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侯奇大笑道:“你來得正好。”
“……”
“快來看看,這裡,是不是就是你往日裡說的,皇帝睡覺的地方?”
“……”
“我看了看,果然是精美奢華,比起我們勝京的宮殿,這裡真像是天上纔有的地方。還有這裡的女人,嘖嘖,難怪你去勝京的時候,不管他們送你多少女人,你看都不看一眼。”
“……”
“哈哈哈哈,元修,你好福氣啊。”
“……”
“今後這裡的一切,可都是你的,也是我們勝京的啦!”
一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就連裴元修身後的那些人,謝烽,還有從金陵就一路跟着他過來的幾位將領,全都皺起了眉頭,面面相覷。
不過,裴元修沉默了許久,只說道:“我們之前不是已經約定了嗎,攻下京城之後,要等雙方的人都到齊了,才能進入皇宮的。”
邪侯奇挑了挑眉毛,臉上的笑容微微的斂起了一點:“哦,是嗎?”
“……”裴元修沒有說話,冷冷的看着他。
邪侯奇也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他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說道:“啊,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
“不過我現在進來了,又有什麼關係嗎?”
“……”
“反正這個地方,也是我們打下來的,誰先進來誰後進來,有什麼不同?”
“……”
裴元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長吸了一口氣:“既然是你先進來,那皇帝現在人在哪裡,你找到了嗎?”
邪侯奇從臥榻上站了起來,慢慢悠悠的走過來,笑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
“你放心,我已經讓我的人去找了。”
裴元修眉頭緊鎖:“你們進城的時候,難道沒有看到他們嗎?”
“這,我倒是沒有。”
“那你還在這裡?!”
“我在這裡,有何不妥?”
“你要知道,沒有找到他,就永遠是我們的一個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哈哈哈哈,元修,你太看重他了吧?”邪侯奇懶懶的笑道:“這個人不堪一擊,就連京城,守衛都如此薄弱,他只怕早就嚇破了膽,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樣的人,能成爲我們的心腹大患嗎?”
“……”
“再說了,這個地方已經你我的,還怕他再回來嗎?”
“……”
裴元修沉聲道:“當年,我也是離開了這裡,今天才回來的!”
“……”
聽見他這樣的話語,看到他嚴肅的表情,邪侯奇才終於有了一點正經的樣子,他對着周圍還在放肆狂笑的人擺了擺手,那些將領也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他說:“你的意思是——”
裴元修說道:“我跟他做了幾十年的兄弟,他的心思縝密,手段也夠狠。當年他能贏我,不是僥倖。”
“……”
“但這一次,我們贏他,卻贏得太過順利了。”
“……”
“我懷疑這其中有問題。”
邪侯奇也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立刻招過身邊一個將領過來,問道:“之前不是說,西門那邊有一點狀況,到底怎麼樣了?”
那人彷彿才記起這件事,想了想說道:“屬下立刻去問。”
裴元修站在一旁,連氣息都更沉了一些。
不一會兒,那人就帶了消息回來,在凌晨,南北城門都已經被攻破了的情況下,的確西城門那邊發生了一場騷亂,但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人員大量傷亡,現在已經弄不清具體情況了,可是他們已經派出了人馬,一直往西追擊去了。
裴元修一聽到這裡,眉頭就皺緊了。
而站在他身後的謝烽這個時候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顯然是想起了之前裴元修剛剛醒來的時候,他彙報這個情況,裴元修就曾經表示了擔心,卻沒想到,這個擔心到現在,可能要成真了。
裴元修問道:“那現在,追到了嗎?”
邪侯奇立刻又看向了那個將領。
那個將領這纔像回過神似得,急忙說道:“屬下這就去問。”
說完,又轉頭匆匆的跑了出去。
這一回,裴元修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不過,當他轉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面色還是稍微的緩和了一下,又掉頭對邪侯奇說道:“你讓你的人,不管追到追不到,那些人裡面如果有孩童的話,一定不能傷害到了。”
邪侯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我,立刻就明白過來。
他顯然對我還有很深的恨意,尤其是當初在金陵府內我公然伸手打他,兩個人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可現在裴元修這麼說,他也不能明着拒絕,只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倒是愛屋及烏。”
“……”
“不過我要告訴你,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
“……”
“活一個,只怕就要跑一羣!”
“……”
“你還要她活嗎?”
聽到他這麼說,我的心裡更慌亂了,轉頭看向裴元修,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後對邪侯奇說道:“我只是要你們不要傷害孩子而已,不至於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
邪侯奇挑了挑眉毛,再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倒是真有本事啊!”
他一揮袖:“走,我們去前面看看。”
說完,便要領着他的人走,裴元修急忙叫住他:“哎——”
邪侯奇頭也不回,說道:“你就在這裡等消息吧,反正如果那批人真的是我們要抓的人,我的人是不會讓他們逃走的。”
說完,他們便走了。
裴元修站在這個顯得格外空曠的,屬於皇帝的寢宮裡,外面冰冷的風吹進來,也吹得他衣袂飛揚,好像此刻人煩亂的心緒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正要轉頭吩咐謝烽什麼,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宋宣帶着他的幾個副將,一隊人馬走了進來。
我一看到他,立刻心也跳了一下。
這一夜,不管他再是想辦法,也不可能完全的敷衍過去,我能看到他的身上也沾着血,臉上滿是徹夜未睡後的憔悴,連眼睛都佈滿了紅血絲。
他走進來,附身拜道:“公子。”
裴元修一看到他,眉頭也皺了起來:“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