崖勒馬。”
……………………
依舊是不分勝負,臺下百姓不是擦拭額頭汗水,一心在等着李非白或者唐斌將第一杯酒喝下去。
李非白從上臺起便就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不過這樣子也好,最少讓人看了不會心急。
唐斌一直就是那模樣,也沒什麼好說的。
棚子裡,皇上與多木烈並肩坐着,麗妃坐在皇上身旁,子絮坐在麗妃身旁,選拔比試人選一事是大皇子負責,子絮不懂大皇子爲何要讓李非白頂替杜牧野,她更是不解的是,李非白又不傻,爲何要在此時頂替杜牧野?
臺上未分出勝負,許是這幾日爲了勝負互相擠兌了太多,皇上與多木烈現在,都是板着臉在看着,只有在兩人都扭頭對視的時候他們纔會露出一個笑容。
在棚子裡坐着無聊,子絮便就起身去了連城青的那個棚子。
其實,她倒是對青峰山很有興趣的。
她學藝的地方,是一座宅子,不見天日的宅子,許多小孩被送到了那裡,經過嚴密的訓練來賽選合格的小孩成爲死士培養,當時,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
往事不堪回事,對於那座宅子,子絮很少去想,因爲宅子給她帶來了痛苦的童年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想着習浩然就要去青峰山,她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學藝的地方。
果真,是不同的,當年自己是爲了一頓飽飯學藝,在那臭烘烘幾乎每隔兩天就會有人死去的宅子裡,她的艱難沒人知道。
就如連城青所說,李非白這
等在外人看來是紈絝子弟的人,吃喝玩樂是樣樣精通,就說這酒桌上的助興節目行酒令,他現在就是氣場一點不輸唐斌。
對於這場比試的結果,子絮倒是有了別樣的想法。
連城青一直了無興趣的看着比試,見到子絮到來,他打了個招呼就讓她坐到了他的旁邊。
這棚子裡有許多像連城青這樣的青年男子,這個棚子,是屬於京城裡那些三流望族的。
連城青是一個人來的,子絮這纔想到,自己卻是從未見過他父親。
“這太陽,還真是大啊!”
已經過了正午好久,太陽卻是依舊毒辣,子絮一邊抱怨着一邊坐了下來。
“李非白這次,可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雖只是行酒令這種不上檔次不入流的比試,但關於到了大靖與草原,便也算得是大事,李非白在行酒令的比試中表現非凡,這刮目相看也是自然。
“那你說,誰會贏?”子絮問道。
連城青聳了聳肩,搖了搖頭。
臺上唐斌雙眸淡定,讓他不由聯想到了一人,他的師傅,也總是這副模樣。
哎,想及此,又不由得一陣嘆息,每每想起他那位師傅,他就止不住的嘆息。
他倒是有些羨慕習浩然,可是一去與師傅相伴就是五年。
“你師傅,可有唐斌厲害?”子絮突然問道。
連城青皺了皺眉,在他心裡,師傅是獨一無二的,他很是反感有人拿着師傅與其他人作比較。
“各有長短,說來,我還未看過師傅練劍。”連城青苦笑,在青峰山的是十年,他見到師傅的時間屈指可數。就是他的箭術,都是師傅丟給他一本冊子自己練着的。
“你師傅,倒是神秘得很。”
“以後,要見到他,可就難了。”連城青倒在椅子後背上嘆着氣。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連城青睜開了雙眼。
“嗯,比如說,你想不想做官?”子絮問道。
“從官,哎,也是難做。”連城青有些煩悶,家族裡的事業肯定不會交給他的,他必須要自己爲自己找一條出路。
“若是你想從官,我去與父皇說說。”子絮說得很認真。
連城青看了一眼,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種事,急不來的,等過幾月的科舉考試過了再說吧。”
連城青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若是換了其他人,只怕早就謝着子絮了。
“也好。”
便就無言。
臺上的比試,依舊還在進行,此時的氣氛之前昨日前日的比試相比要鬆懈許多,就像前日昨日的那是真正的比試,而現在的不顧是比試之餘的調劑時間。
李非白那鎮定那閒散那輕鬆自如,唐斌那高傲那應對自如那輕鬆,讓臺下的衆人看得是猜想紛紛。
一直到現在,桌上的酒還是一杯未動。
眼看,那炷香已經燃了三分之二。
子絮心想,莫非是要平手?
連城青心想,沒想到一向輕狂的李非白,也是能擔當大任的。
兩人一人一句,來來往往,時間,緩慢而又迅速流逝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