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風正豪內心劇震。
“這下您明白了吧？七十年前那場大亂，牽扯進去多少人？最終算得上純粹獲利的只有三家：王、呂、陸，要不怎麼說四大世家厲害呢？”
海希撇了撇嘴，“像今天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王靄倒了，王家必定會被羣起而攻之，畢竟那可是拘靈遣將啊！別說全性了, 名門正派裡又能有多少人不動心的？”
風正豪點點頭，八奇技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再清楚不過了。沒了王靄這位十佬遮風擋雨，王家必然要經受一番風吹雨打。到時候也方便自己偷偷下手，剷除幾個真正瞭解拘靈遣將的王氏弟子。
“對了，王靄死後，您覺得十佬之位會由誰來遞補呢？”海希突然問道。
十佬會並不是一個成員固定的組織，它建立的初衷是爲了方便哪都通公司協調異人圈子裡各方的利益。
公司雖然勢力龐大，但因爲其半官方的性質, 既得不到上層的全力背書支持, 又被大量嚮往自由的異人們視作鷹犬，初期工作展開得其實相當艱難。
這種困境直到十佬會成立纔有所好轉，原因也很簡單，因爲他們選擇的十佬都是異人圈子裡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這樣的人出來一個，大家都要給點面子，更何況他們成立了一個組織，統一了對外口徑？
舉個例子，但凡你是道家弟子，老天師的面子總得給吧？在關外討生活的, 出馬仙的面子他們也不得不給。還有少林、王、呂、陸等等, 各個都是在自家區域裡說一不二的大勢力。
有他們的支持, 公司的指令才能得到各門各派的真正配合, 否則人家就是陽奉陰違了，你又能怎麼樣？武力壓迫？
你今天壓迫這個，明天壓迫那個，要不了半年公司就成了異人圈子的公敵, 到時候怎麼辦？難道指望更高層會出面背鍋嗎？那肯定是你們公司的董事沒有領會上面的精神嘛！
所以哪怕是爲了自己的烏紗帽，公司也得謹慎行事, 絕不能跟圈子裡的大多數人離心離德。
“公司的趙董也是頗有城府的，”
風正豪沉吟道，“王靄死於全性之手，王家陷入危機雖然是因爲拘靈遣將，但導火索還在全性。若公司此時不拉他們一把，反倒出手剝奪十佬之位的話，似乎有助長全性氣焰之嫌。除非……”
“除非王家的名聲一落千丈，變成誰都不願意沾染的萬惡之源？”
海希搖了搖頭，“這恐怕有點難，哪怕將王家曾經那些巧取豪奪的事情都曝光出來……也畢竟都是前朝舊事了，殺傷力有限。不過失去了王靄這位定海神針，王家早晚是要讓位的……”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讓馬仙洪頂上。
馬仙洪或許實力尚有不足，但以神機百鍊的潛力和特殊性，佔據一個十佬之位綽綽有餘。當然，最關鍵的是，以神機百鍊、不, 應該說以修身爐的禁忌程度, 被公司招安是馬仙洪相對而言最好的出路之一。
但是招安也有不同的模式。
像蠱身聖童陳朵那樣被關在暗堡, 以及像臨時工一樣朝不保夕, 這都算是被公司招安了。而其中待遇最好的一種，自然是加入十佬會！甚至還能借此擺脫馬大姐的影響也說不定。
若能促成此事，海希自忖就算是基本還清了馬仙洪的恩情。
當然了，這裡面難度很大。
有馬仙洪自身意願方面的，也要看馬大姐的心思，還有其他十佬，包括公司高層的意見。
但沒關係，成不成是一回事，現在機會出來了，總得試一試嘛！
……
……
碧遊村。
秘畫分身看着被馬仙洪派去京海的金勇：“教主，你是想邀請王也道長來村子裡做客？”
“不錯，”
馬仙洪也不隱瞞，“他與諸葛青對戰時暴露出來身負八奇技的秘密，此時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同爲八奇技傳人，能幫就幫一下。再說，當年神機宗師黃月英身邊就有大術士諸葛孔明襄助，我的爐子或許也需要一位高明的術士幫忙調整。”
“如果王道長答應過來，我們碧遊村真能護得住他嗎？”
秘畫分身質疑道，“全性夜襲龍虎山的消息您也知道了，他們爲了通天籙能做到的這個地步，咱們碧遊村真能擋得住？”
“不管擋不擋得住，只要我還在，就一定會幫！”
馬仙洪說得斬釘截鐵。
“我的意思是，您爲什麼不擔心持有拘靈遣將的天下會呢？”秘畫分身慢慢引導着話題。
“風正豪可是十佬之一，日子過得很好，並不需要我來操心。”
“那如果他們也願意庇護王道長呢？您會放手嗎？”
“這……如果天下會肯出手的話，效果自然比我們更好。”
馬仙洪非常實在，一邊承認天下會的實力，一邊又擔心他們的目的，“但他們是不是出於真心可就未必了。”
“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成爲新的天下會呢？”
秘畫分身終於圖窮匕見。
“你說什麼？”馬仙洪一怔，確認似的追問道。
“我說，持有拘靈遣將的風正豪可以成爲十佬之一，擁有神機百鍊的我們爲什麼不行？如果您想要庇護王道長、張楚嵐或者以後更多暴露身份的八奇技傳人，碧遊村如今的實力恐怕遠遠不夠，我們需要做大做強！”秘畫分身沉聲道。
“做大做強？”
馬仙洪細細咀嚼着這四個彷彿有魔力的字眼，“成爲十佬，做大做強，庇護所有八奇技的傳人？”
“不只是八奇技傳人，教主志向高遠，願意爲芸芸衆生截取一線修行之機，這也需要一個更寬廣的平臺才能實現。”
秘畫分身盡情爲馬仙洪描繪成爲十佬之後的美好願景。
“但公司可是朝廷鷹犬……”
馬仙洪雖然有些心動，卻依舊有些猶豫不定。
“噗~”
秘畫分身差點一口水噴出去，馬仙洪的這個思維也不知道是被馬大姐灌輸的，還是因爲從小顛沛流離家人慘遭毒手卻始終無人出面主持公道而產生的對當權者的不信任。
“對於異人來說，公司的確不算什麼正義使者，因爲他們更多站在普通人的立場上。但也正因爲如此，纔有十佬會這樣維護異人權益的組織出現。十佬會與公司並非是從屬關係，他們也在互相制衡。”
秘畫分身解釋了一句，然後拋出了一個令馬仙洪雙目大放光彩的話題：
“您難道不想帶領碧遊村加入其中，親手將異人世界改造成更符合我們期望的樣子嗎？”