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
離開龍虎山後，夏禾滿臉不爽地“啐”了一口，“域畫毒呢？他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孃上一次龍虎山容易嗎？這還沒跟張靈玉親熱呢怎麼就要逃了？下次再有這麼好的機會要等到猴年馬月啊？！
“呵呵，丫頭，出了今天這檔子事，域畫毒就算逃出了龍虎山，短時間內也不會再露面了。”
同屬四張狂之列的“穿腸毒”竇梅慢悠悠地搖了搖頭, “倒是龔慶那小子，恐怕要哭了。”
“全性掌門之位，本就不是那麼好坐的。”
“雷煙炮”高寧一邊轉着手裡的佛珠，一邊軟綿綿地接話道，“成功是驚喜，失敗纔是正常。只希望他能順利離開, 阿彌陀佛。”
“其實那小子輸的也不冤，這次我們都被人當做了筏子。”
一道蒼老艱澀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請的人都還沒到呢, 事情居然已經結束了，嘿嘿，真是有意思。”
“夏老，您來了。”*4
此人一出，四張狂全部收斂神色，出聲招呼，可見其地位之高。
“禍根苗”沈衝推了推自己眼睛：“您說有人拿我們作筏？不知是何方神聖？”
“嘿，我也不太清楚。”
夏柳青咧了咧嘴，發出“桀桀”怪笑, “我只知道, 就在剛纔，王靄死了, 殺人者留名爲——全性, 墨玉麒麟。”
“什麼？！”
四張狂震撼莫名。
別看他們幾個現在名氣叫得響, 好像是全性的牌面一樣, 但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全性派中唯一能跟十佬這個等級的大人物對標的，只有一個丁嶋安。甚至連三尸塗君房都要差上一些，更別提其他人了。
偏偏丁嶋安又只能算半個全性，他只是因爲以全性的身份跟別人打架方便、過癮才入的全性。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都沒拿他當真正的全性中人看待。
“哪怕排是丁嶋安出手，想要殺掉王靄都不容易吧？夏老，這位墨玉麒麟……”沈衝追問道。
“別問，老頭子我也不認識。”
夏柳青黑洞洞的眼眶中綻放出興致勃勃的光芒，“原本我以爲發現了那個有趣的小丫頭已經算是大收穫了，真是沒想到啊！嘿嘿…又有新的樂子可以打發時間嘍……”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那咱們呢？”
夏禾有些不甘心，好好的跟張靈玉見面的機會就這麼被攪黃了。
“咱們，解散唄~”
沈衝兩手一攤，“代掌門這次的事兒顯然是砸了，咱們不用再聽他的，各回各家就是。”
同樣生氣的還有苑陶，身爲非常罕見的煉器師，他的名氣比不上四張狂，資歷也比不上夏柳青，但依舊算是全性中舉足輕重的一份子。
本來他是想要藉着這次的行動, 趁機跟十佬之一的陸謹解決一下私人恩怨的。甚至爲了這個, 他連代價都跟四張狂講好了, 只等着時機已至, 就立刻發動。
結果萬萬沒想到，明明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好局，硬是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四張狂好處都拿了，結果意外一出，立刻跑路，連半點遲疑猶豫都沒有！
而沒有了四張狂聯手佈置的陷阱，苑陶還能怎麼辦？
自己去找陸謹送嗎？他是要爲父報仇，而不是父死子繼啊！
他很絕望，但也不得不認清現實，帶着徒弟憨蛋兒一起罵罵咧咧地開始逃命。
“該死，別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
……
“阿嚏！”
回到天下會工坊之中的海希突然打了個噴嚏，“有誰在念叨我麼？”
剛嘀咕了一句，他忽然想到當下全性人人喊打的處境，於是又聳了聳肩，“好吧好吧，罵就罵兩句吧，我不跟將死之人計較……”
雖然同樣是全性夜襲，但這一次因爲有海希提前引爆，造成的結果與原時間線大爲不同。
在原時間線裡，因爲全性選擇發動襲擊的時間是在羅天大醮之後，那個時候龍虎山上只有天師府和哪都通的人，聲勢雖然更加浩大，但實際上得罪的勢力並不多，而且非常集中。
但這次不一樣，羅天大醮還在進行中，大部分選手和觀衆都還沒走的時候，全性就發動了攻勢。
這一波下來，雖然因爲雙方都沒有準備，殺傷力不算太大，但得罪的人可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麼說吧，這一波操作下來，全性幾乎把異人圈子裡數得上名號的勢力全都得罪了。
舉個例子，如果你是諸葛家主，諸葛青和諸葛白還在龍虎山參加羅天大醮呢，全性就發動了夜襲，你擔不擔心，生不生氣？會不會在事後搞一搞全性出氣？
而能來參加羅天大醮的人，又有多少是沒有背景的？
如果說之前對全性的人人喊打，只是一種習慣，對大多數人來說是處在一種“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大家都說他們是壞人，所以我也這麼覺得”的旁觀疏離的話，那麼這次襲山事件後，大家就都對全性有切膚之痛了。
這時的追殺力度可就不是之前那種無關痛癢時能比的。
這就導致，雖然田晉中沒死，老天師也沒有如原劇情那般悍然下山，但整個異人圈子裡掀起的動盪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天師雖強，一個人從龍虎山殺到錫林郭勒草原，手下也不過百餘條性命而已。
但是當整個異人圈子裡叫得出名號的勢力紛紛羣起而攻之時，全性的損失幾乎難以統計，就連公司都慌了神。
全性的確是異人之惡，但公司並不代表正義，他們代表的是秩序。而想要維護秩序，均衡就很重要。全是黑或者全是白都不可取，因爲這樣的話，就沒有居中調停的位置了。
帝都，哪都通總部。
董事會議緊急召開。
“諸位，對於現在圈子裡的局勢，你們怎麼看？”
居於首位的哪都通董事長趙方旭摘下眼鏡，將問題拋給了下面的諸位董事。
“必須制止！”
董事畢游龍第一表態，“全性成員的身份並不是他們任人打殺的充分理由，那些門派的行爲是對我們維穩底線的踐踏！”
“可是，該怎麼制止呢？全性這次的確過了界，現在的圍剿更像是一種恐懼和發泄式的報復。”
另一位黃姓董事嘆息道，“他們其實也在後怕，誰也不知道，全性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積累了這種程度的力量，還有人可以把他們集結起來做事。那一晚但凡他們的目標不是龍虎山，換成其他任何一個門派或家族，除了滅門我想不出別的結局。”
“那他們就可以肆意報復了？！”
畢游龍很生氣，在他看來這些勢力沒有經過公司同意就擅自搞出這麼大的亂子，完全是對公司的蔑視，此風斷不可長。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黃伯仁陰陽怪氣地回道，“要是畢董能親自出馬，無論是提前把全性給滅了，還是向那些門派保證不會再發生龍虎山之事，想來事態都可以很快平息下去。”
畢游龍氣得想打人，自己拿什麼保證？難道全性那些瘋子會聽我的？至於說滅了全性……
“全性可以被打壓，但不能滅。”
趙方旭終於開口了，“這場牽動整個異人圈子的打壓是有必要的，因爲我們的疏忽，全性勢力的確有點膨脹過頭了，壓一壓是好事，不過現在也該結束了。”
他看向黃伯仁：“我們無法強迫他們停手，但可以利用其他事情轉移大部分異人的注意力。放出消息，王靄死了，十佬會九缺其一，聰明人自然會清楚我們的意思。”
“可是，王家現在被針對的很慘，不只有全性，還有不少覬覦拘靈遣將的異人也都在跟他們爲難……”這個時候徹底將王家踢出十佬會，對他們而言無異於又是一個重大打擊，還能不能再緩過來都不好說。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趙方旭語氣平淡，“唯有十佬更迭這樣的大事才能吸引更多人的注意，纔有足夠的利益驅使他們響應公司的號召。爲了整個異人圈子的秩序，只能再苦一苦王家了，他們若有怨氣，儘管衝着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